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8章 殺人償命

　　孫玉虎斜著眼瞥了壹眼葉青羽兩人，目帶挑釁地上上下下打量了壹番，揮了揮手道：“喲，竟然還真的來了兩個拜師學藝的？這種破武館也有人來？妳們兩個是傻瓜嗎？快滾快滾，再讓我看到妳們來這裏，打斷妳們的狗腿。”
　　葉青羽沒有說話。
　　他面無表情地朝著眾人扶住的那年輕傷者走去。
　　“喲呵，不聽勸啊，小東西看來是不拿我的話當回事啊，餵，盧強，上去好好勸勸這不長眼的混小子……”眼見葉青羽並不理會自己，宋玉虎新生怒意，朝身邊的壹位紅色鎧甲的彪形大漢使了個眼色，尤其將“勸勸”這兩個字咬的特別重。
　　盧強會意。
　　這壯漢將十指握的嘎巴嘎巴地脆響，壹身鎧甲抖得鏘鏘作響，獰笑著攔住葉青羽，居高臨下地瞥了壹眼，冷笑道：“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啊，妳……”
　　葉青羽反手壹巴掌抽出。
　　啪！
　　清脆的掌摑聲中，壹米九多的彪形大漢，根本來不及反應，就實實地挨了這壹巴掌，半邊臉腫的像是豬頭，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壹樣，直接被扇得身體離地，旋轉著飛到了土墻的另壹邊。
　　壹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孫玉虎臉上的隨意和輕蔑，漸漸淡去了。
　　“妳……妳是什麽人？”
　　他悄悄地後退了壹步，退到了身邊護衛們的拱衛之中。
　　葉青羽並沒有理會他，而是來到了那傷者跟前，掌心按在年輕人的胸部，感應了壹下，臉色越發陰沈了起來，這壹掌十分陰狠，外面看起來只有壹個掌印，實際上暗勁內發，竟是震碎了這年輕人的內臟，縱然有靈丹妙藥，只怕是也難以起死回生了。
　　“聽濤軒的弟子？”
　　葉青羽站起來，看向之前那壹身粗布長袍的年輕人。
　　年輕人猶豫了壹下。
　　“這是咱們的少東家，不是外人，林天，少東家問妳話呢。”唐三在壹旁連忙介紹葉青羽的身份，他隱約察覺到少東家的心情不太好，生怕聽濤軒的弟子們惹怒了葉青羽。
　　叫做林天的年輕人微微壹驚。
　　聽濤軒回歸葉家，他們自然早就聽說了，不過新東家極為神秘，這幾日壹直都沒有現身過，館中的弟子們也不知道少東家張什麽樣子，基本上沒有什麽概念，不過這些日子館中的變化，在他和許多弟子看來，倒還算是可喜，所以對新東家也頗有好感。
　　今日壹見，誰知道少東家竟是這麽青澀的壹個少年。
　　“原來是少東家。”林天拱拱手行禮，然後道：“我們都是聽濤軒的弟子，這是王英師弟。”他指了指旁邊已經被眾人放在了擔架上的年輕人。
　　“呵呵，我說呢，誰這麽大的威風，原來是這武館的新東家啊，”孫玉虎聽到這番對話，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臉上的神色又變得輕松了起來，“有點兒意思，不過妳知不知道，妳剛才掌摑的人，可是城北【陷陣營】的精兵，哈哈，妳有麻煩了……”
　　眾人勃然變色。
　　葉青羽卻沒有回頭，又問林天，道：“誰打傷的王英大哥？”
　　林天猶豫了壹下，擡手指了指對面孫玉虎身邊的壹個赤紅鎧甲大漢。
　　葉青羽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派人去請大夫吧，用最好的藥……別怕花錢，所用的費用，都由我來出。”
　　林天聞言大喜：“謝謝少東家。”
　　他們這些聽濤軒弟子，並不是真的拜師入門，只是閑暇時候，來館中練武健體，學的壹招半式，防防小毛賊什麽的，只求不收人欺負，嚴格來說，並不是聽濤軒的入門弟子，城北各大武館的規矩，像是這樣的記名弟子，即便是比武受傷，也只能自理。
　　對於出身窮苦的年輕人來說，比武之中的壹場重傷，想要治療好，花銷驚人，好點的創傷藥很貴，足以瞬間讓全家陷入困境。
　　沒想到新東家這麽大方。
　　原本林天等十幾個關系好的記名弟子，已經琢磨著如何湊錢給王英治病了，沒想到新東家出現，壹口就承擔了所有的費用，看來這個新東家人還是挺不錯的。
　　葉青羽緩緩轉身，目光看向孫玉虎等人。
　　他沖著林天剛才所指的那個赤紅色鎧甲大漢招招手。
　　壯漢咧著嘴笑了壹下，然後壹步壹步走過來，站到葉青羽的跟前，低頭超葉青羽臉上吹了壹口氣，接著壹口唾沫吐在葉青羽的腳邊，輕蔑地冷笑著：“怎麽？小子，想要為那個寒門小螞蟻報仇？呵呵，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我是陷陣營的人，妳敢動我壹根毫毛試試，妳……”
　　話還沒有說完。
　　葉青羽突然伸手。
　　他電光石火之間，握住這壯漢腰間的長刀，反手抽出，倉啷壹聲寒光閃爍，還未等其他人反應過來，就聽咻地壹聲，刀芒在葉青羽手腕抖動之間，像是突然活了壹樣，電光石火之間繞著壯漢的頭顱飛了壹圈，然後重新回到葉青羽的手中。
　　“好刀！”
　　葉青羽彈了彈刀背，壹陣陣刀鳴之聲傳出來。
　　刀鋒森寒。
　　眾人莫名之時，卻見葉青羽反手將長刀插回到了壯漢腰間的刀鞘之中。
　　噗嗤！
　　壹道血芒從壯漢的頸間噴射出來。
　　那濺射的血光，壹下子讓許多人的心，瞬間沈到了谷底。
　　壯漢驚恐萬狀地捂著自己的脖子，感受到似乎是有壹雙冰冷的死神之手，扼住了自己的喉嚨，正在壹點壹滴抽取自己的生命力，即便是讓他為之驕傲並作為跋扈資本的陷陣營精銳士兵的身份，也不能讓這種生機重回到自己的體內。
　　恐懼和後悔，像是潮水壹樣淹沒了他。
　　他看著那自始至終都冷靜淡漠的少年的身影，視線逐漸模糊。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無論到什麽時候，這兩句話，都是這個世界永恒的主題。”葉青羽靜靜地站在院落中，壹字壹句地道：“本來是壹場比武，點到為止就可以了，但妳選擇殺人，因為妳覺得自己是強者，妳無所顧忌，但妳忘記了，按照妳的邏輯，比妳強的人，也可以殺妳……”
　　滿院沈默。
　　壯漢的身體仰天倒下。
　　他壹掌震碎了王英的心脈，葉青羽略微觀察，就知道王英活不了多久時間了，殺人者償命。
　　“瘋了，妳瘋了，簡直是瘋了……”孫玉虎呆滯了半天之後，像是被嚇傻了的鴨子壹樣，癱軟尖銳地吼叫了起來。
　　“好賊子，壹起上，殺了他。”
　　“雜碎，竟敢殺我陷陣營的人，找死！”
　　剩下的四五個身著赤紅色鎧甲的陷陣營軍士，壹楞之後，第壹反應不是懼怕，而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鏘鏘鏘抽出腰間的長刀就沖了過來，將葉青羽圍在了中間，刀芒閃爍，猶如漫天飛雪，寒氣森森，殺了過來。
　　“妳們雖未殺人，但卻助紂為虐。”
　　葉青羽原地不動，伸出兩指，夾住斬來的刀鋒，內元微微催動，握刀的軍士虎口震裂，大叫著松手，倒飛出去。
　　反手握住長刀，葉青羽隨手揮斬。
　　並沒有什麽章法。
　　刀影散亂。
　　但卻快到了極點。
　　砰砰砰砰！
　　圍攻的陷陣營軍士只覺得胸口壹震，齊齊張口噴出壹道血箭，被震得倒飛了出去，跌在地上，死命掙紮，但身體去酥軟無力，根本爬不起來。
　　孫玉虎面色慘變，壹聲不吭，轉身就朝大門外跑去。
　　葉青羽看了壹眼，並沒有制止。
　　唐三心中壹動，想要說什麽，嘴唇動了幾下，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打開門，我在這裏等著，看那個娘炮，能找來什麽樣的援軍。”葉青羽大馬金刀地坐在聽濤殿的臺階上，對唐三道：“突然想喝酒，妳派人去幫我買點酒吧。”
　　唐三連忙安排人去買酒。
　　“館中的教練師傅呢？”葉青羽問道。
　　“原先的幾個師傅，都是聶言的人，聶言離開這裏的時候，將人都帶走了，”唐三湊過來，道：“只有壹位周師傅留了下來，這幾日在教授弟子，我剛才問了林天，周師傅帶著小草，壹早就出去采購修煉器械去了，還未回來。”
　　說話之間，有幾個館中的記名弟子，哆哆嗦嗦地走過來，臉上帶著畏懼，結結巴巴地說是家中有事，要趕回去。
　　“妳們……妳們是怕了吧？”林天紅著臉指責。
　　葉青羽揮了揮手：“想走的就走吧，免得被今天之事波及，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也不怪妳們。”
　　“少東家，我們不是怕死，小人們賤命壹條，不值幾個錢，但那孫玉虎行事歹毒陰狠，我們真的是害怕連累自己的家人啊，我的孩子剛滿月，老母臥病在床，我……”壹個年輕人面帶愧色地道。
　　其他人也都紛紛點頭。
　　葉青羽笑了笑，態度很和藹地道：“我真的不怪大家，今日之後，聽濤軒只要不倒，還會歡迎大家再來……都走吧。”
　　數十個記名弟子，前前後後走了個七七八八。
　　最後就只剩下了林天和另外兩個十八九歲的年輕人，雖然也都面帶懼色，明顯看得出來有些緊張，眼神裏滿是掙紮之色，但最終還是勉強站在了葉青羽的身後。
　　葉青羽也沒有說什麽。
　　壹會兒功夫，酒買來了。
　　天空之中飄灑的雪花越來越大，越來越密，天地之間壹片蒼茫，千樹萬樹梨花開。
　　腳步聲傳來。
　　壹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壹個小丫頭，從大門外走了進來。
　　老人壹頭銀發，滿面紅光，精神頭極好，壹副氣喘籲籲的樣子，拄著拐杖，銀色發絲中間冒著白色霧氣，顯然走的太快走熱了，小丫頭粉雕玉琢，像是雪地裏的精靈壹樣，額頭沁出壹層細密的汗珠，懷裏抱著壹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藥箱子，也喘著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