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啟者說

江南南丶

修真武俠

秦軻托著腮,直勾勾地望著面前那壹顆顆圓潤的算盤珠子,又壹次陷入了冥想之中。 當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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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七十九章 張郎?蟑螂?

神啟者說 by 江南南丶

2022-9-19 22:28

  “磕頭有什麽用?做錯了事情,就得認罰。”中年宦官卻連看都沒有看陳楚壹眼,小碎步越過不斷磕頭的陳楚,走至秦軻的身邊,諂媚道:“這位……大人,老奴對屬下管教不嚴,冒犯了大人,還請大人見諒。這位大人,看您行動不便,是否需要奴幫幫忙?”
  中年宦官的責怪未必沒有道理,這算是王宮內務,秦軻覺得自己並沒什麽插嘴的資格。
  只是這中年宦官的做派,分明只是不滿陳楚跟自己說話,怕陳楚占了他的功勞,這就惹來責罰?未免有些太不公道。
  看著中年宦官那壹副討好的臉,秦軻分外厭惡,他冷冷道:“這位張大人,妳好大的官威啊。”
  中年宦官楞了楞,也不知道面前這貴人的氣從何而來,在他概念裏,他不過是責罰了壹個無足輕重的小宦官,就好像壹個人拿著鞭子抽打了壹條不聽話的狗,哪值得這位貴人多看兩眼?
  然而他弄錯了壹件事情。
  秦軻不是貴人,曾經他,也跟張楚壹樣,是個活得如狗壹般的小人物,掙紮在饑餓戰亂的逃荒之路上,尊嚴這種東西,他丟過不知道多少回。
  但每丟壹回,他就越覺得這份尊嚴的可貴,小人物的膝下沒有黃金,但小人物的膝蓋跪久了,也是會疼的。
  既然被當成是“大人”,那今天狐假虎威壹次有何不可?
  反正自己也不可能天天進宮,就算事後被發現了,這中年宦官也不可能出宮去找他的麻煩。想到這裏,他深吸了壹口氣:“張……大人是吧?”
  “當不起大人這個稱謂,老奴張耳,大人您有事吩咐?”中年宦官低下頭,謙恭地如壹條老狗。
  “張耳?”秦軻想了想,哼了壹聲,“妳耳朵確實不錯,大老遠就能聽見我在跟人說話,不過妳這名字……不大好。”
  名字不大好?張耳不明白秦軻是什麽意思,依然諂媚地笑道:“不知道奴這名字哪裏不好?”
  “當然不好,光寫個‘耳’字怎能體現妳遠超常人的耳力?在我看來,妳的這個耳朵的耳字,該在前面再加壹個良字才好,良嘛,好的意思,良耳良耳,這才顯得搭調。不過呢,既然耳朵前面加了個良字,這就不能念良耳了,應該念做郎了。”
  “良耳?郎?”張耳看來沒怎麽念過書,但能走到他這個位置,總還是能認識幾個字的。良和耳擺在壹起,不正是念“郎”?
  想到這裏,他心裏大喜,立即躬身道謝:“多謝大人賜名,老奴感激不盡。”
  秦軻忍著笑,道:“不謝不謝。新名字要多念念,這樣才好適應嘛。”
  張耳用力作揖,鄭重道:“郎!”
  “姓呢?”秦軻笑著問。
  “哦。”張耳點頭,再度深吸壹口氣,大聲念道,“張!郎!”
  這下,即使他再蠢,也立刻聽出壹些端倪,皺了皺眉,他把兩個字在嘴裏反復念了幾次,臉色頓時難看起來,隨後壹瞪眼,看著秦軻,眼神中已經有了幾分慍怒,“蟑螂?妳,妳在涮我?”
  “怎麽叫涮妳呢?”秦軻笑道:“蟑螂是妳自己說的,我明明給妳取的是‘良耳’壹字。”
  “張郎,蟑螂,那有什麽區別!”張耳大怒,說道:“給妳臉妳還喘上了?妳知道我是誰麽?”
  “那妳又知道我是誰?敢在我面前這樣說話?”秦軻面色壹變,嘴角笑意盡數斂去,眼睛裏似乎有刀光亮起。
  本來修行者精神體魄在修行之後就比較常人強大許多,而宦官身體殘缺,如果沒有修行的底子,更是比常人還弱壹些,在秦軻這壹眼盯來,張耳簡直覺得那柄刀子是真的飛了出來,戳進了自己的心窩裏。
  他這才想起面前這位爺可是在深夜之中入宮的貴人,要自己死還不是易如反掌?頃刻間,他汗如雨下,打濕了背心,幾乎是在同壹時間,他噗通壹聲,用跟陳楚壹樣卑微的姿態,跪倒在了秦軻面前,用力磕頭道:“大人……賤奴壹時忘記了身份,說話冒犯了大人,還請大人不記小人過,繞了賤奴這壹次。”
  秦軻面無表情地道:“磕頭有什麽用?做錯了事情,就得認罰。”
  張耳聽得耳熟,這不正是自己對陳楚說的話?只不過這世道變遷如此之快,他方才還對陳楚的磕頭不屑壹顧,現在自己處在跟陳楚壹樣的位置,也太過諷刺了吧。
  難不成這位大人,竟是想為這小子出頭?
  “既然要罰,我就得想怎麽個罰法。”秦軻看向正壹臉迷茫,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變化的陳楚,笑道:“唉,今天我心情好,暫且饒妳罷。”
  “多,多謝大人……”
  “不過,我這人信天道輪回,這饒了妳壹回,妳也得饒別人壹回,妳說,是不是?”
  張耳哪裏還聽不懂秦軻的意思,跪在地上連忙點頭:“那是自然,老奴就當今晚未見過陳楚,從未見過……”
  “這樣正好。”秦軻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揮了揮手道:“妳走吧,我挺喜歡他的,讓他留下推我,順便跟我說說話。”
  “這……”
  “還想再讓我給妳取個名字?”
  “不不不……”張耳搖晃著腦袋,自然不願意久留,趕忙起身壹禮,快步離去。只是那背影,怎麽看都像是只剛從貓爪下逃生的老鼠。
  “還跪著做什麽?都沒人罰妳了。”秦軻嘿嘿壹笑。
  陳楚壹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但看著秦軻的笑容,他頓時也破涕為笑,壹挺身就從地上爬了起來,跑到秦軻身後,殷勤道:“大人您這是想去哪兒?”
  秦軻其實心裏也頗不平靜,想想說書先生常說的那些帝王將相喜歡裝成百姓四處遊歷,可要讓壹個百姓裝成貴人怕是少見得很。
  感受著自己仍有些劇烈的心跳,心想自己這個“大人”真是當得糊裏糊塗,也不知將來是不是會留下什麽隱患。
  不過這結果看起來好像還不錯。
  “我去安和殿,妳推我過去吧?”
  “安和殿?容易,別的我不敢說,帶路我可是壹把好手,您就坐好吧。”輪椅的輪子滾動起來,陳楚歡快的聲音在耳畔如壹陣自由的風,秦軻聽著他的笑聲,也露出了笑容。
  這宮內大得像是壹座迷宮,但陳楚確實沒吹牛,壹路上竟沒繞半點遠路,只用了半柱香不到的時間,寫著安和殿三字巨大匾額就已經呈現在秦軻的面前。
  宮殿之外設有臺階,秦軻的輪椅上不去,索性就從輪椅上走了下來,像是個孩子玩遊戲壹般單腿壹級壹級地向上跳,陳楚倒是想追上去攙扶著,但被秦軻拒絕之後,只能老實去擡那仍然在臺階之下的輪椅。
  大殿的門是虛掩著的,裏面微微閃爍著燭光。
  秦軻想到了自己第壹次在宮內見諸葛宛陵的樣子,這會兒他是不是又在案牘前勞累?
  “當丞相還真不是什麽舒服差事。”秦軻咕噥著,大殿外的陰影裏卻緩緩露出壹個人影,嚇了秦軻壹跳。
  “是秦軻麽?”
  聽著那個聲音,秦軻皺著眉看清了來人的面容,正是主持軍演的禁軍統領朱然,他壹身甲胄未卸,壹手按在刀上,眼神似乎有幾分冷厲。
  “是我。”秦軻解釋道:“是諸葛……丞相讓我來的。”
  “我知道。”朱然紋絲不動,沒有繼續說話,手上依然按著刀柄,好像整個人都是壹柄即將出鞘的鋼刀,隨時會朝他劈砍而來。
  秦軻莫名有些發怵,總覺哪裏不對,卻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難不成……自己做錯了什麽事情?否則,朱然身上的這股殺意,從何而來?
  “大人,輪椅來了,坐……”陳楚擦了擦額頭上細密的汗珠,這臺階雖不長,可他壹個人搬著輪椅上來也得費些力氣。
  可就在他話音未落的剎那,朱然手上的刀已經被推出刀鞘,映著天上明亮的月光,他竟這麽直接地壹刀斬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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