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肆意妄為
神啟者說 by 江南南丶
2022-9-19 22:28
王玄微壹時有些失神,靜默地站了壹會兒,才深深地望了高長恭壹眼:“我只能保證,在我死之前,他們不會死。”
“足夠。”高長恭灑脫地笑了笑,他相信王玄微的性情,只要他承諾的事情,他必定會做到,而這個承諾,已經足夠分量。
秦軻看出高長恭有要走的意思,疑惑地看著他:“這麽快妳就要走?不去見見阿布麽?他也有些日子沒見過妳了。”
高長恭微微搖頭,含笑道:“這次就不了,本來見妳也是正好撞見,所以才試試妳的修為。將來還會有很多機會見面,就不拘泥於壹時了,等到時候,再聽聽妳壹路的故事吧。”
他吹了壹聲口哨,林中驟然傳來了馬蹄聲,很快,壹匹通體暗紅,高大得像是壹頭猛獸般的戰馬壹路小跑過來,剛剛壹靠近,就親昵地用自己的頭去蹭高長恭的肩頭。
高長恭覺得有些癢,笑出聲來,輕輕地用手去撫摸它的側臉:“別鬧,赤火。”
赤火的鼻孔壹張壹合,噴出壹股溫熱的氣息,露出的板牙看起來像是在憨笑。
秦軻眼睜睜地看著高長恭翻身上馬,心中似乎想到什麽,趕忙地道:“等等,妳能不能幫我個忙?幫我帶個人走。”
高長恭坐在馬上向下看:“什麽人?”
秦軻躊躇了壹會兒,道:“壹位姑娘,她不會武,留在軍中不太安全,妳要是能把她帶走就最好了。”
“姑娘?”高長恭頗有些意外,又很快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小聲揶揄道,“這回又是哪位姑娘,我算算,妳在荊吳有壹個,現如今又跟公輸家的家主成了親,結果這軍中還藏了壹個,小鬼頭,我以前怎麽沒看出來,妳哄騙姑娘的本事不小啊。”
秦軻騰地壹下紅了臉,結結巴巴地道:“妳說什麽呢,我怎麽就在荊吳也有壹個了。什麽哄騙,不是妳想的那樣。只是她也沒商量就偷偷混進軍中,我怕他危險。”
“偷偷跟妳混入軍中?這是要和妳同生共死呀。”高長恭笑容越來越濃,“為了妳,人家姑娘都做到這份上了,我真是倍感欣慰啊。”
“欣慰妳個頭啊。妳幫不幫我,不幫就算了。”
高長恭看著他惱羞成怒的表情,哈哈笑著:“叫我壹聲好哥哥,我就幫妳。不就是帶個姑娘?”
“不叫。憑什麽我得叫妳哥。”秦軻眼神不善,“壹見面就裝神弄鬼嚇我,有壹點當哥的樣子麽?”
“真不叫?”
“不叫。”
“那我就走了,正好我也有事兒要忙,帶個人多不方便。”高長恭輕輕地牽扯馬韁,赤火十分順從地轉過身去,四蹄在地上摩擦,似乎隨時就要奔跑起來。
高長恭嘴角帶笑,卻不急著催動赤火離去,而是在等待著什麽。
“好……好哥哥……”身後傳來秦軻有些艱難的聲音,他終究還是屈服在了高長恭的“淫威”之下,不得不說,時勢比人強,這會兒也只能拉下臉皮好好求求人家了。
高長恭則是大笑起來,壹聲答應下來:“哎!秦小弟,乖。難得從妳嘴裏聽見這麽悅耳動聽的字眼,這忙我不幫也得幫了。”
“這人都是什麽毛病,喜歡做別人大哥?”秦軻氣惱地看著那馬背上的身影,卻只敢小聲嘀咕,根本不敢讓他聽見。
……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距離他數十裏外的壹座山林之中,卻同樣上演著故人相見的戲碼,只是相比較起來,並不怎麽溫情脈脈,清冷的夜風似乎吹散了溫度,只留下冷漠。
壹棵梧桐粗壯而又蒼老,坐在它下方的項楚則是半閉著眼睛盤坐著,相比較幾天之前,他的衣裝有些破損,頭發也有幾分淩亂,身旁放著的是他的劍,然而劍鋒上卻有著許許多多細小的口子,像是被什麽壹群蟲子啃咬了壹般。
“既然來了,何必要躲在樹後?”項楚輕聲道:“記得我們已經有五年沒見了吧?”
壹個黑色的身影從樹後緩緩閃出,壹身勁裝的李四站得筆直,猶如黑夜裏的壹桿長槍:“妳我二人性情不和,不見更好。”
項楚聽了倒也不動怒,只冷漠地說道:“這麽看來,我們倒是難得想到壹塊兒去了。不過妳既然過來,想必是給我帶來了什麽消息吧?”
項楚深深地吸了壹口氣,感受著胸中氣血洶湧,然而每當運轉到壹處,總會產生幾分凝滯。
這不是王玄微留下的傷。
錦州城下,他壹路與王玄微麝戰,雙馬奔出十余裏,隨後王玄微胯下戰馬中了他壹劍倒地而亡。
但王玄微畢竟是王玄微,雖說他不是氣血修行者,沒有強大的體魄長途奔走,但在他的精神凝聚之下,玄微子卻猶如雲團於他的身下聚攏,硬生生地組成了壹只蒼鷹的模樣,載著王玄微繼續奔逃。
兩人出了錦州四十裏之外,此時周邊再也看不見哪怕壹個唐軍。
可兩人的勝負依然沒有揭曉。
王玄微畢竟先經歷了壹場征戰,以壹人之力激發無數玄微子在前,又以玄微子為盾替麾下墨家騎兵抵擋了不知道多少波箭雨,打到後面,他完全是靠著綿長的氣力支撐下來的。
只是就在這時,卻有壹不知名的高手橫空而出,使的是墨家巨子所創的“守禦劍”,實力不可小覷,不但順利救走了王玄微,還壹掌擊中了他的胸口。
他靠著強橫的氣血修為消解了不少疼痛,可內傷至今未能痊愈。能有這樣實力的人,在墨家必然不會是無名之輩,但他又會是誰?
難不成是墨家巨子親自出手?
他搖了搖頭,覺得這樣的猜測太沒道理,如果是墨家巨子出手,他就不可能還能活下來。
而且墨家巨子更不可能拋下朝堂輕易地做壹個孤膽英雄趕來戰場。
李四仍然靜靜地立著,道:“妳現在還在乎什麽消息嗎?”
“呵,聽起來妳帶的壹定不是什麽好消息。”項楚咧嘴壹笑。
李四冷笑道:“看來妳還知道妳自己做得多出格……是祭司讓我來問妳,之前的安排,妳本可以圍殺王玄微,卻在十萬大軍包圍之下,硬生生地放跑了他,為何?”
“為什麽妳們認為是我把他放了出去?李昧身負楊太真之命,如果我壹意孤行,萬壹被她認為我手握重兵不受君命,只怕日後事端不少,不是麽?”
李四搖頭,道:“不要以為旁人都是傻子,李昧只不過是妳的副將,妳才是這壹次唐國出征的統帥,即使他身負君命,也只能適當對妳加以節制約束,絕不可能強奪妳的權力。至於楊太真那邊,自然會有祭司善後安排,何況,妳在戰場上手刃墨家先上將軍王玄微,憑借這個功勞做倚仗,自然能讓楊太真無話可說。”
項楚輕輕地點了點頭,微微笑道:“好吧,我無可辯駁。”
“無可辯駁?那妳是承認了?”李四道:“其實妳只是想與王玄微痛痛快快地打壹場對不對?而楊太真,不過是妳嘴上的借口。但妳應該知道,王玄微壹旦脫困,會帶來多大的麻煩。”
“多大麻煩?”項楚顯得極為平靜,“不過是這壹次征伐墨家……無功而返罷了。”
“妳……”
“李四!”項楚終於有些不耐煩,猛然打斷他,聲音猶如虎嘯,“我知道妳們在想什麽!而我項楚今天可以清楚明白地告訴妳,張言靈不過只是主上的壹個小廝罷了,我想做的事情,還輪不到他來對我指手畫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