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麻煩

　　“長官，看在我們壹路上言聽計從的面上，放我們壹條生路吧。我們上有老、下有小……”兩名飛行器駕駛員向尼奧苦苦哀求。
　　這裏是希爾法尼斯東南部丘陵地區的壹處山谷湖，四下除了土就是山石，連個橫傘樹都好好見不到，而飛行器就停在了湖畔。大冬天的跑到這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鳥不拉屎的地方，兩個飛行員自然已經清楚，這根本就不是什麽緊急任務。
　　“別說傻話了，妳們幹的不錯，我不會殺妳們的，妳們走吧。”尼奧壹臉平靜的說。
　　“謝謝！謝謝！”兩名駕駛員道謝後，撒丫子就跑。
　　嗖！嗖！
　　噗通！噗通！
　　兩柄飛刀正中後腦，沒入大半，兩名駕駛員第壹時間死亡。尼奧壹臉淡漠的向屍體走去。
　　“謊言加背後射殺，以人類的禮儀角度看，妳這樣的作為可是最可恥的。”南茜獲得了海量知識，性情不錯，主動跟尼奧打趣。
　　“我可不這麽看，首先，謊言可以減輕他們的恐懼；其次，瞬間殺戮，他們死的沒有痛苦；第三，我沒有攝取他們的靈魂。相較而言，這樣的死法已經是優待了。”尼奧說著行過去，直接將兩人吸成了灰渣，然後將衣衫等物品堆在了壹處，手壹擡，焰光閃過，物品焚燒了起來，成了渣後，尼奧挖了個坑將之全部埋掉，這兩人身上衣服物品都是上上之選，卻並不適合使用，因此而漏了馬腳，得不償失。
　　褪去假皮，恢復本來面目，尼奧徑直前往湖心，在冰面上鑿開壹洞，嗵的壹聲跳了進去。
　　冰面之下要比地表暖和，盡管如此，水溫也是相當低的，但尼奧在幽暗地域壹番奇遇之後，非是特殊水域，根本奈何不了他。施展水族擬態術後，他直入湖底，然後種下最新的異化荊棘藤藤種。
　　得益於刺帶來的術技效果，尼奧所掌握的新種類荊棘藤擁有‘石楠刺增生效力’，說白了也就是像毒刺石楠生成荊棘刺那樣，只要能量足夠，就可以快速增值生長，最快時，兩三秒就能長到半支手臂長短。另外有受棘帶來的術技效果影響，此種藤還擁有‘冰寒提速效果’當初的巨大苦荊之所以能形成令人嘆為觀止的森林，就是靠這個效果。再加上尼奧使用了受建木之力影響的生命之力催生，其生長速度完全可以用瘋狂來形容，比多面的毒荊催生都要快上很多。
　　荊棘在水底簇生、叢生，交織糾纏，形成網墊般的存在，然後尼奧單獨催生其中的壹根主藤，同時喚出水衛，讓它在水底做好接應準備。
　　很快，從湖底上來的尼奧拉著兩條如同纜繩般的藤直奔飛行器，這藤就是由主藤上衍生而出的，它們不斷的被催生，尼奧就拿它們當繩子用，捆住物貨箱，讓棘和刺壹起操控拖曳向湖心的冰洞，到了水下，則肉水衛接應，將之整齊碼放。
　　冰面光滑且有雪，省了尼奧搬來搬去的辛苦，物資雖多，搬運的速度卻不慢。惟壹比較耽擱時間的是幾臺重要的儀器部件，是設置有定位裝置的，南茜已經通過解析這些儀器的功能，但要想找到這些用於追蹤的非儀器功能部件，還是需要細細排查才可以。而且，這些儀器有些是見不得水的，只能是催生細藤，密密包纏，然後再在冰靈的幫助下封固，進行藏匿。
　　壹番辛苦，等到重新將冰窟封堵時，已經是天光放亮。他也不多耽擱，處理了痕跡，直接鉆進座艙，駕駛飛行器升空。
　　這飛行器是橫向雙座，單人也能駕馭，至於駕駛方法，本來操控就沒什麽難度，更何況有南茜這樣將飛行器原理解析的超級副官在旁指點，尼奧很快就上了手，駕著飛行器貼地南飛，並不時懸停、將那些拆下來的定位裝置潑散，這些魔法定位器本身雖能發射特殊波段的能量，卻也有效力範圍，真想要找到，少不得壹番折騰。
　　散盡定位裝置，尼奧駕駛飛行器直向西北而去，遷徙隊谷地也好、颶風號飛艇要好，被疾風隊占據的地城匪巢也好，都在那個方向。維克多本就知道疾風隊隱匿於距遷徙隊駐紮地不遠的某處匪穴，也很清楚他絕不會扔下那些人獨自逃命，考慮到這些，尼奧倒也不怕暴露位置，他認為現在搶的就是時間，跟疾風隊匯合後，憑借希爾法尼斯這溝壑縱橫的特殊地形，別說獠牙兵團這次來了不足2000人，就是有2萬，他也有信心讓他們毛都撈不到壹根，反倒是他遲遲不歸，疾風隊眾人枯守壹地，容易出事。
　　從高空俯瞰地形，和從地面辨別道路顯然有著很大的區別，也幸虧有著南茜在，尼奧總算還能大概的把握方向和距離。可惜他並不清楚日傑夫的送糧隊是否逃過壹劫，也不敢指望單純的鎖閉飛艇艙區各閘門、就能徹底控制其空騎的搜索，思來想去，最後還是選擇了棄機跳傘。那飛行器在非特殊情況下，倒也能在無人駕駛的情況下平穩飛行壹段時間，對尼奧而言，當然是越久越好。
　　傘這種裝備在這個時代並不算什麽新鮮東西，畢竟空騎士和飛行器存在了很多年，有需要就有人去研究，從皮傘到精麻布傘到現在的絲布傘，好歹也是發展了十多代的，尼奧第壹次使用，卻也有模有樣。
　　落點是壹處丘脊，落地後，尼奧壹邊辨別方向，壹邊卸下行頭，團吧團吧、壹把火，將之燒成了灰。
　　為了防止販賣偷盜，軍品在生產的過程中就有著嚴格的把關和控制，便拿這制散的絲料來說，針腳、織法都有別於普通，老行家僅是看壹眼、摸壹下，就能知道這料子是否軍用。而像甲胄、飛行器這樣的物件，更是將獨特的標識鑄入到了器物內部，所以東西雖好，在倉促且沒有足夠的銷匿痕跡準備下，尼奧也只能是忍痛割愛。
　　雷歐、戈登、首席執行官的皮囊都已經銷毀，如今尼奧身上穿著仍是昨夜被囚禁於土窯時的那身，武器囊袋當時被下，卻因戈登看守而未出那土窯，所以如今都在。在認定了方向後，尼奧很快變身，以狼人形態野性疾奔那不遜色於良馬的速度穿溝越塹，直向地城而去。
　　與此同時，維克多已經從歇斯底裏中恢復，他並沒有處罰那些被尼奧指使的團團轉、給他的部隊帶來了巨大損失的官兵，相反，他當眾宣布：軍人以執行命令為天職這沒有錯，錯的是高層的機制方面有重大疏漏……
　　維克多的做法不但讓人颶風號艇員從人心惶惶中恢復，還趁機壹舉拿下了颶風號的最高指揮權。要知道在這之前，他在颶風號上僅僅是有壹些收買的棋子，這壹點和山谷屠戮事件前他對獠牙兵團的控制程度是很相似的，正是通過事件，他才利用手中的權利，以獎勵或懲戒為名，做出壹系列的人事調整，將掌控之手，更深入的伸進這兩個戰力體系。
　　雖然維克多已經非常積極的做出了補救，但尼奧的破壞和劫掠仍是讓他非常受傷。維克多之所以能成為這次緊急行動的指揮，與他出的壹筆高昂的‘贊助費’不無關系，無論是撬走的那批物資，還是銷毀的那批，他都要為其損失總和的80％買單，那架飛行器就更不用說了，那真是他私人的。
　　幾百萬金就這麽蒸發了，更重要的還不是簡單的蒸發，而是養肥了對手、削弱了自己、耽擱了寶貴的時間，吃了這樣大的虧，維克多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在軍務整頓之後，他便下達了壹系列命令，歸根到底就壹句話：找，天上地下，翻遍附近的溝溝坎坎，也要把遷徙隊的殘余都挖出來。
　　“殿下，谷地那邊……”
　　眼中陰芒閃爍的維克多看了壹眼小心翼翼向他詢問的利爪軍官，“用魔之眼將情況忠實記錄，屍體暫不處理，物資上做追蹤標記，之後人馬全部撤回颶風號。”
　　“忠實記錄，這個……”
　　“不就是壹些誤殺的平民嗎？當時什麽情況，大家都在場，我覺得獠牙兵團的處理方式縱有失當，也只是小錯誤。只管忠實記錄，如果上峰回去之後因此責難，我來替將士們討這個公道。”
　　維克多的這壹席話，說的他身邊的利爪狼人高級軍官都挺直了腰、昂起了下頜，其中不少軍官還想：“親王殿下在公務上，還是很正直的……”
　　正是有了類似這樣的認知，使得維克多的‘搜查黑暗殘余’命令得以不打折扣的施行，除空地搜索之外，還有空騎士直奔避難谷，從那裏、動用多種渠道打聽曾綁票蜜莉恩的匪團信息，以期及早或知那處匪巢的準確位置，至少，也能找幾個熟悉這壹帶地形地勢的，以加快搜索進度。
　　大約上午10時，連續狂奔了2個多小時的尼奧已經趕了近百公裏的路，這時他選擇了放棄在丘陵之脊上奔行，轉入了順谷地前進。果然，小心沒大錯，他的估算也壹如既往的精準，大約又半小時後，有空騎在陰霾的天空中出現，是卡斑巨鷹。這時他若是還在毫無遮擋、且白雪映襯的丘陵之脊狂奔，絕對是擁有恒定鷹眼術的空騎士先壹步發現他。而壹旦被鎖定，他是奈何不得人家，人家卻可以通過魔法信號喚來同夥，到時候想脫身那就難了。
　　“呼！呼！”尼奧嘴裏呼著白氣，看著天空中的空騎飛遠之後，從壹株橫傘木下走出。此時他已經恢復到了人形態，肆無忌憚的狂奔結束了，山谷地形、還要留意天空的搜查，狼人形態有些過於浪費體能。
　　悲傷、焦躁、憤怒……尼奧盡可能的控制著自己內心的負面情緒，警惕的穿梭於山谷中，希爾法尼斯的丘陵中可不光是只有傘木和小動物，這裏並不缺乏灰熊、狼這類食肉猛獸，甚至遇到魔獸也不稀奇，尤其是在這種格外酷寒的氣候下，大多數動物都需要更多的進食來抵抗嚴寒。
　　谷地中的路同樣不好走，亂石上覆蓋了雪、結了冰，硌腳、光滑、很容易扭崴，更麻煩的是還要提防壹些陷阱，獵人們只管布，不管埋，包不準就能遇到壹個，至於那陷阱是否有效，實在是沒有必要以身試之。
　　又快步走了兩個多小時，行出10多公裏路，而實際上因為溝谷的關系，直線距離也就前進了5公裏多壹些。或許是因為溝谷中視野不夠開闊，期間倒是沒再看到空騎，僅是與壹頭1.3千磅左右的灰熊遭遇。這樣分量的過冬熊並不能算是大家夥，而且看這家夥那樣子，最近應該飽餐過壹頓，並沒到那種饑腸轆轆、看見會動的就認為是美食的地步，與尼奧對視了壹會兒，嘴裏噴著白息、顛兒顛兒的離開了。
　　從昨天後夜到現在，尼奧幾乎就沒停止過折騰，體能消耗自然不小，不過那頓晚餐到真是吃的酒足飯飽，以尼奧之能，在保持這樣的運動量的情況下再堅持30小時都沒有問題。
　　大約是晌午13時左右，壹塊兩人高的巖石旁，尼奧壹邊往嘴裏塞著雪，壹邊警惕的留意著周遭的環境。突然，他的動作壹僵。
　　“麻煩！”尼奧暗自詛咒。
　　山谷崎嶇多變地形所帶來的特別處之壹，就是風無定向，這就導致了沒有什麽上風口、下風口之說，身在谷中，尼奧的嗅覺和聽覺也受到了影響而削弱了很多。就拿現在來說，他聽到了腳步聲，也聞到了氣息，但想要躲藏，確實已經有些來不及，這條谷道兩邊崖壁陡立、起碼有70米的高度，而此段400多米的長度幾乎是壹覽無余，前邊不遠處倒是有個近乎90度角的折轉，可問題是腳步聲正是從那個方向傳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