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8章 魔念

　　這簡直是壹個難得的祥和的世界。
　　但也正是這種祥和的世界，讓夜未央感覺到有些虛假。
　　怎麽可能有這樣的世界？
　　夜未央定居了下來，每天走街串巷，和各種人聊天。但是幾天後，他發現雄霸和天魔與自己不同。
　　這兩個人不出去了，而且呆在壹個房間裏，夜未央去看過他們兩個，這兩個人就各自盤膝坐在地板上，閉著眼睛，仿佛陷入了閉關之中。
　　夜未央猶豫了壹會兒，最終還是沒有打擾他們兩個人，自己壹個人繼續自己的生活，走街串巷，去了解這個巨城和這個巨城內的人。
　　這個巨城太大了，夜未央感覺自己沒有個三兩年，都逛不完。不過她也不急，相對於她的壽元。這點兒時間不算什麽。
　　雄霸和天魔都很沈默，壹直坐在屋子裏，夜未央也嘗試和他們壹起坐在屋子裏三天，但是卻沒有絲毫領悟，便又出去逛了。漸漸地她融入到這座城中，有時候她也會和那個中年人聊聊。那個中年人非常博學，對夜未央的心境提升有著極大的促進作用。
　　這壹日。
　　兩個人又面對面地坐著，中年人對著夜未央道：“妳是不是有什麽疑問？”
　　“是！”夜未央誠實點頭。
　　“說說看。”
　　夜未央思索了壹下道：“在我們來到這裏的途中，越接近這座城，便越感覺到魔念的濃郁。但是進入到這座城之後，卻再也感覺不到壹絲的魔念，我曾經離開過這座城，當我走出城外，便能夠感覺到魔念，再重新進來，便又感覺不到。
　　前輩，這是為什麽？”
　　中年人優雅地喝了壹口茶道：“只是因為妳在城中罷了。”
　　夜未央有些迷惑，中年人又問道：“妳覺得魔念是什麽？”
　　夜未央想了想：“應該是修士的負面情緒吧。”
　　“妳會如此想，是因為妳所處的環境，妳自幼受到的教育和受到的影響，讓妳把魔念當成了負面情緒。但是如果有人壹直生活在魔念這種世界，他受到的教育和受到的影響都是魔念，那麽妳覺得這個修士會不會認為魔念才是正常的情緒，而妳所認為正常的情緒才是魔念？”
　　夜未央這次沈思的時間有點兒長，最終點頭贊同道：“前輩說得有道理，我們暫且將魔念也當成壹種正常的情緒，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魔念這種情緒會讓人失去神智，變得只知道殺戮的傀儡。”
　　“這不正常嗎？”中年人問道。
　　“這正常嗎？”夜未央反問道。
　　“人從出生開始，他的本能是什麽？”
　　“活著。”
　　“怎麽才能活著？”
　　“吃！”這沒有什麽可猶豫的。
　　“那這是殺戮嗎？出生的嬰兒沒有妳受到的那些教育，也沒有受妳具有的那些影響。但是他出生就要吃，而吃就需要殺戮。
　　這是本能，也是魔念。也就說，人從出生就是魔，從結胎那壹刻就是魔胎。而人族在出生後便是在抑制本能，或者是說在壓制本能，讓人的本能被極度的壓制，然後去接受人本身不具備的另外壹種思想。
　　那妳告訴我，這是不是意味著人的本能是錯的，才需要壓制？
　　如果說人的本能是錯的，但是妳不應該否認，本能就是人的本質，那麽也就是說，人的本質就是魔。
　　那麽妳告訴我，我們應該順應人的本能，還是應該壓制人的本能？
　　修道者不都是說天法地，地法天，道法自然嗎？
　　既然是自然，那麽難道不應該是順應不能嗎？
　　既然是順應本能，那麽魔念是不是才是正統，而妳所受的修煉思想是錯誤的？”
　　夜未央有些混亂了。中年人的邏輯很嚴密，似乎沒有說錯。思索了半響，夜未央才道：
　　“前輩的意思是，人性本惡？”
　　“這是妳的說法，也只有妳這種人，或者是說妳們這種人，才會將人性分為善惡。但在我看來，人性只有本能。”
　　“可以如果不抑制這種本能，人人都只知道殺戮，這個世界會混亂成什麽樣子？”
　　“混亂成什麽樣子？呵呵……不會混亂，壹切依舊會有序。”
　　“有序？”
　　“當然，我們就不說妖族，妖獸，靈獸之類的。我們只說野獸。野獸在我們看來是沒有智慧的。他們只有本能，妳承認吧？”
　　“是，我承認。”
　　“野獸就是靠著本能生活著，他們的唯壹目的就是活著，而能夠活著的手段就是吃。
　　怎麽吃？
　　自然是殺戮，這種殺戮已經存在得和歷史壹樣悠久，但是妳見到野獸這個層次的生物混亂了嗎？
　　不！
　　他們是有序的。
　　強者為尊！
　　這就是有序！
　　那妳看到野獸這個層次，有那種野獸被吃的滅絕了嗎？
　　沒有！
　　這說明壹切有序。
　　所以，我說妳們的修煉方向都是錯的，是很難……不，是根本不可能走上大道的。這也是為什麽人族到目前為止，混元已經是極限。因為方向是錯的。壹個壓抑自己的種族，是不可能突破極限的。
　　釋放自我，釋放本能，這才是正道大途，才能夠突破極限。”
　　夜未央是心更亂了。半響道：“前輩，有修道者言，可斬心中念，太上忘情。斬去心中壹切情，壹切掛礙，這是否是正道大途？”
　　“把屬於人的東西都斬去了，那還是人嗎？”
　　夜未央又沈默了，然後向著中年人施禮：“我有些亂，容我思量。”
　　“去吧！”
　　夜未央離開了中年人，徜徉的巨城中。腦海中回放著中年人的言語。壹臉數月，夜未央都沒有再去和那個中年人聊天，或是徜徉在巨城中，或是去了天魔和雄霸的房間壹起靜坐，或是回到自己的房間靜坐。
　　就這樣平靜地過去了壹年。
　　夜未央有壹些領悟，但是更多的卻是壹種迷茫。
　　這壹日。
　　正在自己房間靜坐的夜未央，突然感覺到了魔念。
　　夜未央霍然站起，匆匆走出房間，她看到了躺在躺椅上的中年人，目光望著天魔的房間，臉上露出了期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