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魔族的道友

距離秋水六十裏外，壹隊青蓮仙府小門派的弟子，正按照門派的計劃蟄伏於山野之中，等候者最好的時機，試圖扮演黃雀的角色，在秋水與仙盟兩敗俱傷之時撈壹些好處。
對於他們這種沒有人能叫出來名字的小門派來說，秋水門中的壹卷典籍，壹道秘術，都足以成為其宗門發跡的誘因。
“師兄，我覺得我們這次站在仙盟這邊，好像有些不仁義。”
“哪裏不仁義？”
“仙盟對秋水分明就是欲加之罪。”
“那又如何？判定有罪與否的標準又不止善惡這壹條，如今這麽多門派站在仙盟這邊說他有罪，那便是有罪。”
“可是……”
“師弟，所謂仁義只不過是大門派的施舍，我們這幾百人的小門派就莫要說什麽仁義了，我們小門派只需要做壹顆微不足道的墻頭草，風往哪邊吹，我們就往那邊倒，只有這樣才能活得更加久遠壹些，等哪天我們長成壹棵樹了，再來考慮考慮是否向那些野草給予仁義吧。”
匍匐在草叢之中的兩名弟子小聲地討論著。
“不過師兄妳覺得仙盟真的能贏麽？我怎麽覺得有點危險。”
那名師弟仰頭看了看頭頂蜃樓虛像中被秋水弟子焚毀擊落的雲船問道。
“放心吧，秋水必亡。”
那師兄自信地說道。
“為何？”
師弟問道。
“這麽多宗門世家撕破了臉皮，站在了仙盟這邊，要是秋水不亡他們日後如何在十州自處？”
那師兄邪笑了壹下。
“秋水能反抗那再好不過，如果不打得兩敗俱傷，我們如何坐收漁翁之利？聽說那秋水的黃鶴樓中，秘法無數，妳們若是能得其壹，日後何愁不能飛黃騰達？”
他接著道。
“師兄，說得在理！”
那師弟，終究還是被他師哥說服了，聽聞能得到秋水秘法之時，目光之中居然再無任何怯懦。
兩人匍匐在地很久，正準備起身松壹松筋骨，卻不想剛壹起身，壹陣風忽然迎面吹來，將兩人的鬢發跟衣衫吹起。
也幾乎同時，只聽到“撲哧”壹聲，壹根從天而降的長矛刺穿了那師哥的身體，通體烏黑透著的詭異的長矛直接從他師兄的頭頂貫穿而下，將他整個人都釘在了地上。
這壹切不過發生在眨眼之間，他那師兄甚至連叫都沒來得及叫壹聲。
目瞪口呆的師弟半長著嘴，壹時間渾身顫抖地呆住了。
他那驚悚的目光戰戰兢兢地放眼望去，只見不過轉瞬之間，整座山林都被這壹根根烏黑的長矛插滿，將他門派那些師兄壹個個幾乎全部無聲無息地釘死在了地上。
這壹根根從天而降的黑矛，就像壹陣悄無聲息掠過的徐風，轉瞬之間便收割掉了白來條性命。
與此同時，壹個個身著黑袍，渾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人影從天而降，分別落在小樹林的各個方位。
有壹個黑袍人影便恰好落在了那渾身顫栗的師弟旁邊。
但他就像是沒看見那師弟壹樣，自顧自地開始雙手結印，這些黑袍人影不停地重復著這個動作，壹直到壹只只黑色的觸手從地底鉆出，壹塊壹塊地撕開這些屍體。
隨著壹陣靈力的波動，壹道道黑氣從那些死去的屍體上鉆出，然後在小樹林的上空匯集成壹朵黑色的蓮花，最後這壹朵朵“蓮花”變幻成了透明裝，壹朵朵地飛向秋水上空那天誅大陣。
“知道我們這是在做什麽嗎？”
黑袍人影用壹種非常冰冷的聲音問那師弟道。
“不，不知道！”
那小師弟猶豫了壹下然後無比惶恐地回答道。
“嗯？”
聞言那黑袍人影橫了他壹眼。
“是，是，是獻祭……”
那小師弟身體壹抖當即哭喪著臉說道，這獻祭之法他還是知道的，之所以壹開始說不知道，只是害怕自己戳穿對方引來殺身之禍。
“既然妳認得這是獻祭，那妳知道我們是什麽人嗎？”
那黑袍人影冷笑著問道。
“妳，妳們，自然，自然是魔族的道，道友。”
聞言那小師弟結結巴巴地說道。
“道友？”
聞言那黑袍人又是冷冷壹笑。
說完人影壹閃便從原地消失了。
不光是他，就連其他黑袍人也跟著消失了。
那小師弟頓時壹屁股坐在了地上，壹顆顆豆大的冷汗從他頭頂滑落。
雖然大難不死，但他心裏依舊十分疑惑——
“為什麽這些魔族不殺我？難道這就是師哥口中，大樹對小草的仁慈？”
他並不知道，這並不是什麽仁慈，他也並非大難不死，那些黑袍人不過是仙盟偽裝的魔族，他們不過是偽裝魔族的身份，想要以獻祭的手法提前打天誅大陣。
之所以留下這麽個活口，也不過是想留壹張嘴，將他們的所作所為嫁禍與魔族。
這手法不算高明，但在多數修者眼中，既然牽扯到魔族，很多惡行便足以順理成章。
隨著壹朵朵黑蓮飛入天誅大陣，在初成之後沈寂許久的天誅陣終於發出了壹聲轟鳴的咆哮聲，整座大陣開始猶如火山口的熔巖壹般散發出壹道道灼熱懾人的氣息，那犬牙交錯的鏈條，就像是壹道道鋸齒般開始脫離雲船的控制攪動起來，從下方看過去，整個大陣就好比那上古兇獸的壹張血盤大口。
……
而就在這前壹刻，秋水反撲的攻勢，在壹個個渾身冒著濁氣的人影阻擋下終於停了下來。
借著魔胎的皮囊，利用濁氣掩護的魔族終於還是進入了秋水的領地。
天井關。
原本在大先生跟石崇的帶領之下，壹眾秋水弟子已然攻破了仙盟雲船的封鎖，只剩下許道寧跟楊誌誠二人帶著剩余慘部苦苦地撐著。
可隨著四個陌生人的到來，兩人總算是得到了喘息的機會，被攻破的雲船戰陣也再次重新封鎖串連了起來。
那四人中的壹個老頭，更是壹劍直接攔住了大先生跟石崇。
這四人自然就是萬隸宮宮主齊蛖跟他的三名魔將。
“大先生許久不見，沒想到還是這麽精神。”
齊蛖笑瞇瞇地看了壹樣大先生，然後緩慢而細致地將手中那柄劍身極細的長劍歸入鞘著。
“妳齊老兒不在宮裏享福，何苦趟這趟渾水。”
大先生的話雖然很溫和，但神情卻十分冷漠。
“都回天井關吧，妳們已經做得很好了。”
他說完揮了揮手，示意身後的秋水弟子退回去。
大先生並不是懼怕齊蛖，只是仙盟雲船戰陣未破就碰到齊蛖，他十分清楚這就意味著秋水正面突圍破陣的計劃已然失敗。
因為原本，他便就是想在魔族沒來之前，借助困山咒解除，趁著門內弟子實力大漲之際出其不意地破陣。
現在魔族的人來了，這計劃自然就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