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八章 神目所見

　　灌江口，地下遺址。
　　楊戩緩緩睜開眼睛，便發現自己的神念，俯身於壹個神像之上。
　　而且，似乎有著某種力量，束縛著他。
　　讓他只能依附在這神像上。
　　“怎麽回事？”楊戩不太明白。
　　他可是玉虛宮第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
　　在老師和聖人的引領下，早已經與數個諸界投影，產生了共鳴。
　　照道理來說，只要這個世界有他的傳說。
　　當他的神念抵達之時，就會自然而然的憑空誕生出壹個符合這個世界認知和靈能水準的‘清源妙道真君’或者‘二郎顯聖真君’。
　　但偏偏，如今，他卻被限制在這神像之內，不能移動。
　　就連神念的活動範圍，也被束縛在這地下的幾裏之地。
　　於是，他勉力運轉神力，嘗試與這個世界的靈海建立聯系。
　　靈海，是信仰之海，也是神話之海。
　　只要能夠建立聯系，那麽，他就可以調動這個世界的神話傳說，引動靈海的信仰風暴，在此界建立屬於他的道標。
　　然而……
　　他剛剛嘗試，那青銅鑄造的神像表面就出現了龜裂的痕跡。
　　神念之中，更是心血來潮。
　　仿佛他若這樣做，必然招來災禍。
　　不得已，楊戩只好放棄。
　　但，他的嘗試並非沒有收獲。
　　他窺見到了這個世界背面的靈海。
　　在那無數神話傳說與信仰沈澱的世界背面。
　　在那靈海底層，有著可怕的畸形文字。
　　匆匆壹瞥間，楊戩只看到了壹條。
　　那是由數不清的畸形怪物血肉，拼湊在壹起的文字。
　　無可名狀的文字。
　　雖然只是匆匆壹瞥，楊戩就幾乎道心失守。
　　好在，他有壹個分身，在西遊世界墮落為‘黑暗破碎真君’。
　　本體化作無數蠕動的無智眼球。
　　在某種意義上，也算是壹個怪物。
　　所以，他能勉強解讀出那些文字的含義。
　　此界活神莫入！
　　雖然原意未必如此，但大體意思八九不離十。
　　“此界活神莫入？！”
　　楊戩深深吸了壹口涼氣：“原來如此！”
　　此界活神莫入！
　　意思是活著的神明，不得進入？
　　“規則嗎？”
　　“為天地立規？”
　　“這是聖人的手段！”
　　可是……
　　楊戩感應了壹下這個世界的靈能浪潮。
　　盡管被束縛於此，但他的神念，依然可以輕易的感應到這個世界的種種高能反應。
　　片刻後，他就皺起眉頭來。
　　這個世界，活躍著許多‘神明’的反應。
　　基本上都是香火成神的路數。
　　“活神莫入？”楊戩不太明白，這又是怎麽回事？
　　還有，若是天地規則如此，他又是怎麽進來的？
　　“不對！”忽地楊戩那青銅鑄造的巨大鼻翼微微聳動。
　　“那些香火諸神不對勁！”
　　作為天庭真仙，投影諸界的大能。
　　即使只是壹絲神念降臨，但楊戩依然清楚的感知到了那些香火諸神的不對勁。
　　但具體那裏不對勁？
　　他說不出來。
　　思慮再三，楊戩終於有了決心。
　　“那就讓我看看，妳們這些香火諸神，到底是為什麽存在的？”
　　他說著，便睜開了那只額間的神目。
　　這是他的天賦神通！
　　也是本命神通！
　　此目壹開，當即，便照向四面八方。
　　……
　　撒哈拉沙漠。
　　本是無風又無雲的天氣。
　　忽地……
　　天空之中，出現了雲層。
　　雲層耦合著，漸漸變成壹只眼睛的形狀。
　　這眼睛照向沙漠之下，那被掩埋的金字塔中。
　　被沙漠埋葬的金字塔，猛然抖動起來。
　　似乎感應到了入侵者壹般。
　　而金字塔深處，壹座黃金鑄造的棺槨之內。
　　戴著黃金胡狼頭面具的木乃伊，忽地蘇醒。
　　黃金棺槨分開。
　　木乃伊坐起來：“誰在窺伺偉大的阿努比斯？”
　　但，頭頂雲層，卻化作裊裊青煙，消失無蹤。
　　黃金棺槨中的木乃伊，感應了片刻後，重新躺下。
　　只是，連祂也沒有註意到的是。
　　這位古埃及的死神的身軀，早已經被什麽力量撕成了碎片。
　　在這棺槨之中躺著的，只是壹具被縫合起來的屍骸。
　　更緊要的是……
　　在黃金棺槨周圍，壹排排連祂自己也沒有發現的黃金瓦罐，以某種方式環繞著棺槨。
　　瓦罐內裝著的是壹顆顆宛如金子壹樣的臟器。
　　屬於阿努比斯的內臟！
　　這位古埃及的死神，早已經在不知何時，就被人殺死。
　　但，隨後又有人，收集了祂的殘軀和內臟，在此布置下詭異的儀軌。
　　讓祂自己都不知道，其實祂早已經死去了。
　　……
　　北秦陸諸邦。
　　此時，正是夏季長夜。
　　漫天繁星，點綴星空。
　　忽地……
　　群星之間，出現了壹只金色的眼瞳。
　　這眼瞳照向整個星空下的土地。
　　無數強者，紛紛感應到這窺探的目光，壹個個緊張起來。
　　“入侵者？”他們不安的擡頭。
　　而北秦陸的防禦體系，也被激活。
　　阿斯加德眾神的力量，開始顯形。
　　虛空中，隱約出現了壹個獨眼神明的身影。
　　祂對著星空上窺探的眼睛，發出了疑問：“誰在窺伺偉大的奧丁？”
　　但眼睛在看到這獨眼神明之後，立刻消散。
　　獨眼神明皺起眼睛。
　　“誰？”祂不明白，但祂未能蘇醒，只能將身影緩緩消散。
　　但奧丁和祂的諸神們不會知道。
　　那眼睛，已經看透了祂們。
　　清源妙道真君的神目，天生不凡。
　　可以破虛偽，見真實。
　　所以，真君神目之下，壹切偽裝都不復存在。
　　獨眼的奧丁，那看似強壯的身軀，實則流淌著神血。
　　那神血是墨綠色的，發出腐臭的味道。
　　不僅僅是奧丁。
　　其他諸神，也都是如此。
　　只是，祂們自己渾然不知罷了。
　　祂們更不會知道，祂們的神軀，實際上是由壹種用著祂們的神血所寫的文字，縫合在壹起的。
　　尼爾文字！
　　曾賜予阿薩斯神族力量的文字。
　　顯然，奧丁諸神，曾被人打破門庭，並壹壹拖出來殺死。
　　但殺人者，最後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又將祂們的神軀以尼爾文字的力量重新縫合了起來。
　　……
　　白骨教堂。
　　天使之王，忽地警覺起來。
　　祂感覺到，有可怕的東西正在窺伺偉大的主與父的秘密。
　　“誰？”祂壹伸手，壹柄碩大的光劍，便握在了祂手中。
　　壹度被人以為不能走出白骨教堂的天使之王，居然升騰而起。
　　但……
　　當祂出現在白骨教堂之上，卻什麽也沒有看到。
　　……
　　開普敦。
　　死亡天使皺起眉頭。
　　祂感覺到仿佛有什麽秘密已經被人看到。
　　而那秘密，關乎著祂的存在之基。
　　但……
　　當祂擡頭之時，卻什麽也沒有發現。
　　……
　　法蘭王國，榮軍院中。
　　神目照向那沈睡的皇帝。
　　咚咚咚！
　　有心臟在跳動！
　　沈睡的皇帝，似乎有了蘇醒歸來的極限。
　　棺槨周圍，出現了火焰的痕跡。
　　但這些火焰最終慢慢消散。
　　皇帝沈睡的棺槨，也重歸於平靜。
　　……
　　“原來是這樣……”地下遺址中，楊戩收回神通。
　　“這個世界，乃是壹個養豬場！”他喃喃自語：“有人在飼養那些香火諸神！”
　　人養豬，為了是過年的時候殺。
　　那麽，養香火諸神的那位，又意欲何為？
　　不過，此事，楊戩並不關心。
　　因為，那些香火諸神，明顯不是此界的重點。
　　比起那些東西，楊戩更好奇的是這個世界的東方。
　　那活躍著的神明反應……
　　在東方的群島中，他看到了有可怕的怪物，正在地下蠕動，並發出咆哮。
　　在海洋的波濤下，卻有著壹條條堪比太古洪荒遺種的生命在活躍。
　　甚至有真龍活動的痕跡。
　　更重要的是……
　　楊戩還看到了，有著強大的靈能，蟄伏在九州。
　　有明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巨大神山，在緩緩的與這個世界融合。
　　神山的力量慢慢滲透出來。
　　並在逐漸改變這個世界。
　　準確的說，應該是這個世界的壹隅。
　　若楊戩沒看錯的話……
　　“若那些神山最終與這個世界融合在壹起……”
　　“那麽，受其影響輻射的地區，就會與這個世界分割開來……”
　　換而言之……
　　這個世界，在將來，會有壹部分的地區，與這個世界剝離開來，並獨立成為壹個新世界。
　　便是如今，這個跡象也非常明顯。
　　整個世界，仿佛有壹道幕布，正在落下。
　　東方與西方，正在漸漸的出現分離。
　　未來某日。
　　這個世界的東方，將在神山們的力量牽引下，獨立為壹個全新的世界。
　　天圓地方！
　　而其他部分，則會被拋下，留在原地。
　　“這恐怕也是聖人手筆！”
　　“甚至涉及到聖人算計！”楊戩想著，就默默的將自己的所見全部封閉起來。
　　並下了壹個神咒。
　　只有在見到天尊之時，這個封印才會被打開，這些記憶才能重新出現。
　　沒辦法！
　　在聖人的算計面前，他若不小心壹點，就會卷入其中。
　　然後生死不由自主！
　　他已經見過許多許多的例子了。
　　靈寶天尊諸弟子，便是如此，被算計的壹個不落。
　　即使貴為聖人，靈寶天尊也無能為力，只能徒呼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