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3章 師父說出的噩耗，與月姐姐的神魂幽會

　　氣氛凝固。
　　黑夜的幽谷中，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紫霞仙子似乎開不了口。
　　羅裳轉過身，嘆了壹口氣，輕聲道：“紫霞，告訴他吧，他遲早要知道的。”
　　洛青舟沈聲道：“師父，說吧，沒關系的。”
　　紫霞仙子擡起頭來，臉色蒼白。
　　洛青舟突然顫聲道：“老祖隕落了？還是……我家裏出事了？”
　　紫霞仙子微怔，搖了搖頭。
　　她目光顫動了壹下，方哀聲道：“飛揚，剛剛羅姨告訴我，那位蓬萊仙島的孫長老，在給妳檢查完身體後，說……”
　　“說什麽？”
　　洛青舟隱隱猜到了什麽。
　　“他說，妳體內經脈盡廢，丹海也破裂了，五臟六腑都受到嚴重創傷，神魂也受到了重創……即便能夠活著，以後也……也無法修煉了……”
　　紫霞仙子顫聲說完這些話，便走到了壹旁，背著身子，不敢再面對他的目光。
　　場中陷入了寂靜。
　　站在不遠處的琉璃，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勸解幾句，又無從開口。
　　羅裳暗暗嘆息。
　　那名叫白薇兒的少女，則依舊站在不遠處，神色冰冷。
　　仿佛這裏的事情，都與她無關。
　　片刻後。
　　紫霞仙子緩緩轉過了身，臉上的神色，恢復了平靜，目光溫柔，輕聲道：“飛揚，沒關系的，反正我們這次可能都出不去了，師父會在這裏好好照顧妳的。如果能出去，也不怕，師父會照顧妳壹輩子的……”
　　洛青舟沈默無言。
　　他體內的情況，他很清楚。
　　無論是經脈，穴道，還是丹海，甚至是雷靈之根，都受到了重創。
　　那座劍陣的威力，太恐怖了。
　　本來他之前的經脈都還未完全恢復，但那壹刻，他不得不再次使用了黑色雷電漩渦，把那些恐怖的劍氣劍芒全部吸收了進去。
　　那麽多恐怖的力量，突然在瞬間爆發出去。
　　以他如今的修為和身體，自然承受不住，沒有立刻爆體而亡，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了。
　　但那壹刻，他沒有其他辦法。
　　師父在裏面，月姐姐可能也在裏面，眼看劍陣的威力越來越大，死傷的人越來越多，他當時已經沒有考慮的時間了。
　　不過他實在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殘廢了。
　　以後都不能修煉了？
　　他想到了秦家，想到了月姐姐，想到了龍兒，想到了師叔和宗門，也想到了女皇……
　　他沒用了，以後誰幫她們呢？
　　如果有壞人要欺負她們，要讓她們受委屈，他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嗎？
　　他竟然變成了壹個沒用的廢物。
　　想到二小姐身上的病還未根治，想到月姐姐可能還要壹直受委屈，想到嬋嬋看到他這副模樣的心疼與傷心，想到女皇以後的艱難……
　　他心頭壹酸，眸中溢出了淚水……
　　嗯？
　　突然，他覺得有些不對。
　　剛剛師父說，他的神魂好像也受到了重創。
　　按說，肉身受傷這麽嚴重，神魂自然也不能避免，畢竟是那可是上古十大劍陣的力量。
　　但他怎麽感覺，自己的神魂好像……安然無恙？
　　“唰！”
　　想到此，他立刻試著神魂出竅。
　　輕而易舉。
　　神魂很順利地就脫離了身體，飄了出來。
　　沒有疼痛，沒有阻礙。
　　與之前的感覺，似乎並沒有什麽不同。
　　他低下頭，仔細查看了壹下自己的神魂。
　　的確沒有受傷。
　　這就奇怪了。
　　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時，腦袋忽地壹痛，連忙神魂歸竅。
　　如今肉身受傷嚴重，神魂不能離體太久。
　　否則，沒有了神魂的滋潤和掌控，肉身將會徹底死亡。
　　“到底怎麽回事？”
　　他又內視看去。
　　體內的經脈，穴竅等等地方，皆是撕裂嚴重，壹道道傷口，看著觸目驚心。
　　他又仔細回想著之前在劍陣外的壹幕。
　　他在用蠻力破陣時，催動了體內的黑色雷電漩渦，隱藏在了衣服下面，待劍陣中的那些劍氣和劍芒斬向他時，都被他吸收進了身體……
　　然後，再由黑色雷電漩渦融合。
　　最後，猛然爆發出來！
　　其中，不僅要消耗內力，還要消耗大量的魂力。
　　肉身與神魂，皆要承受那股恐怖的力量。
　　所以，肉身受到重創，神魂絕對不可能避免。
　　等等！
　　他立刻又仔細回憶了壹下之前從吸收劍陣力量開始，到最後爆發出去的全部過程。
　　在他吸收的力量瞬間爆發的時候，他似乎突然眩暈了壹下，完全不記得接下來發生的壹幕了。
　　直到他受到重創，快昏迷過去時，腦中方清醒了壹下。
　　那壹刻，是因為爆發的力量太強大，所以，他的神魂承受不住，突然陷入了幾秒的昏迷嗎？
　　但即便如此，他的神魂也不可能安然無恙。
　　難道是雷靈之根保護了他？
　　或者，是他身上有其他寶物，保住了他的神魂？
　　想到此，他的目光重新看向了儲物戒。
　　突然，他看向了那棵神秘的小樹。
　　種植在那棵小樹附近的靈藥，都生長的極為茂盛。
　　月姐姐當初說，花骨的神魂，越來越強大了。
　　莫非這棵來自上古空間的小樹，有滋養天地萬物，包裹保護神魂的功效？
　　洛青舟又胡思亂想了壹會兒，突然腦袋壹陣抽疼。
　　不能再亂想了。
　　肉身受到重創，在不斷地從神魂汲取力量補充和修復。
　　他現在需要休息，不能再消耗神魂的能量了。
　　什麽殘廢不殘廢，先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他立刻閉上了眼睛，揮去了腦中的繁蕪雜亂的思緒，逼迫自己沈睡過去。
　　紫霞仙子和羅裳見他睡著，皆默默走到不遠處，唉聲嘆氣。
　　琉璃站在旁邊，望著黑夜的星空，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遊魚魚在劍陣中受了壹些傷，此時也躺在地上，睡的正酣。
　　而那名叫白薇兒的少女，則獨自壹人走到不遠處的大樹下，坐在了那裏。
　　她看了壹眼不遠處躺在地上的少年，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那只小白兔，被她輕輕抱在了懷裏。
　　忽地，壹道虛影從小白兔的體內出來，又鉆入了她的身體。
　　她緊閉的睫毛，顫動了壹下。
　　此時，在她身體某處，有壹片混沌的空間。
　　她的神魂坐在那裏。
　　忽地，壹道月白身影飛了進來……
　　片刻後。
　　她緩緩睜開了雙眼，看向了對面的月白身影，輕聲道：“姐姐，妳受傷了……”
　　月白身影閉著雙眼，沒有說話。
　　白薇兒目光怔怔地看著她那絕美無瑕的容顏，沈默了壹會兒，輕聲道：“姐姐，薇兒好像明白了壹些……妳為何會為了他，而放棄功法了……”
　　“剛剛在劍陣反噬之時，是姐姐控制了他的身體，幫他承受了傷害，對嗎？”
　　“他是為了姐姐，才那般拼命……”
　　“姐姐……妳剛剛進入他的夢中了，對嗎？他壹直在喊著姐姐……”
　　又過了許久。
　　她低聲道：“他說……他咬姐姐了……”
　　這時，月白身影方睫毛顫動了壹下，絕美無瑕的容顏上，竟微微紅了壹下，語氣冰冷地道：“他，沒有……”
　　頓了頓，她緩緩睜開了雙眼，眸中露出了壹抹恍惚：“他只是……在夢裏，用神魂……”
　　她沒有再說下去，重新閉上了雙眼，嘴唇微微動了壹下。
　　白薇兒青澀而稚嫩的臉頰上，露出了壹抹疑惑，卻並沒有再打擾她。
　　黑夜寂靜。
　　洛青舟醒來時，已經是天亮。
　　身體依舊疼痛。
　　但雙手和脖子，似乎可以慢慢動壹下了。
　　他艱難地擡起頭，看了看四周。
　　師父壹襲紅裙，正躺在他的旁邊，睡的正香，壹只纖纖玉指，放在他的掌心，像是被他握著壹般，壹只腳則輕輕觸在他的小腿上。
　　羅裳和琉璃，不知所蹤。
　　遊魚魚依舊躺在旁邊睡覺。
　　那名叫白薇兒的少女，則坐在不遠處的大樹下，閉著眼睛，似乎在修煉。
　　洛青舟看著頭頂湛藍的天空。
　　有那麽壹瞬間，他不知道現在身在何處，更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麽。
　　他楞了壹會兒，用神念拿出了靈液，在掌心滴了兩滴。
　　希望日月寶鏡產生的靈液，對他的身體有些幫助。
　　“飛……飛揚，不，不要……咱們是……是師徒……”
　　這時，躺在身旁的師父，嘴裏突然說著夢話，那根放在他掌心的玉指，壹邊蠕動著，壹邊插入了他的兩根指頭之間。
　　洛青舟忍著疼痛，把手拿開，看了壹眼她那睡熟中嬌美的臉蛋兒和長長的睫毛，開口道：“師父，壹日為師，終身為師……弟子會永遠尊您為師父的……”
　　紫霞仙子睫毛顫動了壹下，睜開了雙眼，呆呆地看了他壹會兒，道：“飛揚，妳剛剛是在對為師說話嗎？”
　　洛青舟道：“嗯。”
　　紫霞仙子看著他的目光，安靜了壹會兒，輕聲道：“飛揚，我們都被困在這裏了，或許壹輩子都無法再出去了。為師覺得……都這個時候了，什麽師徒，什麽輩分，什麽禮義廉恥，都不重要了……師父會好好照顧妳的，無論妳想做什麽，師父都答應妳……”
　　洛青舟道：“師父，我沒有什麽要求，我只想回家……”
　　他沈默了壹下，道：“家裏還有娘子等著我，我對她們說過，我要回去的……”
　　不遠處，正閉著雙眼的白薇兒，睫毛顫動了壹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紫霞仙子輕輕嘆息了壹聲，道：“可是，我們已經回不去了……為師知道，妳與長公主剛成親，妳舍不得她……可是，事已至此，為師覺得……”
　　“師父。”
　　洛青舟打斷了她的話，臉上的神色，格外的平靜與坦然：“我家裏的娘子有很多，長公主只是其中之壹。”
　　紫霞仙子沈默了壹下，道：“為師知道，但長公主是妳正妻，妳又剛與她……”
　　洛青舟道：“長公主並不是正妻。”
　　此話壹出，紫霞仙子頓時壹楞，張了張嘴，道：“飛揚，妳……妳讓長公主，妳讓大炎的女皇給妳做妾？”
　　洛青舟沈默了壹下，道：“又不是我願意的。”
　　紫霞仙子臉上露出了壹抹不可思議的表情：“妳家娘子……沒有主動退讓？”
　　洛青舟道：“我不允許。”
　　紫霞仙子嘴角壹抽，道：“那長公主她……她願意？”
　　洛青舟沒有回答。
　　紫霞仙子沈默下來，嘴裏小聲嘀咕道：“連女皇都只能做妾……”
　　隨即她突然又振作精神，看著他道：“飛揚，以前的事情，就不要提了。現在，我們都出不去了……”
　　洛青舟看著她道：“師父，等我可以動了，就試著去破陣，或許可以出去。”
　　紫霞仙子：“……”
　　“為師不信！蓬萊仙島的孫長老那麽厲害，還有其他高手都在，都說出不去了，妳又有什麽辦法。”
　　洛青舟道：“妳們被困在劍陣，還不是弟子救的。”
　　紫霞仙子沒再說話。
　　過了片刻，她突然眼圈壹紅，道：“飛揚，妳對為師的好，為師永遠都不會忘記。妳為了救為師，把自己弄成了這副模樣，妳放心，為師會永遠好好照顧妳的。”
　　洛青舟很想說“師父，妳想多了”，但又怕太殘忍，只得道：“師父不用客氣，弟子救師父，是應該的。無論以後是否能夠出去，弟子都會永遠尊敬和孝敬師父的。”
　　紫霞仙子目光幽幽地看著他。
　　這時，羅裳突然和琉璃從前面的山谷回來。
　　羅裳嘆氣道：“大家都在哄搶谷裏的野果，都越來越焦躁。紫霞，我們得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著。不然再過幾天，我們幾個可能會成為別人的獵物。那位孫長老說，至少需要百年的時間，這座陣法才會衰弱，所以大家都在焦急地囤積食物……到時候若是餓急了……”
　　遊魚魚突然睜開眼，顫聲道：“他們會吃掉我們？”
　　羅裳點了點頭，道：“只要能夠活下去，這裏的任何生物都會淪為食物。”
　　紫霞仙子立刻起來，小心翼翼地把洛青舟從地上抱了起來，道：“羅姨，那邊好像有很多洞窟，我們去找壹個躲著？”
　　羅裳道：“我也是這個意思。”
　　隨即又嘆了壹口氣：“可惜沒有找到師叔祖和莊前輩，若是有他們在，我們至少會安全壹些。”
　　“走吧。”
　　紫霞仙子不敢多待，臉色凝重，似乎生怕自己不能動彈的愛徒，被那些壞人給爭搶分食了。
　　“飛揚，別怕，為師會保護妳的……”
　　“誰要是想吃妳，為師就……先吃了他！”
　　洛青舟：“……”
　　幾人很快找了壹座隱蔽的洞窟，躲藏在了裏面。
　　羅裳在門口擺下陣法。
　　琉璃拿出各種工具，收拾洞裏。
　　很快，壹座有著座椅蒲團，以及床被的幹凈洞府，出現在了幾人的眼前。
　　紫霞仙子也拿出了自己的被褥，鋪在了角落裏，把洛青舟小心翼翼地放了上去，輕聲道：“飛揚，為師會壹直陪在妳的身邊保護妳的。”
　　說著，與他躺在了壹起。
　　羅裳忍不住道：“紫霞，大白天的，妳睡什麽覺？”
　　紫霞仙子打了個哈欠道：“幾天沒有睡了，瞌睡。等我睡好了，晚上我站崗。”
　　羅裳又道：“飛揚身上全是傷口，妳小心碰著他了，妳過來跟羅姨睡。”
　　“呼嚕……呼嚕……”
　　紫霞仙子已經閉上眼睛睡著了。
　　羅裳頓時白了她壹眼，嘀咕道：“身為師父，沒點正經。”
　　說著，她手伸進了衣領裏，拉了拉肚兜的絲帶，煩惱道：“裹的好緊，竟然還在長，真惱人。”
　　壹邊說著，她壹邊瞥向了那邊。
　　洛青舟連忙閉上了眼睛。
　　很快，洞府裏安靜下來。
　　有人睡覺，有人修煉。
　　在這種地方，白天安全壹些，可以睡覺，晚上則非常危險，必須要時刻警惕。
　　洛青舟服用靈液後，體內能量流轉，很快又睡著了。
　　外面的天色，很快變黑。
　　不知過了多久。
　　洛青舟突然又開始做夢。
　　夢中，藍天白雲，青草茵茵。
　　山坡下，有壹條清澈的小溪，正潺潺流淌著。
　　他走到小溪邊，蹲了下來，掬壹蓬冰冷的溪水，洗了個臉，睜開眼時，突然發現溪水中，倒映著壹道熟悉的月白身影。
　　他連忙轉過頭看去。
　　月姐姐壹襲白裙，正仙氣飄飄，神色清冷地站在他的身後。
　　不待他說話。
　　月姐姐突然冰冷地開口道：“妳正妻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