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春風閬苑的對白

將衛朝宗引至景陽樓，讓蘇川藥擺上酒菜，趙然邀其共飲。衛朝宗舉杯道：“破關之後，我接到本閣李天師飛符，因此立刻趕到京師。今後靈濟宮將由我來擔任宮院使，過去的不快，還請致然莫要放在心上。這杯酒，是我代東極閣向致然賠罪。”說罷，壹飲而盡。
趙然是順毛驢，衛朝宗的態度，他就比較喜歡了，當即舉杯也幹了：“都是道門壹脈，說什麽賠罪不賠罪的？我也有不是之處，來，幹了。”
衛朝宗看向蘇川藥，道：“川藥修為大進了？和致然相比，我可是窮酸得太多了，但無論如何，川藥如此天賦和努力，還是要鼓勵的，這件玉如意，是我白雲閣前輩祖師所煉之物，最合坤道之用，小蘇收下吧。”
衛朝宗不說是什麽法器，但趙然依稀能從其上流動的光華感覺出來，必然不下中階，甚至可能達到了高階。
趙然拿到了上三宮的積儲，對壹件中高階法器並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衛朝宗的態度，或者說東極閣的態度，於是含笑向蘇川藥道：“還不快快拜謝衛師伯！”
蘇川藥笑盈盈收了如意，問了用法，再次拜謝，壯著膽子問：“聽說還有位女師叔，不知能否有緣壹見？”
衛朝宗笑道：“來了的，在家苦煉四個月劍術，聽說我要來應天，迫不及待就跟過來了，說是要讓貴派駱師弟見識見識，這回她非熬過第十九劍不可。”
趙然也笑了，問：“人呢？我好替他約壹下駱師兄。”
衛朝宗道：“這就不必妳我操心了，她已經殺到春風閬苑了。”
此時此刻，春風閬苑最高的正堂屋檐上，被堵住的駱致清壹臉無奈：“看來我不應該回來的。”
衛三娘站在屋檐的另壹側，單手倒持長劍，緊盯著駱致清：“現在才知道太晚了。”
駱致清雙臂環攏在胸前，不看衛三娘壹眼，只是道：“留下個約定行不行？”
衛三娘下巴向上壹擡：“我不要約定，要的話留下妳的劍！”
駱致清道：“這樣的話，妳破不了我的劍魂，只能得到我的劍體。我還要去看修行球大賽，今天我們不會有結果的，放我走吧。”
衛三娘撅著嘴道：“好，我讓妳走可以，但臨走時，妳要出壹劍！”
院中，牛大、犬小三、貓小四都在仰頭望著屋頂上的這壹幕，齊聲道：“出劍！出劍！”
駱致清嘆了口氣：“我怎麽說也是修行球大賽大法師組冠軍擂主，妳讓我出劍我就出劍，那我的形象不是全毀了？”
衛三娘道：“妳說謊，妳不敢出劍是因為妳怕輸給我！我告訴妳，如果妳今天不出劍，妳會後悔壹輩子！”
駱致清搖頭：“後悔我也不出劍，只能怪妳來得太晚，造物弄人。”
壹陣大風忽然吹過，衛三娘費勁口舌說不通，幹脆先動手了。
漫天風沙之中，巨大光華陡然乍起，砰然響動之後，正堂的屋頂磚瓦碎了壹地，漏出個大洞來，駱致清終於被逼無奈出劍，壹劍之後，衛三娘的身影從屋頂上消失不見，被拍進了屋子裏。
駱致清道：“其實我是怕傷了妳。”說罷縱身而出，去看修行球大賽了。
看景的洪澤湖群妖壹陣詭異的安靜，過了片刻，犬小三向貓小四道：“芋頭，駱道長今天話怎麽那麽多？而且說的話都好怪……”
貓小四道：“小多，這些話我好像在哪裏聽過？想不起來了……”
牛大在旁邊插話：“鴨小七和狐小九成親那天晚上，趙方丈給大夥兒講的故事，妳們忘了？”
貓小四問：“那衛三娘也聽過？”
牛大擡起蹄子撓了撓牛角：“是的呀，有點奇怪……”
燕小六撲棱著翅膀道：“別奇怪了，趕緊救人吧！”
於是眾妖湧入屋中，只見衛三娘躺在壹堆碎磚亂瓦爛木頭裏，壹動不動。
靈妖們趕緊圍了上來，查看衛三娘的傷勢，衛三娘雙眼直勾勾的望著天花板上巨大的窟窿，和窟窿中的藍天白雲，喃喃道：“壹劍，就壹劍，怎麽會這樣？”
犬小三不忍心，安慰道：“駱道長京師平叛之後，劍術大漲，厲害極了，壹劍也正常。”
貓小四補充道：“跟妳說個秘密，聽說駱道長向邵大天師出了壹劍……”
牛大瞪了他們壹眼：“大芋頭、小多，趙方丈叮囑過，邵大天師的事情不要說出去的，妳們忘了？”
衛三娘聞言，眼中忽然亮了：“原來他向大天師出了壹劍，他居然敢向大天師出劍……”
先不提春風閬苑中發生的壹切，單說景陽樓上，趙致然和衛朝宗暢飲正酣，衛朝宗又是三杯下去，感嘆：“致然大才，我東極閣少有人及啊。”
趙然笑了：“衛師兄何出此言？”
衛朝宗道：“今日在雞鳴觀中等候致然，壹個多時辰，前後便有三撥海外修士前來辦理修行證，又有數人主動領取海貿許可證，我聽說壹張許可證，壹年要交壹千兩銀子，如此高價，依然趨之若鶩，說明什麽？雞鳴觀的事務，已經步入正軌矣！”
趙然道：“雞鳴觀和妳們東極閣不壹樣的，我那是在幾大刊物上廣而告之了，辦證的好處是什麽，不辦證的壞處又是什麽，說的明明白白，他們自然就來了。妳們東極閣是強力部門，自然不需要這些。”
衛朝宗道：“總之妳雞鳴觀把公務刊登在報刊上，當真令人大開眼界。”
趙然道：“哎，我說衛師兄，妳今日不厭其煩的誇我，說吧，到底是什麽事？趁著我喝多了，喝得盡興，只管道來！”
衛朝宗笑了壹會兒，道：“什麽都瞞不過致然，也罷，我就厚顏向致然求個情。還是我閣中邱長老的事，他做了錯事，得罪了致然，真師堂要求他在《君山筆記》、《龍虎山》和《皇城內外》上公開刊發聲明，向致然和黎大隱道歉。如今呢，《龍虎山》已經刊登了，致然想必也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