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四十章 第二套系統

　　“原來真有壹位‘導演’，長發男子前往上層是去找他？”枚忘真問。
　　“很有可能。”
　　“要通知糾察抓人嗎？”
　　“先不要，咱們沒有確切證據，貿然前去，未必能抓到人，反而打草驚蛇。”
　　陸葉舟從臥室走出來，“還沒有抓到那個家夥？”
　　枚忘真道：“系統切換的時候，全城監控失效，無法追蹤目標。”
　　“而且他會改變監控裏的外貌。”陸葉舟提醒道。
　　“嗯，經緯號已經上線第二套網絡系統，限定了壹些功能，反病毒能力更強，應該不會再受幹擾。糾察那邊有了結果，會立刻通知我。”
　　“佩服真姐，總能很快與官方打好交道。”
　　“哈，大家各有所長，比如妳……”
　　枚忘真話沒說完，停在門口處於休眠狀態的機器竟然又壹次自我啟動，曲線行進，就像人類在左瞧右望。
　　“是這裏。”
　　“沒錯，就是這裏。瞧，他們三個都在。”
　　壹臺機器裏面，竟然出現兩種說話聲，雖然音調壹樣，但是語氣略有區別。
　　“向越阡、向皮狗？”陸葉舟驚訝地叫出兩人的名字。
　　“可不就是我們兩個。”
　　“我來說。”
　　“我來說。”
　　兄弟二人爭了壹會，沈默幾秒鐘，然後壹個聲音道：“陸林北，我們不是來找妳興師問罪的，而是告訴妳：沒有妳的錢，我們仍然能玩遊戲，而且玩得很好，瞧見沒有，說來就來。”
　　“說走就走。”另壹個聲音補充道。
　　陸林北與兩名同伴互相看了壹眼，心裏同樣驚訝。
　　“興師問罪？為什麽要找我興師問罪，我沒得罪過妳們，還請妳們吃過兩頓晚餐。”陸林北道。
　　明顯是向越阡在說話，“可妳在我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袖手旁觀，差點將我們逼上絕路。”
　　“妳是說我沒借錢給妳們？”
　　“不是借錢，是報酬，我們幫妳找人，妳給我們錢，早就說好的！”
　　陸林北想了壹會，搖搖頭，“不對，我記得清清楚楚，咱們說好的是：妳們找到長發男子，我幫妳們對付他，然後妳們從他那裏拿到遊戲設備。我從來沒承諾過給錢。”
　　機器人沒有說話，但是屏幕仍然亮著，兄弟二人似乎在悄悄商議。
　　兩分鐘後，向越阡道：“那時候我們正餓著，頭腦不清醒，所以被妳騙了。我們心裏想的是，妳給錢，我們才找人。”
　　“可我‘心裏’從來沒有同意。”
　　“哼哼，我們用不著妳的同意，現在我們可以隨便玩遊戲，用不著妳的錢。再見。”
　　“妳們有吃飯的地方？”
　　機器人又沈默壹會，然後回道：“也用不著妳關心，我們自有辦法。”
　　“咱們其實可以在遊戲裏見面。”
　　“哈哈，現在形勢不同了，妳想進入遊戲，難嘍。”
　　陸林北伸手指向那三套遊戲座椅。
　　“咦？妳什麽時候……妳怎麽弄到的？”
　　“新的，妳們不想過來試壹試？不收錢。”
　　“我們在這裏挺舒服，也不收錢，有人免費提供壹切。告訴妳，我們已經找到人了，而且取得和解，陸林北，妳就後悔去吧。”
　　陸林北還要說話挽留兩人，機器人已經恢復正常，自動回到門口進入休眠狀態。
　　“網絡系統切換也沒阻止遊戲聯網嗎？”枚忘真說出三人共同的疑惑，立刻走到壹邊，與認識的人聯系。
　　陸葉舟看壹眼不遠處的座椅，昨天的痛苦感受已經減弱不少，對遊戲的渴望又冒出來，最終他堅定地搖搖頭，“不玩，絕對不玩。”
　　陸林北笑了笑，正好微電腦傳來聲響，他拿過來查看。
　　李峰回的信到了。
　　“小慢有可能正在接受遊戲培訓，人與機器的融合不能壹蹴而就，通過遊戲逐漸適應，的確是壹種可行的手段。如此說來，關竹前帶著陳慢遲不壹定藏在什麽地方，沒準還在翟王星。麻煩的是，遊戲在經緯號以外的地方尚未聯網，給尋找目標增加不少難度，我會想到辦法。”
　　“另，如果妳的猜測是正確的，千萬不要再進入遊戲，尤其是不要進入經緯號的控制中心，這樣的行為是向敵人提供至關重要的數據。切記，切記。”
　　陸林北回了壹封感謝的信。
　　他仍然堅信關竹前就藏在經緯號上，奪取太空城這麽重要的任務，她沒理由不親臨指揮。
　　枚忘真結束通話，走過來道：“網絡中心說，切換第二套系統以後，明明已經將病毒刪除幹凈，但是幾個小時以後，也就是今天淩晨兩三點的時候，病毒又回來了，而且變得更加智能，更難被刪除。現在糾察大隊也很著急，下達嚴令，取締全城所有的遊戲室。”
　　“向家兄弟可沒受影響，反而玩得更開心。”陸葉舟道。
　　“取締需要過程，可能還沒檢查到他們所在的地方。”
　　“也可能設備藏在私人家中，遊戲已經聯網，不再需要遊戲室的局域網了。”陸林北提醒道。
　　“我對本地糾察不太看好，只要拿到錢，就算是壹頭大象從面前跑過去，他們也會假裝看不到。”陸葉舟道。
　　“嗯。我要去壹趟糾察大隊，看看他們到底有多認真。”
　　“林警官介紹的人不是副中隊長嗎？”
　　“認識了副中隊長，自然就能認識正中隊長、大隊長，以至總督察。”枚忘真笑道。
　　“真姐神通廣大。”陸葉舟能唬住普通人，再往上他就有心無力了，因此對枚忘真十分欽佩。
　　枚忘真卻看向陸林北，“這不是我的本事，經緯號上也有家族，與翟王星聯系密切，互相介紹，很快就能成為熟人。”
　　陸林北笑了壹下，並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對，更不覺得有什麽“不公平”。
　　枚忘真簡單收拾壹下，準備出發，陸葉舟道：“真姐，能帶上我嗎？我也想多認識壹些人。”
　　“嗯……來吧。老北，妳得睡壹覺，不能再看資料了，我會關註李挺冠，妳就等消息吧。還有，小心這臺機器人。”
　　“放心吧。”陸林北伸個懶腰。
　　為了防止陸林北不聽話，枚忘真將存有資料的微電腦帶走。
　　陸林北的確累了，將臥室的門關緊，躺在床上準備休息，壹開始怎麽也睡不著，總是在想陳慢遲目前的狀態，既心痛又憤怒。
　　理智與疲憊是最好的安眠藥，前者讓他少胡思亂想，後者讓他幹脆什麽都不想。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來時，天還是亮的，看上去應該是下午，經緯號的上空雖然沒有恒星照耀，但是光線模擬晝夜非常逼真，每壹刻都有細微變化。
　　枚忘真和陸葉舟還沒回來，也沒有消息，陸林北來到客廳，先點壹份外賣，然後查看密道，李峰回沒有文字發來，查看郵箱，毛空山有壹封信。
　　毛空山研究甲子星家族，壹直不得其法，陸林北之前建議他觀察當地人的沖突，毛空山回信表示感謝。
　　“沖突確實是家族的壹個鮮明特征，讓我感到奇怪的也就在這裏，甲子星人之間非常和諧，看不出任何沖突的跡象，他們似乎處於人類最為理想的狀態。我想，肯定是我的觀察方法有問題，作為壹個延續三百年的小型社會，他們想必進化出獨特的‘沖突’方式，難以為外人所理解。”
　　“取得甲子星人的信任是第壹步，我想我已經快要成功了。”
　　“壹批專家登上飛船，即將返回經緯號，稍事休整，就會前往地球，那邊的太空站已經修復完畢。真是遺憾，我不能跟去。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兩相比較，我更願意留在甲子星。”
　　“三艘宇宙飛船也已從神秘號太空中轉站出發，它們將為甲子星帶來大批工程師與器械，建造壹座新的太空站，七大行星與甲子星的交通將會便利許多，八大行星的時代已經到來。”
　　毛空山研究家族歷史，對政治卻不太感興趣，從來不關心甲子星的歸屬，他的觀點與科學界壹致，甲子星既然有人類，那麽歸屬問題就已得到徹底解決。
　　毛空山隨信發來壹段甲子星的歷史，主要記載癸亥發動的那場機器人暴亂。
　　陸林北正看得投入，門鈴聲響，送餐的機器人到了。
　　陸林北取餐之後，機器人轉身滑行電梯間，突然又冒出怪話：“人們往往在不經意間選定自己的道路，等到發現的時候，壹切早已註定。”
　　機器人進入電梯，陸林北拎著餐盒發了壹會呆，轉身進屋。
　　看來網絡中心還是沒能將病毒刪除幹凈。
　　吃完飯不久，枚忘真壹個人回來。
　　“葉子呢？”
　　“陪幾位糾察高官吃飯，他比我還熱衷於結識朋友。”
　　“他壹向如此。進展如何？”
　　“網絡中心準備切換第三套系統，但是他們希望糾察大隊先將遊戲室清理幹凈，免得死灰復燃。於總督察這回認真了，給各中隊壹天時間，必須將所有設備收繳並摧毀，咱們這裏的三臺很快也得交出去。”
　　“應該如此，汪總被抓，查找設備的下落應該不難吧。”
　　“問題是有壹些遊戲室將設備倒手賣給私人。不過那些糾察能解決，就看他們是否認真執行命令。”
　　“李挺冠呢？”
　　“我做了壹些側面調查，他是翟王星人，星際孤兒，確實是名導演與編劇，五年前嶄露頭角，但是壹直接不到大制作，我猜這是他加入互助團的原因之壹。那名長發男子也查出身份了，暴海升，與李挺冠是多年的朋友，大概半個月前來到經緯號，接手這裏剛剛興起的遊戲生意。他現在躲起來了，可能在李挺冠那裏，於總督察派人在嚴密監視。”
　　“於總督察變得這麽配合？”
　　“想不到吧？”
　　“茹紅裳的面子太大了些，可是監視李挺冠，其實就是監視茹紅裳……”
　　“是因為妳。”
　　“我？”陸林北吃了壹驚。
　　“三叔幫了壹點忙，他還沒有完全擺脫困境，但是恢復壹些權力，通過關系向於總督察打了招呼，那三張糾察證是這麽來的，茹紅裳恰好介入，於總督察送她壹個順水人情。”
　　“我倒多余找她了。”
　　“不多余，三叔僅僅能讓咱們立足而已，茹紅裳讓於總督察對妳加深印象，妳又證明了自己的能力，於總督察現在願意與咱們合作……”
　　門口的機器人又壹次啟動，沒有滑動，直接發出聲音：“我會愛上妳們當中的壹個人，他也會愛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