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寡人無能

　　“糧食還夠幾天？”國王耿問著管理糧食的大臣武護。
　　武護滿臉憂色的回答道：“最多七天就將吃完了。”這已經是將原本的糧食減少發放的份量後才拖到現在的。
　　國王面無表情，看不出他的喜怒，他背著手站在那裏看著王宮之外的那些子民們，繼續說道：“那個拜月國的人仍然不肯借糧？”
　　“是，他仍然壹口咬定要陛下禪讓王位才肯出糧。”武護擡頭看了國王壹眼，謹慎地說道。
　　“啪……”
　　國王將手中竹簡啪的壹聲拍在桌子上，竹簡四分五裂。他是壹個國王，萬人之上的王者，卻被人威脅著放棄王位，這是壹種侮辱，有來自於對方，也有來自於他自己的心。
　　自清陽離去之後已經二個月了，而虎陵國的糧食已經快要完了，可是就在前幾天出現了幾個人，他們自稱是拜月國的人，說是有糧食，國王大喜，認為天佑虎陵，可是沒想到對方卻要國王禪讓王位才肯這樣子給糧食。
　　國王當然不答應，並且不讓人們知道。
　　“陛下，拜月國的月獬王子求見。”門外有宮廷侍衛來報告。
　　“就說寡人身體不舒服。”國王說道。然後又對另外的侍者說道：“去傳丞相來宮中。”
　　這些日子以來，是虎陵國最虛弱之時，國師與他的師弟回了師門，說是壹天就回，可是這壹去都十多天了還沒有回來，而虔耳自從那次受了重傷之後，壹直處於混混沌沌的狀態。
　　而整個虎陵國的形式，也讓這王宮對於修行人的壓制降到了極點。
　　“妳們國王不舒服？”
　　在王宮的大殿中有壹行人，其中的壹個對著壹位戴著侍者帽子的侍者說道。說話之人身量修長，壹身月白的衣袍，頭發披散著，卻有壹個銀圈戴在頭上將他的頭束縛著。
　　“是的，月王子。”傳令侍者低頭說道。
　　“呵……”那月王子壹聲輕笑，笑容之中多有不屑之意，只聽他說道：“這恐怕是妳們國王不敢見我吧。”
　　那侍者臉色微微壹變，並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說道：“請問月王子還有什麽吩咐？”
　　月獬並沒有再看這傳令侍者，而是朝前走了幾步，來到了大殿裏面的王座之下，看了壹會兒突然說道：“那王座頗為不錯啊，也不知道坐著的感覺如何。”
　　說罷，這個月獬邁步就朝那王座而去，那侍者大驚，急忙要去攔，才壹動身，卻被那月獬身邊的壹個大漢給擋住了，那大漢是月獬王子的護衛，只這壹步便擋住了那侍者的，如鐵塔壹樣，他嘲弄地看著這個身形矮小的侍者，也不說話。
　　“不，妳不能坐。”侍者大聲呼喊著，他的喊聲驚動了外面的侍衛，外面守著的是宮廷侍衛長，名叫石猙，他在外面守著，聽到侍者了驚呼之後臉色壹變，壹按腰間的刀柄，大吼壹聲：“跟我來。”
　　當他進來之時看到的是那侍者被壹把推倒在地，那推他的大漢大笑著。而另壹個年輕人正朝著大王的寶座而去。
　　“站住，出去。”
　　石猙大步有奔來，他的身後跟著兩隊士兵，當石猙將腰間的刀拔出來時，他們也已經將那些人包圍著，手中的戈也指向他們。
　　“出去。”石猙壹次的低喝著。他的雙眼逼視那個拜月國的王子。
　　他並不知道這個拜月國的王子可以為虎陵國帶來糧食，卻要國王讓出王位，他只得到命令是盡量不要得罪於他。而此時，在石猙看來，這個拜月國的王子已經在侮辱虎陵國，若是依他的心，此時應該立斬對方於王座之前，唯有對方的血才能夠洗刷這種恥辱。所以，他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出去”兩字顯得殺氣沈重。
　　“妳是在跟我說話？”那拜月國王子石獬冷冷地看著石猙說道。
　　就在這時，那個壹直以來都表現得很弱的侍者從地上爬了起來，大聲地說道：“若有壹天，吾虎陵王子立於爾拜月宮中問王座舒適否，爾有何心。”
　　“吾”這個自稱在虎陵是有著自傲之意味的，而“爾”字往往是對於下等人的稱呼。
　　這侍者突然的言語讓那拜月王子有些意外，但是他更多的是憤怒，小小虎陵國竟敢口出狂言。
　　“若有此語，吾必斬爾王子於王階之下。”拜月王子月獬怒聲說道。
　　這話壹出，那宮廷侍衛長已經壹震長刀，大喝道：“爾欺吾虎陵無利刃嗎。”他雙眼怒瞪，眼中已經在血絲，身上隱隱有淡淡地火焰出現，他是火龍兵中的壹員，兩月前的圍城大戰之後，大多火龍兵都死了，即使沒有死的也迅速地蒼老，而他是少數的壹些沒有死也沒有老去的人，被調來當了王殿侍衛長。
　　“哈哈……哈……”
　　拜月王子月獬突然大笑著，他伸手拍了拍那王座扶手，舉止輕挑，轉身走下來，盯著石猙笑道：“妳們虎陵國的刀不過掛腰飾品爾，有何足懼哉。”
　　“殺了他們……”石猙大怒的低吼說道。
　　話落之時已經合身撲了上去，手中的刀帶出壹線火光。
　　“哼！”
　　那位大漢輕哼壹聲，迎著石猙手中刀，壹閃不避，那壹刀直接劈在了他的頭上。
　　“鐺……”
　　刀劈在大漢的頭上竟是發出金鐵交鳴的聲音，石猙手中刀反彈而起，那刀已經卷口，而大漢也壹腳踹在了石猙的肚子上，石猙倒飛而出，砰的壹聲摔倒在地上，爬不起來了。
　　另外那些士兵還沒有來得及上便已經看到石猙倒飛而出，壹個個相顧，竟被那大漢的兇悍目光所懾，不敢上前。
　　“殺了他們……”倒在地上的石猙依然是喊了壹聲。
　　正在這時，王宮外面有人喊道：“住手，妳們這是幹什麽？”
　　來的是壹個老者，他正是丞相姜德。他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讓這裏拔刀相向，他也看到了石猙被打在地上爬不起來，他也看到了拜月國王子臉上那滿不在乎的笑意，及他的屬下那不屑的眼神。
　　但是他知道，虎陵國沒有糧食了，清陽還沒有帶糧食回來，而若是清陽無法及時趕回來了的話，那眼前的人就是唯壹可以救虎陵的人。
　　於是他罵了石猙他們，並請求拜月王子原諒他們的失禮之處。
　　拜月王子大笑著，幾步來到丞相面前，指著石猙和那些持戈的士兵說道：“此等之人，丞相何不盡早殺之，免得為彼國惹來滅國之禍。”
　　丞相姜德臉色微微壹變，還不等他說話，拜月王子月獬已經大笑著轉身離去，壹邊走還壹邊說道：“下次我來不想再看到他們。”
　　他壹個外國之人，對著別國的丞相說出這樣的話，那是極其無禮的，丞相臉上微微地顫了顫，最終壹句話也沒有說，任由對方離去。
　　“怎麽回事。”丞相問旁邊的那位侍者，侍者便將剛才拜月王子月獬所做的壹切都說了，丞相氣的全身發抖，怒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他並沒有真的去處置那石猙，而是讓人把他擡下去救治，這才去見了國王，見了國王之後，那侍者跟著回來，又將那拜月王子所做的壹切說了壹回。
　　國王頓時大怒，說道：“安敢如此，寡人必殺之。”
　　丞相連忙相勸，在剛才他也是大怒，然而現在卻又勸國王，說道：“陛下，我們虎陵國師、火龍將軍都不在，殿下帶白愈生在外，蔔吉士重傷未愈，那月獬身邊有修士在，我們當忍壹時之氣啊。”
　　國王當時避而不見那拜月王子月獬便是認為丞相識大體，脾氣好，所以才讓他去負責接待拜月王子的。丞相又繼續說道：“更何況，那拜月國不知在何方，更不知其國體如何，我們貿然殺其王子，只怕將為虎陵帶來滅國之禍也，陛下當為虎陵數萬子民考慮啊？”說罷他拜倒在地。
　　國王沈默了許久，長嘆壹聲，說道：“是寡人無能，寡人無能啊。”
　　說罷又賞賜石猙與那侍者，並讓石猙那壹批人調到別處值守。
　　國王在這壹瞬間仿佛老了許多，他看著遠空，心中想著那去往千裏之外借糧的王子何時才能夠歸來。
　　石猙被擡回家中沒多久之後，國王的賞賜便來了，但是也帶來命令，調他去別處值守，卻可以在家養傷。石猙聽後大怒，他知道國王這是支持自己的做法，但是卻無奈不得不向那拜月王子屈服。
　　他有壹種羞辱感在心中湧生，在他看來，自己身為壹個武將，不能夠為國去辱，反而讓國王加倍的受辱，是壹件讓人羞辱而憤怒的事。他牙關緊咬，心中不由得想著，那位在虎陵城頭召下天雷的王子，想到那惡鬼、血魔、妖怪在那天雷下灰飛煙滅的景象，心中不由的道：“若是殿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