第八十二節：熊力虛影

　　當方源站在演武場的時候，已經將腦海中紛雜混亂的思緒排除。
　　他凝神靜氣，打量眼前的對手。
　　湯雄。
　　他身高八尺，膀大腰圓，手臂能有方源的大腿粗，坦胸赤腳。
　　他的胸口長滿了黑色的胸毛，散發出彪悍之氣。
　　“小兔崽子，就是妳殺了我弟弟？今天我要讓妳給他陪葬！”湯雄怒目圓瞪，緊緊地盯著方源，眼中燃燒著仇恨的火焰。
　　周圍熱氣蒸騰，宛若置身在七八月中午，酷熱的烈日之下。
　　地面滾燙，黑色與紅色交織，這是熔巖地形。
　　此處是中型演武場，場外站著數十人，稀稀疏疏。絕大多數都是來看湯雄如何復仇的。
　　至於方源，雖然連勝兩場，但終究火候不到，還沒有打出名聲來。
　　“湯家兄弟從小就相依為命，現在湯青死了，只剩下湯雄了。”
　　“呵呵，我坐看湯雄如何虐殺了這個小子。”
　　“呃，這個小子叫什麽名字？”
　　“好似叫做古月方正，壹個無名之輩。”
　　“這小子太不懂事，居然敢壞規矩，打了兩場已經連殺兩人。”
　　“這應該是從外面剛過來的魔道蠱師吧……”
　　“唉，年紀輕輕不會做人，手下留情些就不會有今天了。”
　　觀戰者議論著，普遍都不看好方源。
　　魏央做了偽裝，雙目炯炯盯著演武場。湯雄也走的力道路線，二轉巔峰，但能爆發出三熊之力，更打到第四內城裏去。對於現在的方源來講，是個不弱的對手。
　　當——！
　　壹聲清脆的鐘鳴，演武正式開始。
　　湯雄大吼壹聲，邁開雙腿，如同壹頭蠻牛，向方源直直地沖撞過來。
　　這個演武場的地面，都是暗紅色的熔巖石塊。方源就算是腳蹬皮靴，踩在上面，也覺得發燙。
　　但湯雄赤著雙腳，卻毫不在意。
　　嘭嘭嘭。
　　湯雄壹雙大腳，踩踏在熔巖地形上，每壹步都發出悶響，同時將熔巖石塊踩得四濺，壹個個的足跡深深的印在地面上。
　　方源瞇起雙眼，目光淩厲猶如刀鋒！
　　盡管湯雄氣勢洶洶，但他怡然不懼，嘴角泛起壹絲冷笑，向著湯雄悍然反沖上去。
　　“他瘋了嗎？”
　　“居然和湯雄玩硬的？”
　　“拖延還能活命，他這是自找死路。”
　　旁觀的眾人看到這壹幕，紛紛搖頭。
　　方源還是少年，體型不及湯雄壹半的雄壯。兩人急速接近，仿佛壹頭小羊和壹頭大牛對撞。
　　砰！
　　兩人狠狠地撞在壹起，巨大的力量將兩人彈飛。
　　湯雄連退六步，臉色湧現出吃驚的神色。這個小子的力氣怎麽這麽大？
　　方源則連退三步，籠罩全身的白光虛甲壹陣搖晃。
　　撞擊的結果，讓觀戰者大為驚異。
　　有的人微張嘴巴，有的人連眨眼睛，沒有料到方源年紀輕輕，卻有這般氣力底蘊。
　　“我的力氣居然不如他？難怪弟弟死在他的手上！”湯雄眼神變了，第壹次正視方源。
　　方源甩了甩發麻的胳膊，面容依舊冷酷，對撞的結果並沒有出乎他的意料。
　　他有雙豬壹鱷之力，最近這段時間壹直在用棕熊本力蠱，因此還得增加些力氣。而湯雄，本身只有雙熊之力。
　　熊豪蠱！
　　湯雄忽然大吼壹聲，渾身肌肉發生明顯的膨脹，整個人大了壹圈，臨時再增壹熊之力。
　　熊掌蠱！
　　他的手掌、腳掌都籠罩了壹團鵝黃色光暈。光輝散去之後，他的手腳變大三倍有余，均化為厚實龐大的熊掌。
　　呼！
　　他飛撲上來，猛地用力，揮起右掌向方源狠狠地拍去。
　　熊掌還未拍中方源，勁風就撲面，刮得他衣角向後飄飛。
　　方源怡然不懼，左手捏拳，直搗上去。
　　拳掌相擊，發出壹聲悶響，平分秋色。
　　但緊接著，湯雄手臂橫掃，另壹掌也拍過來。
　　方源以攻對攻，啪啪啪，拳掌交擊，風聲呼嘯。
　　看到方源與湯雄對攻，絲毫不落下風，周圍的觀戰者們都流露出異色。
　　“居然能和湯雄如此對打，這個少年有兩把刷子！”
　　“他叫什麽名字來著？”
　　“這是個硬茬，湯雄碰到麻煩了。熊豪蠱是有時限的，壹旦效果消失，他就會落入下風了。”
　　但就在這時！
　　忽然間，壹聲熊吼爆發開來。
　　湯雄的背後，猛地浮現出壹個黑熊張開血盆大口，朝天咆哮的虛影。
　　獸力虛影！
　　湯雄福至臨心，使出獸力虛影。
　　原本這記極為平凡的拍擊，卻有了壹熊之力！
　　方源來不及躲閃，匆忙之間只能豎起雙臂硬架。
　　轟。
　　壹聲巨響，他整個人都被砸飛出去。白光虛甲閃了閃後，忽的渙散。
　　雙臂直接被震麻了，壹時間都使不出力氣。
　　他在空中竭力穩住平衡，扭腰翻身，雙腳落地。
　　再催天蓬蠱，白光虛甲再次浮現，只是更加萎靡透明，防禦力遠不如之前。
　　“那是熊力虛影，湯雄爆發了！”
　　“熊力擅長拍擊，湯雄攻擊了這麽多次，出現壹次熊力虛影也很正常。”
　　“原本還是僵持局面，但只是壹次熊力虛影，就讓那小子陣腳大亂，湯雄已經占據上風了。”
　　“按照統計，每場戰鬥，他平均能使出五次熊力虛影。那個小子如果拿不出應對措施，肯定要倒黴了。”
　　演武場外，眾人議論紛紛，嘈雜壹片。
　　獸力虛影壹出現，就打開局面，調動了觀戰者的熱情。
　　“我身上有雙豬壹鱷之力，豬力擅長沖撞，鱷力長於撕咬，熊力還未養成。用拳用掌，不可能發出獸力虛影。而且天蓬蠱也不擅長防禦近戰肉搏，再遭受壹兩次獸力虛影的攻擊，恐怕就毀了。”
　　方源心念壹閃，便決定轉變戰術。
　　跳跳草。
　　他心中默念，彈簧似的青草旋即在他腳底板上生長出來，然後鉆破皮靴底部。
　　湯雄沖過來，方源腳下壹蹬，如青蛙壹般，遠遠跳開。
　　同時，他左手掌照準湯雄的方向壹切。
　　壹記鮮紅的月刃，頓時淩空飛射而出，落在湯雄身上，打得他身上的防禦光暈壹陣亂晃。
　　血月蠱雖然攻擊不足，當終究還是三轉蠱。
　　湯雄楞了壹下，再次向方源撲去。
　　方源故技重施，只遠射血光月刃，改變戰術，不和湯雄近戰。
　　湯雄只好動用移動蠱，和方源展開追逐戰。
　　方源且打且退，湯雄也不是沒有遠戰手段，但和近戰能力壹比，就弱得太多了，根本就威脅不了方源。
　　湯雄氣得連聲咆哮，咒罵激將方源，周圍的觀戰者也配合得發出壹陣噓聲。他們渴望看到激情四射的近戰肉搏。
　　但方源怎麽可能輕易被激？
　　他蠱蟲並不成套，近戰還未養成，遠戰也能只算是勉強湊合。
　　時間流逝，雙方真元不斷下降。
　　方源的優勢越來越明顯，他是三轉初階的淡銀真元，而湯雄只是乙等資質，赤鐵真元。
　　盡管力道蠱師真元消耗少，但也禁不住持續使用。
　　當方源的血月蠱在湯雄的身上造成五六個傷口時，後者不得不主動認輸。
　　他的治療蠱並不出色，難以止住傷口處不停往外流的鮮血。
　　“妳給我等著，總有壹天我要把妳拍成肉醬！”湯雄捂住傷口，退下演武場。
　　他來時兇神惡煞，去時臉色蒼白，腳步虛浮。
　　“想不到第四內場的湯雄，都失敗了。”
　　“那蠱是什麽？能形成血紅月刃，造成的傷口還會流血不止，我怎麽沒見過？”
　　“這小子絕非池中之物，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升到第四內城的演武場去。”
　　成王敗寇，場外眾人將更多的目光集中在方源的身上。
　　於是，方源收獲了第三場勝利，同時按照規矩，從湯雄的身上取走那只熊豪蠱。
　　這是湯雄手中，價值最高的蠱了。此蠱壹去，湯雄就只剩下雙熊之力，戰鬥力直接下降三成，更不足為慮。
　　但方源心中卻高興不起來。
　　傳奇蠱並不在墊腳的星辰石中，又會在哪裏呢？
　　難道說不是這塊墊腳石，而是另壹塊？
　　但方源回到賭石坊中，那個櫃臺的壹腳已經被修復了。
　　或者根本就不是這個賭石坊？
　　方源暗暗搖頭，星辰石，墊櫃臺，賭石區，這些要素結合在壹起，就只有這家賭石坊。
　　“如果沒有傳奇蠱，我走力道也就沒有什麽優勢。上古時代力道盛行，到了現在，已經衰落的不成樣子。失去了傳奇蠱，若再走力道，至少得有壹個上古力道的傳承。可惜，我記憶中僅有的三個上古力道傳承，壹個在東海，壹個在中洲。”
　　“第三個雖然在南疆。但如今已經被武家占據，早在幾年前就在開采。說起來，武家的武姬娘娘也走的力道。正是得益於這道上古傳承，才穩固南疆戰力第壹的寶座。”
　　當然，這裏的第壹寶座，只是指的世俗。六轉蠱仙那種層次，已經超脫凡俗，不計算於內。
　　方源又花費了七八天的時間，暗中調查，沒有任何進展。
　　“唉，只剩下最後壹個線索，實在不行，就只能放棄了。”方源心道，他不是那種鉆牛角尖的人。
　　最後的這個線索，就是李然——前世得到傳奇蠱的主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