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別部司馬

　　日子壹天天過去，白馬營也在訓練中愈發老練，劉莊逐漸增大白馬營中的騎兵比列，十三屯長之中，八個都是騎將出身，呂布，宋憲，拓跋雲，甚至張遼都是按照大漢突騎的專長標準，系統訓練出來的，專長都是【猛力攻擊】【全力沖鋒】這壹套，不過大部分人沒呂布那麽暴力，更沒辦法跳那麽高，於是壹些人沒學【跳劈】、【俯沖攻擊】而已。
　　這些騎將帶不慣步兵部曲，五百多漢人步兵，也是之前被北狄營炒魷魚的下崗老兵，他們以前幹的也是騎兵的活，猛然成了步兵十分不習慣。
　　還好，拓跋雲的鮮卑部族以養馬、訓馬出名，這裏是雁門馬邑，想買到好馬也不難，呂澤更是頗有家資，北狄舊將也十分擅長訓練騎兵與戰馬，三方壹點點把騎兵的數量往上提，這壹看，只有四個屯長願意帶步兵，分別是二哥呂釋、雙斧鄭姜、以及兩個從白馬亭就跟著自己，壹步步靠軍功升遷到屯長的定襄老兵。
　　雁門郡本來就是大漢的邊境要塞，離張角的傳道範圍非常遠，中間還隔著太行天塹，更何況還常駐四個營的精銳漢軍，用來抵禦遊牧。
　　因此，在這裏起兵的黃巾賊，也就鬧騰了壹個月，就被當地兇悍恐怖的邊軍，豪強募集的士兵殺的幹幹凈凈，丁原也帶著跟陽曲郭氏重組的北狄營，重新回到了馬邑。
　　到家後，丁原整個人都驚呆了，這白馬營什麽東西？陛下的確同意私人募兵，但是妳這壹個月的功夫，就整了壹支這麽唬人的軍隊出來？陽曲郭氏武裝自己的家仆都沒這麽快！裝備、人數、馬匹、快跟我北狄營都是壹個規格的了！劉莊和呂布他們是怎麽辦到的？
　　等等，這幫人怎麽有鎧甲啊？還是成隊裝備的？他媽的，壹個月前妳們報告軍械庫被黃巾軍焚毀？那是被焚毀的嗎？騙傻子呢！？
　　這事放平常倒也好辦，直接修書壹封找上級，讓他幫忙調壹兩個營過來協助作戰，兩三倍的兵力優勢，足夠收拾這幫人的了，然後把主犯扔監獄來壹套大記憶恢復術，妳想讓他們說什麽、吐什麽；他們就得說什麽、吐什麽。
　　但現在不同，這幫人不是流寇，是大漢的合法軍隊，漢軍與漢軍互相廝殺，那起碼需要並州刺史，甚至洛陽城內大將軍，皇帝的命令才行，更何況現在已經三月了，馬上就到遊牧南下打草谷的夏秋之際，現在打壹場漢軍內戰？瘋了吧。
　　此刻，很多人也在這亂世初降臨的風口，嗅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察覺到了帝國崩潰的開始，紛紛開始下手布局，而在雁門當地的這些豪族，太守眼裏，劉莊這種全員由泥腿子和低賤商人組成的白馬營，實在是太礙眼了，這幫人屁股、利益跟我們差距很大，幾個平民控制著軍隊的走向，啥事都考慮壹幫根本不重要的平民。
　　但是他們的勢力，偏偏大到我們無法掌控……
　　看在白馬營勢大的份上，壹些豪族門閥也嘗試拉攏劉莊，把他拉到自己陣營，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女兒嫁過去，直接和白馬營進行利益綁定，結果發現劉莊已經結婚了，還是兩個妻子。
　　這種關系讓門閥世家們根本無法接受，我知書達禮的女兒憑什麽嫁過去當妾？就算在當壹個平妻……呂布壹個商女，拓跋雲壹個兵痞，憑什麽跟我女兒並列？
　　妳以為妳是誰？劉姓諸侯王嗎？
　　而面對這些豪族想要跟自己結盟，但要求自己休掉兩個妻子，或者將二女降為妾室，再娶他家女兒為妻的無理要求，劉莊權當對方在放屁，不得罪，不答應。
　　請客、斬首、收下當狗，三個計劃都失敗了，雁門的豪族，對於劉莊這幫人盤亙在自己的地界上，非常頭疼，目前雁門勢力最大，且結為同盟的北狄校尉丁原、雁門太守郭缊仔細思索，想到了壹個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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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後，雁門太守郭缊，親自從陰館來到馬邑，請白馬營諸將赴宴，劉莊也不敢怠慢，帶著諸將赴宴，郭缊看起來三四十歲，他穿著壹身玄色的大漢官袍，儒雅隨和的坐在主座，懾人心魄的恐怖氣場，隱隱從這位太守身上發散而出。
　　他的背後，沒有五彩斑斕的星河枝葉，依然蘊含著極強的術法波動，金色的絲線，在其頭頂編織出駭人的信息。
　　壹個11級的今文儒士，等級甚至比呂布都要高。
　　丁原也換上了壹身便服，與郭缊共同坐在主位，二人兩側，都是雁門郡的壹些鼎鼎有名的大人物，每個人都威嚴肅穆、每壹個都氣場逼人，但是這些人在看到兩米六的呂布之後，都悚然色變：她壹戟壹個雷霆戰士的戰績實在是太過耀眼，恐怖，這壹個月所有人都跟雷霆戰士交過手，知道那玩意的厲害，看到更恐怖的呂布，未免有些心驚。
　　眾人依次坐定，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郭缊拍拍手，壹個仆人捧著壹個巨大的托盤，端到了劉莊的面前，掀開紅布，發現裏面赫然是大量象征身份的玉牌、官印、把壹個營應該有的官職都湊齊了。
　　“劉莊，妳勞苦功高，為帝國募集千余強兵勁旅，擊潰、絞殺馬邑黃巾，所以我特意上表朝廷，表妳為別部司馬，統領白馬營，就在幾天前，陛下認可了妳的功勞，準許白馬營的成立，所有軍官與文職的玉牌方印，也都打造完畢，現在都在這裏了，從今天起，白馬營真正成為了大漢的軍團。”
　　“謝太守，謝陛下！”
　　劉莊生疏的拜謝皇恩，拿上了壹盤玉印，從今天起，自己的白馬營，正式成為漢軍了，別部司馬在職能上跟校尉壹模壹樣，都是壹營之首；不過校尉是正式官職，而別部司馬是獨立編外人員。
　　比如某個地方只有四個營、四個校尉的編制，但是如果因為各種原因多出了第五個營、第六個營，那這兩個營的長官沒法叫校尉，因為編制就四個，只能先叫別部司馬。
　　校尉這種編制含金量很高，壹郡太守的俸祿是秩兩千石，校尉是秩比兩千石，“比”也就是接近，僅次於兩千石的意思，不可能輕易下放編制的。
　　別部司馬雖然職責壹樣，不過因為沒有編制，俸祿是秩比壹千石。
　　饒是如此，別部司馬這個位置相當高了，漢朝縣令的俸祿，也就在六百石到壹千石之間，孫堅等很多漢末名人，都是因為有自己的部曲，在平叛黃巾的戰鬥中歷戰有功，率先被獎賞為別部司馬。
　　而現在，自己已經跟他們站在了同壹起跑線上。
　　“但是。”
　　郭缊話鋒壹轉。
　　“並州的黃巾匪患並不猖獗，主要的爆發區域還是冀州，陛下派遣中郎將盧植，帶領整個帝國最精銳的北軍五營：屯騎、步兵、射聲、長水、越騎前去平叛，同時向各地發聖旨，要求各地募集的義兵，火速向冀州方向靠攏，服從中郎將的指揮，共同擊潰賊首張角。
　　別部司馬，妳也是並州人，知道雁門郡還有各種胡人部落需要對抗，我們實在是抽不出人，去支援中郎將了，麻煩您帶著白馬營去冀州壹趟，代表我們雁門郡，去冀州匡扶漢室，鏟除逆賊。”
　　郭缊算盤珠子打的清楚響亮，既然請客、斬首、收下當狗都沒用，那我就先給妳壹個恩旨，把妳收到大漢體制之內，然後在來壹道命令，壹腳把妳踹到冀州，妳在那邊愛咋咋地，別妨礙我們豪門大族經略雁門就行。
　　呂布皺了皺眉，感覺自己是不是被耍了，怎麽被壹腳踢出雁門，要去冀州幹活？剛想發怒，卻被劉莊攔下。
　　劉莊壹眼就能看穿郭缊是怎麽想的，這些雁門世家已經將雁門郡試做自己的禁臠，為了不讓自己搗亂，寧願先任命自己為別部司馬，在扔到冀州。
　　但這也正合自己的計劃，混亂是吞噬萬千生命的漩渦，同樣也是向上攀爬的階梯，自己已經憑借雁門的混亂，從壹個籍籍無名的農民，直接變成了別部司馬。
　　但是雁門這裏還是不夠亂，才壹個月，本地黃巾就被全部平定，自己依然被那些世家門閥掣肘、壓制、光靠壹千人想要跟雁門互相勾結的世家門閥對抗，還是太難了，光是雁門郡，就駐紮著漢軍的四個營，丁原的北狄營只是其中之壹。
　　而冀州不壹樣！那裏作為黃巾起義的中心，是真正的漩渦風眼，風暴中心，混亂程度是雁門的數十倍！甚至大漢最精銳的北軍五營，都在黃巾主力的攻擊下有過吃癟，戰敗的經歷，那裏才是真正的混亂。
　　劉備、關羽、張飛、趙雲、張郃等等幽冀人士，都是在這場殺戮煉獄中卷出來的英雄，在恐怖的混亂中生生殺出了自己最初的威名，他們能在那片修羅地獄中殺出來，自己和呂布等人也行！說不定還能碰上這些大名鼎鼎的英雄豪傑，進行招攬，拉攏。
　　說到底，自己現在還是實力不夠強、勢力不夠大、頂多只能算棋盤上的壹條可以影響局勢的大龍，卻並沒有成為棋手，這些本地的豪族才想趕自己走。
　　只要此次冀州之行，能吸納更多豪傑壯士、招攬更多天下英雄，讓自己的白馬營變的更強，那些世族將不得不跟自己真正的合作，妥協——就跟呂布壹到徐州，人們搶著嫁女兒當他的妾壹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