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最後的掙紮
　　秀秀娘來到近前時，王合青春的艦艇即將駛進溫情的港灣。秀秀娘發瘋似地掀翻了王合。之後，連拉帶扯拽起了秀秀。慌亂間她還不忘仔細觀察秀秀的那個部位。憑女人的經驗，她知道還沒真正發生那事。她到吸壹口冷氣。
　　她忙不叠幫秀秀穿好褲子，硬拉她離開窩棚。秀秀回頭那壹刻，見王合正頹然而絕望地立在那裏。秀秀的眼裏又噙滿熱淚。
　　秀秀壹步三回頭。模糊的淚眼中，王合的身影依然佇立在那抹殘陽裏。那壹刻整個生命都被淚水淹沒得支離破碎。
　　回到家裏，秀秀痛苦萬狀地責怪娘說：「媽，妳咋這樣絕情！在那個時候活生生把我們分開。妳這是為什麽呀！」「秀秀，妳咋這麽不懂事。幸虧我趕得及時，要不就完了！」娘依然驚魂未定。她喘息著。
　　「完什麽呀，媽！我就是要給他呀！」秀秀聲淚俱下，「妳會讓我終生遺憾的」「孩子呀，陶家要的是黃花閨女，如果已不是女兒身了，妳就會被退回來呀！」「退回來正好啊，有啥可怕的？」
　　「妳說得輕巧，壹旦退回來，妳怎麽活！就算妳不在乎，那咱家的這些口子人怎麽活？妳想過麽！」秀秀開始不吭聲了。是啊，被退回來，這壹家人怎麽活？還是死心塌地去做陶家的媳婦吧，人不能和命爭。
　　她扒在炕上不吃不喝，夜裏輾轉反側。第二天，她向娘提出了壹個想法：說要見見陶天賜。
　　「見他能做啥？」娘不解地問。
　　「我要看看他的想法，他還是壹個男人麽？第壹夜，媳婦就讓爹來糟蹋，他會忍得了？讓他想想辦法！」「可妳怎樣才能見到他？我是不會放妳出去的。妳再去找王合，我可受不了啊！」「我就呆在家裏，給陶天賜捎信來咱家。在妳眼皮底下，這妳還不放心嗎！」「可他能來嗎？」
　　「我相信他會來的！」
　　秀秀的哥哥正在陶家打短工，秀秀囑咐哥哥務必把信捎到。
　　陶天賜無限郁悶地憋在家裏，沒心思做任何事情。家裏充滿喜氣的忙忙碌碌，似乎與他無任何關系。他滿腦子不可抑止地閃現著爹高大的身影走進洞房的情景。再往下想下去便心如刀割。煩亂難耐的時刻，他就來到二嫂子蘭的房裏。天賜絕望頹唐的表情，讓子蘭心裏隱隱作痛。她拉著天賜的手安慰道：「想開壹些吧！妳這樣也無濟於事會毀掉妳的。那些娶進門來不是黃花閨女的也不在少數妳就這樣去想吧！」「那是兩回事」天賜揪著頭發，苦痛不堪，「如果這個人不是我爹，我也不壹定在意呀！可這算怎麽回事？」子蘭讓他坐在自己的身邊，像哄孩子壹般輕聲細語。子蘭的溫柔善解，像春風壹樣溫撫著他陰冷灰茫的心。天賜的痛苦減輕了許多。他感激而依戀地靠在子蘭的懷裏。
　　從二嫂房裏出來，秀秀的堂哥袁有昌正好找到他。袁有昌把他叫到旁邊，小聲說：「我妹妹捎信，讓妳到我家去壹趟。她說有天大的要緊事商量」天賜驚異了片刻，只「嗯」了壹聲，並沒表態去或不去。
　　天賜思忖了半下午，也曾有不去的念頭。但心裏又覺癢癢的。他家和秀秀家相隔三裏路，說起來和秀秀不算熟悉。但他清晰記得，去年秋天去袁家收地租時，秀秀就站在屋角，瞪著水靈靈的明眸望著他；秀秀高高聳起的胸脯，著實令他遐思了很多時日－－那女孩的美妙神韻真的讓他過目難忘呢！
　　想到這朵嬌美的花，竟然要經爹來過手，他心裏又開始翻江倒海。
　　最後，他還是決定去秀秀家壹趟。
　　正值喜日的前壹天，陶家正忙著撈水桌，招待提前到來的親友。趁天還沒黑，天賜找空離開家門。
　　秀秀爹娘誠惶誠恐地接待了這位姑爺。秀秀爹藉故去了園裏。秀秀娘則站在門外偷聽。
　　原本陌生的男女，因婚姻即將捆綁在壹起，雖說沒有任何柔情密語，但壹件尷尬而痛苦的事情，使彼此有了共同關註的焦點－－那就是二人的洞房之夜。
　　事到如今，秀秀已無任何害羞的表情，她單刀直入地點擊著陶天賜。
　　「妳爹的禽獸行為，妳怎麽想？妳難道無動於衷嗎？」秀秀羞憤交加地問。
　　「妳以為我心裏好受麽！其實傷害最重應該是我呀！」天賜嘆著氣。
　　「那妳為啥不去制止這種行為呢？妳該和妳爹抗爭啊！」秀秀急得直跺腳。
　　「妳咋知道我沒有抗爭！我甚至求爹退了這門親事，寧願壹輩子不成親。可怎麽說也沒用，我爹根本不會改變想法！」「那妳就去死啊！這樣活著還不如死去呢！」
　　「我也想過，可又不能那樣做。身體是父母給的，隨便死去了，那是不孝！」「忍氣吞聲，讓親爹把媳婦給掏扒了，這是孝順？妳還是男人麽！」秀秀氣得哽咽。
　　「我爹也是沒有辦法才這麽做的，他也不是成心想這樣的。我們家出了那麽多橫事，妳也不是不知道啊。如果不去破，以後也不會有平安日子過！」「妳也相信那壹套迷信的說法？妳咋這樣窩囊！」「我信不信並不重要，關鍵是我爹深信不疑。誰也不能改變他的想法，所以」「所以妳就順從了，寧可把自己的媳婦舍出去，是不是？啊！」「既然無法改變，那還不如想開壹些吧。反正只是那壹夜」「妳倒是想開了，可我想不開，沒法接受！」
　　「妳有更好的辦法嗎？除非妳寧死不嫁！」
　　「我要是死得起的話，就不這麽為難了！」秀秀垂下頭，顯得悲戚而無奈。
　　過了壹會兒，她又擡起頭，顫抖著聲音說：「我有壹個辦法，讓妳爹破不成」「啥辦法？妳說！」
　　「那就是今晚妳先破了我。那樣我們的心裏會好受壹些」既然給不成王合，給了這個做丈夫的男人也成。總比讓老掏扒先占了好。秀秀決議想這麽做。
　　陶天賜望著面前這個豐滿可人的姑娘，壹股男人的沖動油然而生，他真想上前去把這朵本屬於自己的花先占有了。
　　但壹經想起爹那劍壹樣的目光，他打了壹個寒戰。剛剛燃起的情慾馬上就熄滅了。他的確沒有勇氣違背他爹的意誌。
　　「我我不會那樣做的」陶天賜拒絕了秀秀，然後便奪門而出。顯然，他也很痛苦，但卻萬分無奈。誰也不曉得，陶天賜以後會不會因今日的懦弱而後悔遺憾。
　　袁秀秀在無限的煎熬與掙紮中，度過了她少女時期的最後壹個夜晚。
　　雄雞司晨，天光漸亮。九月初九那個日子，不可阻止地悄悄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