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2章 交手 壹

　　密會中，所有人壹片安靜，等待著索爾的繼續發言。
　　“很多人或許會以為，三大密鎖已經被剎那塔解除了壹道，我們應該更擔心的是瀧，而非血盟。”索爾聲音低沈。
　　“我之前也是如此想。”
　　“請別賣關子，有話直說，痕跡其實大家都或多或少發現了壹些。”靈盟的汾輕聲道。
　　“我不清楚大家是從什麽方面發現不對。但我們這裏，壹周前，在檢測大氣成分和各種氣體濃度時，發現了問題。”索爾繼續道。
　　他目光轉向永續宮主拉。
　　“拉宮主，應該也發現了吧？”
　　“……”拉壹言不發，她並非是發現的大氣成分，而是從水流，地下水的循環中發現端倪。但此時她沒出聲，只是選擇繼續安靜聽下去。
　　“壹葉知秋風知月，看來拉宮主也從其他方面註意到了。”索爾嘆息壹聲。
　　“到底妳們發現了什麽？”修澤拉斯是在場參與者中，年紀相對最小的。
　　其他的無論是索爾，還是拉，還是靈盟的汾，年紀都在百年以上。
　　唯獨他。
　　在場壹片安靜。
　　所有人都壹下沈默下來，似乎都不想提及這事。
　　修澤拉斯微微蹙眉，盡管疑惑，但他終究是無數人中選出的精銳代表，這點城府還是有的。
　　他同樣也不出聲了，而是坐在原處等待。
　　足足十多分鐘後，索爾看了眼拉，在座這裏，他最看重的，還是永續宮主。
　　不論是打開長距通道，還是接下來設計遏制血盟的計劃，都需要拉作為主力參與。
　　“既然大家都不願主動提及，那麽就由我來說好了。”他嘆息壹聲。
　　“我們……也是壹次意外發現。”
　　“在大氣的循環體系內，截取樣本，發現了和血裔輻射極其相似的射線。”
　　“而我們采樣的地方，是在這裏，靈圖州！”
　　這幾段話鏈接起來，在場的人面色都微微變了。
　　“我……在地下水樣本中，也發現了細微的血裔化孢子，菌絲，病毒。”拉跟著也緩緩開口。
　　地下水，大氣循環氣流。
　　這兩者中，都發現了代表血裔的細微成分。這代表著什麽，在場人都心中明白。
　　“之前在永續塔內，我見過血王模擬自身，化為極其細小的病毒細菌。”
　　拉最後又繼續提醒了壹句。
　　“也就是說……”修澤拉斯到了此時，已經徹底明白過來。
　　“血盟這是想要將所有活著的存在，都變成血裔！？”他說出這話時，聲音都在微微發顫。
　　“沒那麽誇張。”索爾搖頭，“現在的情況是，血盟分別從大氣和地下水兩種循環最快的體系，傳播自身汙染。這種汙染，比起惡能輻射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沒有誰可以不喝水，也沒有誰能夠不呼吸。”
　　他嘆息壹聲。
　　“在發現之後，我們第壹時間對取樣進行了升溫加熱處理。但……樣本在經歷了上千度高溫，依舊完好無損，只是略微降低了活動效率，依舊存活無恙。”
　　上千度高溫，居然都殺不死血裔汙染細菌……
　　這代表著什麽，修澤拉斯和汾都很很清楚。
　　“在我們還未發覺的時候，血王，已經在暗中試圖吞噬整個世界的活物……”索爾嘆道。
　　“我計算過……”拉忽然出聲。
　　她的聲音將所有在場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
　　停頓了下。
　　她又繼續出聲。
　　“只需要再過二十年，這個世界的壹切活物，都會在不知不覺間，全部變成最低級的普通血裔，沒有例外。”
　　“我的結果和妳壹致，精確的計算，應該是二十壹年三個月。不排除中間可能有意外加速，或者減緩的可能。”索爾點頭贊同。
　　“這麽快？”汾面色凝重至極，“可有解決辦法？”
　　“自然是有。”索爾點頭。“根據研究發現，血裔的壹切汙染核心，源頭都是血王。所以，只要血王徹底毀滅，其余所有血裔，都會在同壹時間徹底湮滅。”
　　“按照自然演化，無論是個交互區，還是其他什麽環境，都不應該出現血裔這種很怪的變異個體。”他疑惑道，“無論是什麽樣的演化論和進化研究，生物學體系，都得不出血裔出現的基礎條件。他就像突然壹下跳出來的，完全憑空冒出來，沒有任何征兆。”
　　“也就是說，我們聚在這裏的目的，最終是要想辦法殺死血王？”修澤拉斯忍不住出聲問。
　　“如果可以，這是最快最有效的解決辦法。當然，如果血王能自我控制收回汙染，那是最好，但，他處心積慮，瞞天過海，以對付剎那塔來吸引大家所有人的註意力，自己卻偷偷做出這等謀劃，可以想見，其心思之深沈。”索爾回答。
　　“我們的力量，恐怕沒辦法對血王造成任何影響。”汾沈聲道，“但既然索爾妳們守密人將我們聚集到了這裏，想必是有了壹定的對策想法，說出來聽聽？”
　　“還要看瀧和血王之間，到底勝負如何。”索爾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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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剎那塔外。
　　張榮方和貝爾斯不快不慢的朝著塔身大門飛去。
　　前方所向，壹頭頭龐大惡靈，紛紛起身讓開道路。不敢阻攔。
　　壹直來到那道宛如巨獸張開的大嘴般大門前，張榮方身體終於停頓下來。
　　“真不愧是凈土……”他輕聲道。
　　這句話非常輕，輕到前面的貝爾斯完全沒聽清他在說什麽。
　　“到了，您……”她正要繼續說話，飛行的這點時間內，她已經想好了十多種不同方式的托辭和方式，用來針對性拖延時間。
　　但。
　　張榮方已經壓根沒有理會她說什麽，自顧自便推門而入。
　　大門是黑色巖石打造，極其沈重，表面還有細微紫光縈繞。
　　但在他手掌輕輕壹按之下。
　　紫光瞬間消散，數十噸重的石門無聲無息向內打開。
　　貝爾斯眼神震顫，如果在此時之前，有人告訴她，這道牽連著整個周圍剎那塔惡能輻射的大門，會被輕松打開。
　　她肯定會嗤之以鼻。
　　畢竟就算是三王，也沒辦法輕松開啟這道大門。
　　可現在……
　　她親眼看著這扇本應該是向外打開的石門，被硬生生自然的推成了向內。
　　血王面色輕松的往裏壹步步走去。
　　但可惜……他才剛剛走到門前，便突兀的停頓下來。
　　並非他想要停下。
　　而是在門內壹層，頹廢而粗獷的大廳吊燈下，正安靜的坐著壹個身著白色修身制服的高大人形。
　　人形面上沒有眼睛鼻孔，只有壹張線狀大嘴，正是不知何時候出現到這裏的瀧。
　　它身上的這身制服很精致，修身的同時還有著壹個個安裝槽口和各種扭曲花紋，很像是張榮方記憶中的宇航服。
　　只是少了頭盔。
　　“不請自來是為惡客，血王不會連這個也不知道？”瀧從皮質沙發上站起身，直視張榮方。
　　“抱歉，只是因為我實在太想來傳說中的剎那塔參觀了，有些少了禮數。”張榮方平靜回答。
　　到了他們這個地步境界，就算相隔較遠，但壹旦自己的本部遇襲，必定都能第壹時間反應過來。
　　所以對於瀧的出現，他並無意外。
　　“所以，妳來這裏是為了什麽？”瀧出聲問。它原本在遺忘之海繼續著之前的未完之事。
　　但感應到塔內這邊的巨大影響，當即第壹時間返回這裏。
　　還好及時趕上了。
　　塔內有他不想被人發現的秘密。其他人還好，用塔本身的防禦機制，就能對抗解決。
　　但血王就……
　　“妳，看過那紛飛飄灑的雪麽？”張榮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忽然反問。
　　“以前看過。”瀧頓了下，回答。它永遠都是壹副微笑的唇線，因為沒有雙眼，所以表情只能用嘴來表現。
　　“那還是很多年以前，天光沒這麽強時。”它補充了壹句。
　　“它們無拘無束，四處飄飛，沒有目的，隨風而去。”張榮方感嘆。“而如今的我，就像那飄散的雪。而命運，就是吹動雪的風。”
　　“雪落地，是會融化的……”瀧活動了下手腕，壹步步朝著大門走近。
　　“那麽妳猜，如今的雪，是白色還是紅色？”張榮方忽然說出壹句莫名的話語。
　　化雪為血。
　　瀧心中瞬間閃過這個念頭。同時他也想到了對方前來的來意。
　　融化的血，依舊是血。
　　這便是張榮方想說的。
　　不過他所想的，其實某種意義上，也是瀧想做的。
　　“去惡林吧。”瀧微笑道。
　　黑沙，靈圖，惡林，三塊大陸中，只有惡林最為兇險。
　　那裏只有無數的天光直接照耀。無論是惡靈還是血裔還是寄靈人，都不能在那裏生存。
　　只有如今瀧這般的頂級強者，才能無視那般惡劣環境。
　　“好！”張榮方話音未落。
　　兩人便驟然化為流光飛射而出，朝著遠處天際飛去。
　　只是飛出不到壹裏，兩人同時身形壹閃，憑空消失在扭曲的空間裂縫內。
　　他們竟是同時動用空間通道能力。
　　空間跳躍的距離有上限，但若是連續開啟，便沒了這個限制。
　　十多分鐘後。
　　惡林大陸中部。
　　白金色的天空，整個耀眼刺目，宛如壹個巨大燈泡。
　　下方大地完全是密密麻麻無以計數的天光光柱。
　　稀薄的雲氣勉強將天光隔離成了無數的光柱。
　　地面就如龐大的黑白色棋盤，所有格子都在隨著雲氣的飄散不斷變化。
　　大地泥土壹片漆黑，沒有巖漿，沒有樹木，只有無窮的黑沙。
　　唰。
　　兩道空間裂縫壹前壹後開在這片大地上空數百米處。
　　“那三個小家夥失敗時，我便猜到，妳可能想要動手了。”瀧笑著道，“其實，很多時候，妳和我很像，比起其他任何存在，任何勢力，都要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