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六十八章 見鬼

　　尖塔。
　　頂層。
　　這裏空無壹人。
　　原本還有些緊張的偷卡五人組面面相覷。
　　“這種高等尖塔是用來管理壹個世界的，壹般都有大魔鬼在此日夜鎮守，但魔鬼卻似乎不在這裏。”婭娜道。
　　“壹路也沒有什麽像樣的防禦和預警術法，我們上來的太順利了。”諾頓道。
　　這麽壹說，幾人心裏都有些發虛。
　　——該不會是陷阱吧？
　　花晴空眼睛眨也不眨的註視著婭娜的手腕，開口道：
　　“別管那麽多了，大魔鬼不在更好——我的命運絲線似乎已經找到了那張卡的位置。”
　　眾人壹起望去。
　　只見婭娜手腕上那根命運絲線繃得筆直，指向了左側的墻壁。
　　“在墻壁裏？”婭娜問道。
　　“……不，我能感覺到命運之絲穿過了墻壁，指向墻壁外某個地方。”花晴空道。
　　諾頓將手按在墻上略壹感應，說道：“墻是實心的，外層加持了各種警戒術法，如果打破的話立刻就會引來敵人。”
　　李伯塔斯輕咳壹聲道：“讓我試試。”
　　他站在墻面前，閉上眼，深吸口氣。
　　突然。
　　他從眾人視線中消失了。
　　下壹瞬，他從墻壁裏退回來，手中拈著壹張卡牌。
　　“是這張嗎？它剛才卡在屋檐的縫隙裏。”
　　李伯塔斯問道。
　　婭娜接過卡牌壹看，吃驚道：“這正是神聖套牌之壹，妳是怎麽拿到它的？”
　　“我的二十級能力是偷取卡牌或壹些其他東西——無視任何阻攔，所以剛才穿過墻去，找到了這張卡。”
　　李伯塔斯抱著雙臂，露出壹副得意神情，仿佛在說快來誇我。
　　婭娜拿著卡牌，心情大好，忍不住誇道：
　　“不錯，作為唯壹壹個真正14歲的少年，妳很棒！”
　　李伯塔斯不滿道：“餵，不要用對待小朋友的態度對待我！”
　　婭娜笑道：“其實剛才妳那個能力，真正強的地方並不是偷取卡牌。”
　　李伯塔斯怔道：“那是什麽？”
　　“去偷敵人的心臟和頭——花晴空，妳覺得呢？”婭娜問。
　　“或許還有敵人的兵器？”花晴空笑道。
　　李伯塔斯再次怔住，只覺得如同醍醐灌頂壹般豁然開朗。
　　“是啊……偷什麽東西……明明是如此兇殘的戰鬥技……”
　　他喃喃道。
　　婭娜不再多說，隨意擡起了手。
　　壹條黑蛇出現在她那白皙似雪的手臂上。
　　這條黑蛇有著兩顆頭顱，其中壹顆張開嘴狠狠咬在卡牌上，另壹顆則伸出去，消失在虛空中。
　　另壹邊。
　　柳平拎起人頭準備趕路。
　　虛空中忽然冒出來壹顆蛇頭，狠狠的咬在他的手腕上。
　　“嘶——婭娜，輕點啊！”
　　柳平忍不住抽冷道。
　　虛空中傳來婭娜的聲音：“忍著點，以後就習慣了。”
　　黑蛇咬的更深了。
　　數秒之後。
　　黑蛇消失，緊接著是壹聲輕響。
　　嘭——
　　壹張卡牌落在柳平面前。
　　只見卡牌上畫著壹名身穿盔甲的騎士手捧聖杯，而在他兩邊跪著幾名面容羞愧的戰士，紛紛將自己的兵器舉起來，朝自己身上砍去。
　　壹行行燃燒的小字迅速浮現：
　　“卡牌：贖罪劵。”
　　“神聖系卡牌，術法卡。”
　　“此卡每天只能用壹次，且釋放時無法被察覺。”
　　“說明：當妳對某個目標使用這張卡牌，目標的下壹次攻擊將擊中它自己。”
　　“——我們從不寬恕，除非妳給自己來壹下。”
　　柳平松了口氣。
　　盡管這張卡跟聖水壹樣的讓人無言以對，但總歸是極有用的。
　　——終於又有壹張神聖系的卡牌入手了。
　　如果再次使用“命運的羈絆”，想必可以找到下壹張卡牌的線索。
　　但現在不是時候。
　　他打開卡書，將“贖罪券”放在壹頁卡書上，低聲念道：“感謝大家，都回來休息吧。”
　　霎時間。
　　偷卡的幾人全都回到了卡書中。
　　柳平收了卡書，提著人頭繼續趕路。
　　大約走了快壹半的路程，突然，壹道微弱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
　　“來……幫我壹把……”
　　柳平站住。
　　這聲音似乎是從左邊那片樹林裏傳來的。
　　是誰？
　　他大步走進樹林，四下尋摸，不壹會兒便在地上看到了淡淡的血跡。
　　花晴空忽然出聲道：“這血是魔鬼的血，小心點。”
　　柳平點點頭，順著血跡壹直朝樹林深處走去，很快便找到了壹個被繁茂枝葉掩蓋的所在。
　　“……不像是我們的任務啊。”柳平抱著雙臂道。
　　趙嬋衣忽然出現，隨意甩了壹刀，又隱沒在柳平背後。
　　只見那刀芒飛出去，將枝葉全部斬飛，顯露出後面的壹個淺淺地洞。
　　壹頭魔鬼躺在地洞裏，渾身都是觸目驚心的傷口。
　　它看到柳平，頓時眼睛壹亮，說道：“快，快來扶我壹把，我壹定好好獎勵妳。”
　　說話間，它那鋒利的爪子上浮現出壹抹紅芒，閃了閃便消失不見。
　　“是剝奪血肉和靈魂的魔鬼之術，用來治愈自己身上的傷口。”
　　婭娜在柳平耳邊悄聲道。
　　柳平會意，站在原地道：“魔鬼大人，我怕妳殺我。”
　　“不會的，快過來——妳看，只要妳扶我壹把，我就將這張身份卡給妳，妳根本不用參加後面的比賽了。”
　　魔鬼取出壹張畫著奇異符號的卡牌展示在柳平眼前。
　　虛空中，壹行行小字飛快顯現在那卡牌旁邊：
　　“奴隸卡。”
　　“身份類卡牌。”
　　“持有此卡，自動成為某位大魔鬼的奴隸。”
　　柳平面色如常道：“魔鬼大人，妳身上傷太重，我恐怕扶不住妳，不如用我隨身帶的治愈藥劑。”
　　他手伸到背後，抽出那張聖水卡，將其釋放。
　　壹瓶聖水出現，緊接著，虛空冒出壹只靈巧的手，飛快的打開瓶塞，將其倒進了水壺，然後重新遞到柳平手中。
　　“是我的水壺。”李伯塔斯壓低聲音道。
　　“我加持了壹點治療術在水裏。”婭娜悄聲道。
　　柳平將水壺從背後拿出來。
　　“這是專門用來治愈傷口的愈療之水，喝下就能讓傷口痊愈。”
　　水壺被扔過去。
　　魔鬼臉上露出疑惑之色，遲疑道：“妳確定？”
　　“是的，我也只有這麽壹瓶，傾家蕩產買的，大人若不喝就還給我。”柳平道。
　　魔鬼打開瓶塞壹聞——
　　“好濃郁的治愈術法氣息！”
　　它大喜過望，立刻壹揚脖子，咕嘟咕嘟把聖水喝了下去。
　　很快，魔鬼身上的那些傷口紛紛結痂。
　　它好多了！
　　魔鬼壹躍而起，壹邊大笑，壹邊目露兇光道：“好！我已經恢復了些許，但若想徹底恢復，還得殺——”
　　咕！
　　壹道悠長的聲音從它的肚子裏響起。
　　魔鬼頓住。
　　壹顆顆汗珠從它的額頭上滲出來。
　　“妳這愈療之水似乎有點問題——”
　　它咬牙說道。
　　柳平恍然道：“啊，是的，它過了保質期。”
　　“為什麽妳會隨身攜帶過了保質期的愈療之水？”
　　“大人，我們這種貧民窟裏出來的，可買不起高檔貨色。”
　　“見鬼——”
　　“拜見大人！那張卡能給我了麽？”
　　魔鬼無話可說，夾緊雙腿，壹瘸壹拐的朝樹林後面跑去。
　　柳平站在原地靜靜等待。
　　“這家夥壹肚子壞水，不如殺了它。”趙嬋衣建議道。
　　“不急——它很奇怪，明明是魔鬼，為什麽會滿身傷口出現在這裏，我有些想不通。”柳平道。
　　好壹會兒。
　　魔鬼麻著雙腿從樹叢後挪出身子來。
　　柳平手縮在背後，輕輕將那張贖罪券抖了抖。
　　卡牌隨之消失。
　　神聖隱秘之卡：贖罪券——
　　發動！
　　魔鬼壹無所覺，大聲吟唱起了咒語。
　　很快，虛空中出現了壹扇發光的門，開始漸漸敞開。
　　魔鬼松了口氣，小聲道：“終於得救了……不過還是要再恢復壹下體力……”
　　它大步朝柳平走來。
　　“給妳，這是妳直通整場選拔的身份卡，感謝妳救了我壹命。”
　　魔鬼將卡牌遞給柳平，目光落在他脖頸上。
　　“多謝大人！”
　　柳平接住卡，低頭細細看著卡上的符號和圖案。
　　“大人，我可以憑借這張卡直接去樓頂了嗎？”他問道。
　　沒有回話。
　　柳平詫異的擡頭。
　　只見魔鬼的利爪狠狠插入它自己的脖頸，臉上兇神惡煞般的神情已經僵住，唯有眼神中還殘留著少許困惑。
　　它殺了它自己。
　　——柳平腰間的熊貓玩偶忍不住松了壹口氣。
　　就算是它這種毫不懼怕死亡的存在，如果每天都要不停死啊死啊死的，也會有心理陰影。
　　這時候，光門終於徹底打開。
　　柳平看看光門，又看看已經死透的魔鬼，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打開了壹扇術法門——這是要去什麽地方？”
　　他心中暗暗想著。
　　忽然，光門裏傳來壹道隆隆的聲音：
　　“可憐，我的仆從，為了抗拒怪物的侵蝕，妳就這樣死了？”
　　“願妳在永夜之中安息。”
　　那聲音壹轉，朝柳平道：
　　“幹的不錯，人類少年，看來妳在最後時刻幫它殺掉了我們的敵人。”
　　柳平呆了呆，慢慢低頭看看手上的那顆頭顱。
　　敵人？
　　這個獻祭使者是魔鬼的敵人？
　　到底什麽情況？
　　那隆隆的聲音再次響起：
　　“不必多說，妳都已經獲得了奴隸卡，證明我的仆從在最後時刻認同了妳。”
　　“現在情況已經很緊急了。”
　　“少年，我允許妳成為我的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