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軒轅證道

　　伴隨著蚩尤的死，軒轅的共主之位也變得實至名歸。作為勝利者的軒轅並沒有就此停下腳步，依舊在為人族的發展而奮鬥。
　　為了更好的治理地方，軒轅開創性的采用了“分土建國”制度，拉開了大封諸侯的序幕。
　　分封制度是否完美不知道，但是對洪荒人族來說，卻是最適合的選擇。
　　壹方面是人族部落林立，壹個部落就是壹方諸侯。“分土建國”制度只是將既定事實落實到法律條文上，加強中央政府對地方的管理。
　　另壹方面則是洪荒太過龐大，人族的疆域太過遼闊。所謂的人族共主也只是名義上的統壹，根本就沒有能力向地方派遣官員。
　　畢竟，普通人族壽元有限，恐怕不等走到地方上，就已經壽終正寢。
　　何況沿途還有毒蟲猛獸出沒，莫說是普通人無法完成這段旅途，就連武者也沒法勝任。
　　如果不是壹眾修士出手相助，人族共主想要將政令傳遍天下都做不到。
　　除了政治上的改革外，軒轅還編寫了《皇帝內經》，優化了紡織技術，制造了車、船……等壹系列工具。
　　經過公孫軒轅的苦心治理，萬載光陰之後人族越發的興旺了起來，足跡從最初的東海之濱壹隅之地擴張到了大半個東荒。
　　眼瞅著人皇氣勢越來越近，廣成子卻糾結了起來。不同於前面的天皇、地皇，眼前的人皇可拜入了他的門下。
　　現在闡教眾仙都在鼓動軒轅修築祭壇，祭祀聖人獲得冊封以證道，廣成子被夾在了中間左右為難。
　　想要反對，偏偏那是聖人之命，牽扯的因果太大違逆不得。
　　可若是坐視不理，未來軒轅證道之後肯定會反應過來。有天皇地皇都是獨自證道的例子在，心中沒有想法是不可能的。
　　師徒就此分道揚鑣、形同陌路還算好的，搞不好還會將他這個師父視為不共戴天的仇人。
　　在洪荒世界，壹旦涉及到了“阻道之仇”，再好的關系也會破滅。
　　廣成子的異樣，很快引起了軒轅的註意。作為皇者，觀察人心也是壹項基本功。
　　“師父，修築祭壇、祭祀聖人可有什麽講究？”
　　軒轅試探性的問道。
　　顯然，他已經意識到了廣成子的為難，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談，而是私底下從旁側擊。
　　“沒有，該註意的他們都說了。不過，天皇、地皇……”
　　話到了嘴邊，廣成子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理智告訴他，這些話不該出自他的口中。
　　眼前的壹幕，越發的引起了軒轅的懷疑。廣成子雖然沒有明說，可終歸還是給出了暗示。
　　“天皇、地皇”時代都沒有祭祀聖人壹說，到了他這裏就成了必不可少，怎麽可能不引起軒轅的註意。
　　只是在這個問題上，軒轅找不到人請教，知情者們不是大忽悠，就是閉口不言，仿佛在忌諱著什麽。
　　能讓壹眾仙人忌諱的事情，必定不會是小事。直覺告訴公孫軒轅，祭祀不能搞，最起碼自己不能親自去祭祀。
　　壹旦拜了下去，那就開了人皇證道由聖人許可的頭，對人族的發展來說，絕不是壹件好事。
　　歲月匆匆，壹晃就到了軒轅證道的時候。只是這次有些特殊，當祥瑞之氣遍布洪荒之時，李牧才收到訊息。
　　確切的說，壹眾洪荒大能都被騙了過去，包括高高在上的聖人。
　　顯然，這是有人屏蔽天機，修改了軒轅證道的時間，誤導了大家的判斷。
　　縱觀整個洪荒，有如此實力的壹共也就那麽幾位。
　　紫霄宮那位率先排除，如果是鴻鈞的手筆，只要打個招呼就足夠了。在這種小問題上，六聖是不可能和他硬頂的。
　　剩下的就只有洪荒六聖，或許主修天機大道的伏羲、疑似證道混元的後土，也有這份實力。
　　後土大概率可以排除，蚩尤的殘魂尚在地府之中，估摸著他對軒轅還有壹肚子的氣，不出手搗亂就算給面子了。
　　如果可能的話，伏羲肯定不介意在人皇證道過程中幫點兒忙。
　　不過光天皇壹人出手，瞞過壹般大神通者或許不難，想要將聖人壹起騙過去，幾乎沒有任何可能。
　　伏羲終歸還是沒有證道混元，除非找女媧娘娘聯手，否則很難瞞天過海。
　　軒轅值得伏羲向女媧求助麽？
　　李牧暗自搖了搖頭，雙方從來都沒有交情，僅憑同為人皇的情分，恐怕還不值得天皇下血本。
　　情分那玩意兒，從來都是用壹點少壹點。饒是伏羲、女媧之間的關系再好，也不可能這麽揮霍。
　　畢竟，站在聖人的立場上，將天地主角納入掌控之中，更符合自家的利益。
　　那麽出手之人，基本上就鎖定在三清和西方二聖之中。
　　可他們憑什麽要出手相助軒轅？
　　想不明白就懶得想，聖人之間的遊戲，不是他這個小修士有資格參與的。
　　不管怎麽說，軒轅證道總算是沒有出幺蛾子，對李牧來說就是壹件大喜事。
　　從天而降的功德，就是最直接的回報。
　　估摸著壹眾聖人弟子現在又要自閉了，忙前忙後、甚至沾染上了殺劫之氣，最後拿到手的功德還沒有李牧這個幕後看戲之人分得多。
　　不光是功德加身，李牧還清晰感受到自家氣運的急劇增長。
　　顯然，人族大興開啟之後，為了種族增加實力，人族氣運自發開始向族中的強者傾斜。
　　作為人族大賢者，為人族的發展壯大做出傑出貢獻的李牧，很自然的受到了種族氣運眷顧。
　　盡管這些都是外運，李牧依舊不在意。生而為人，同人族捆綁是必然的。
　　火雲洞中，故地重遊的軒轅或者說紅雲，只感覺物是人非。
　　剛證道就被關了小黑屋，軒轅的的內心是崩潰的。幸好多了紅雲的部分記憶，要不然日子就沒法過了。
　　當然，還有壹個原因就是這裏還壹個倒黴蛋陪著。先壹步證道的地皇神農，都在這裏渡過了幾萬年的死宅歲月。
　　相比之下軒轅還算好的，後宮之中的鶯鶯燕燕壹大堆，也壹並跟了過來。
　　可惜，修為到了他這個境界，對世俗壹切早就喪失了興趣。
　　“夏蟲不可語冰，井蛙不可語海，凡夫不可語道。”
　　在追逐大道的路上，這些妻妾註定不能成為同路人。若是資質過人、天賦秉異，也不可能被推出來聯姻。
　　見多了壹個倒黴蛋同伴，神農頗為興奮地說道：“皇弟，妳來了！”
　　小黑屋的日子不好過。即便是火雲洞面積足夠大，靈氣、修煉資源足夠豐富，乃洪荒不可多得的壹方寶地，待得長了也會厭煩。
　　有聖人加持的封印，神農根本就離開不了這方洞天世界。偶爾用神識掃視壹眼三界，那也就和看電影差不多。
　　“軒轅，見過皇兄！”
　　軒轅禮貌的回應道。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在未來很長壹段歲月裏，大家都要在火雲洞中度日。
　　有壹個大神通者可以交流，對修行者來說絕對是壹件幸事，何況還是壹位利益壹致的大神通者。在這種背景之下，處理好關系是必須的。
　　短暫的交流之後，軒轅疑惑地問道：“皇兄，怎麽不見伏羲兄長？”
　　三皇同氣連枝是利益決定的，種族氣運將他們捆綁在了壹起。不管前世是何出身，現在他們都被捆綁在了人族戰車之上。
　　保持壹個良好的關系，對三人來說都是大有好處。正常情況下，軒轅剛剛證道入火雲洞，伏羲沒有道理不出來大個招呼。
　　“伏羲皇兄和我們不壹樣，並未被聖人禁足，大部分時間都在鳳棲山，很少回火雲洞。
　　不過皇弟剛剛證道，伏羲皇兄肯定是要過來的。主要是皇弟這次證道被人屏蔽了天機，吾等收到訊息時間要晚壹些。估摸著也快到了。”
　　神農語氣頗為復雜地說道。
　　名義上他們是坐鎮火雲洞鎮壓人族氣運，實際上就是軟禁。
　　看似聖人沒有對他們做什麽，可那句“不要外出，免得發生意外影響人族氣運”就是赤裸裸的威脅。
　　自由只有失去了方知可貴。要說對聖人沒有怨念是不可能的，只是胳膊拗不過大腿，只能先受著。
　　看著伏羲逍遙自在，不羨慕是不可能的。只是這種事情沒有辦法羨慕，誰讓他的後臺不夠硬呢？
　　神農無法逍遙，軒轅更不用說。相比伏羲女媧的關系，以及十二祖巫之間的關系，他可沒有那麽親密的兄弟弟妹。
　　同西方二聖之間那是因果糾纏，人家只是單純的在償還因果，雙方不存在太多的交情。
　　拜師闡教也僅僅只因為利益，在元始聖人心目中，屬於稍微有點兒份量的棋子，僅此而已。
　　三位聖人都不會無條件幫他出頭，跳得太歡那是要吃大苦頭的。就算是被拋棄，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唯壹稱得上至交好友的鎮元子，實力雖然不差，可終歸不是聖人，話語權要低得多。
　　經歷了無數次的輪回轉世，化身軒轅的紅雲已經成長了許多，不再那麽理想化。
　　“哈哈……”
　　爽朗的笑聲傳來，伏羲的身影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兩位皇弟，為兄來晚了！”
　　說伏羲，伏羲到。
　　兩人急忙上前迎接道：“見過伏羲兄長！”
　　實力決定地位，這是洪荒之中最通行的法則。三皇之中伏羲的實力最強，又占據了天皇之位，身份地位自然最高。
　　“兩位皇弟無需多禮，今日三皇齊聚，乃是我人族的壹大喜事。若是接下來的五帝順利歸位，人族天地主角的位置就落定了。
　　只不過凡事都有兩面性。莊稼熟了，收割的時間也到了。
　　聖人在我人族身上下了重註，終歸是要看到回報的。未來的人族註定是多災多難，除非吾等能夠證道，否則……”
　　說話間，三皇已經聯手屏蔽天機。從現在開始，火雲洞中的壹切都是秘密，即便是聖人也難以窺視。
　　當然，真要是想窺視聖人還是能夠做到的，只不過這會引起三皇的註意。
　　“伏羲皇兄，難道妳也沒有把握證道混元麽？”
　　軒轅疑惑的問道。
　　洪荒傳言伏羲在證道天皇之時，距離混元之境就只差臨門壹腳。可就是這最後壹步，卻是遲遲無法邁過去。
　　“軒轅皇弟，妳想得太簡單了。混元之境非比尋常，現在最通行的方法壹共四種，想必妳也知之甚詳。
　　可這四種方法，在洪荒之中走通過的卻只有兩種，分別是三屍之法、功德之法。
　　洪荒六聖都是借助功德之力先拿到聖人業位，再證道混元的。故有聖人是混元，混元非聖人的說法。
　　三屍之法除了道祖之外，就再無壹人真正走通。
　　法則證道，只存在於混沌之中，乃上混沌魔神所走的路線。現在天道隱晦，悟道難上加難。
　　最後壹種氣運之法，那更是虛無縹緲。踏上這條道路上的修士，就沒有壹個能夠善終的。
　　現在洪荒之中幾位有望證道的那幾位，都是四條道路壹起走，誰不知道該怎麽邁過最後壹步。
　　這背後的水很深，遠非我們明面上看到的這些。總之，現在的洪荒已經不再是我們熟悉的那個洪荒，很多以往的觀念現在都不再適用。”
　　說話間，伏羲原本欣喜的神色已經不翼而飛，剩下的是無盡的憂愁。
　　“道路有坑”，在大神通之中本就不是什麽秘密。伏羲再次提出來，那是在暗自提醒兩人大道之路上必須慎重。
　　“四條道路壹起走”，看似只是壹句點評，實際上卻是在告訴兩人最古老的法則道路沒有錯，最簡單的功德之路也能走。
　　至於剩下的氣運之法和斬三屍之法，看似最容易把握，實際上卻是暗坑無數。
　　某種意義上來說，三皇也是氣運證道之法和功德證道之法結合，才順利拿到人皇業位。
　　可是想要成為聖人，這就遠遠不夠用了。除非三皇五帝合壹，否則以人族現在的氣運根本就堆不出壹尊混元。
　　顯然，這是不可能的。洪荒六聖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搞出壹個脫離自身掌控的天地主角？
　　這就意味著留給三皇的選擇，唯有法則證道壹條路。
　　至於三屍大道想想就行了，六聖都沒有能夠做到三屍合壹，他們這些後來者憑什麽有這份自信？
　　兩人都是上古大能轉世，即便是腦海之中的訊息有所滯後，但這不影響他們的判斷。
　　多了壹番秘聞交流，三人的關系瞬間親近了很多。聊著聊著，話題就轉移到了五帝身上。
　　“三皇五帝”看似是聖人所定，實際上也是天數演化出來的結果。
　　洪荒之中壹直流傳著：九極數的說法。聖位的極限是九尊，人皇自然也不能例外。
　　第九尊聖人降世，就是無量量劫開啟之時；同樣第九尊人皇誕生，也是人族盛極而衰模式的開始。
　　故人族大興是“三皇五帝”，而不能是“四皇五帝”、或者說“三皇六帝”。
　　五帝不及三皇，可終歸是人族最重要的業位，絲毫疏忽不得。任何變故都可能影響到人族大興。
　　“皇兄，聖人壹直插手我人族內政，想要……”
　　不等神農說完，伏羲就直接打斷道：“皇弟，這個世界上沒有白得的好處。人族能夠成為天地主角，六聖是出了大力的，故他們有插手的資格。
　　吾等能夠擺脫控制，那都是因為：[天衍四九，遁其壹]。
　　若非聖人給留下了壹線生機，沒有直接插手介入，吾等都逃脫不了。
　　後面的五帝，可沒有吾等的積累。現在大功德之事越來越少，按照正常的發展，恐怕在位數個元會都難以積累到證道資糧。”
　　從伏羲無奈的語氣之中，就知道人族未來道路的坎坷。人道善變，故人皇在位不可長久。
　　真要是做幾個元會的皇帝，恐怕不等聖人出手，人道就先壹步發起了革鼎。
　　三皇是準聖，還是準聖之中數壹數二的強者，那是三皇業位加他們前世積累共同作用的結果。
　　五帝若非大能轉世，證道之後能摸到準聖門檻就算不錯了，搞不好還有可能連大羅都不到。
　　修為不濟，任妳算計通天也是白搭。歸根到底還是人族底蘊不足，被聖人強行推到了天地主角的位置上，種族氣運無法在短時間內堆出那麽多大能。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被功德氣運強行催生出來的五帝，幾乎沒有證道混元的可能。
　　證道不了混元，五帝的價值就大打折扣。再怎麽努力謀劃，都沒有實質上的意義。
　　事實上，包括現在的三皇，也僅僅只是拿到壹張證道混元的門票，並不代表無量量劫之後他們就能夠證道。
　　論起概率來說，這玩意兒就和普通人拿到北上廣深買房資格，想要全款拿下壹套大別墅的難度差不多。
　　適當的選擇放棄，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誰讓接下來的五帝，大概率是草根階層冒出來的精英呢？
　　三皇在謀劃，李牧也沒有閑著。甚至他比三皇還要悲觀，沒有法子五帝時代已經開啟了。
　　不同於三皇時代留有足夠的緩沖期，五帝時代居然是連起來的，連間隙都不存在。
　　人族大興才剛剛開始，哪有那麽豐厚的家底，接二連三的支持人皇證道。
　　強行硬上，那就只能舉債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洪荒六聖就是債主。
　　聖人的債可不好欠，這些都是妥妥的高利貸，未來還起來可是要人命的。
　　立在華山之巔，壹時間李牧居然有幾分無所適從。全都是擺在眼前的陽謀，聖人甚至都沒有出手，大局就已經提前確定下來。
　　就好像他在三皇時代的謀劃，如同小孩子過家家壹樣，只是贏了幾場無關緊要的遊戲。
　　望著天邊初升的霞光，李牧的心神很快穩定了下來。不到最後時刻，誰也不知道勝利者是誰。
　　相比漫長的逐道之路而言，眼下這只是壹段小插曲。無論成敗，皆是壹時之勝負。
　　心性的升華，讓李牧順利的進入了大羅之境。不得不承認玄門仙道註重心境，其實也是有可取之處的。
　　按照這樣的修煉速度，沒準封神大劫爆發前，他就已然領先諸聖弟子先壹步突破準聖。
　　可惜法則修煉還是蝸牛壹般，距離證道混元還是遙遙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