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人蠢没得救

　　“你室友最近怎么样？”反正是初步探讨阶段，了解越多对确定追查侧重方向越有利，姜晨想到这一点直接追问。
　　叶若依更懵了，难道他怀疑针孔摄像头是小安偷偷装上的？
　　“小安……还好吧。”仔细想了想，她迟疑回道：“我被造谣的视频是三个月前拍摄的，谣言风波上个月开始流传。之后我们租住的房子被泼油漆、半夜砸门，还有好多人围观、试图偷拍，我们就不敢再继续住下去了。
　　一时半会儿没能找到合适的合租房，小安搬到她表姐那边住；我临时找了个单间的短租房，后来办公室造谣以后就闹到我都没办法正常上班工作只能辞了职。最近我连手机都不敢打开，也就跟小安一直没联系。”
　　叶若依停顿几秒钟小声补充道：“小安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我们大学就认识了，不会是她背后搞鬼的。”
　　“不，我怀疑这次造谣本身针对的是你室友。”姜晨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沉声道：“只不过你在视频中露脸了，替她挡了一劫。当然了，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没有其他佐证，先当做怀疑方向记下来。
　　我这就找专业人士先把网络上的东西处理一下，顺便帮忙追查视频来源。”
　　前者能交给彭子扬去处理，他在网络控评这块儿是专业的；
　　至于后者，视频拍摄时间略久，警方都没有追查出来头绪。又隔着两座城市，自己的公司刚开始发展在那边还没有成熟的人脉关系网，贸然介入恐怕要花费很长时间。
　　更何况……网络信息时代，个人隐私泄漏很严重。
　　说不定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见色起意，某个女孩子就被盯上当做目标、跟踪、偷窥。
　　叶若依遇到随机作案也不是没可能，为了能尽快将犯罪嫌疑人抓捕归案，让她摆脱掉沉重枷锁，还是派小白猫出击最简单快捷！
　　“谢谢！太谢谢你了！”叶若依激动地嘴唇微微颤抖，除了谢谢以外她实在想不出什么话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历经将近一个月的身心折磨，终于可以在浮虞市将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的焦虑情绪全都卸下来，她很庆幸自己选择敲门走进这间办公室。
　　无论如何，总算有人能帮自己一把了啊！
　　姜晨带她一起吃了个丰盛又温馨的晚餐，将叶若依安顿在公司给员工提供的公寓居住。
　　接二连三被各种谣言袭击，想来她也没什么心思工作，正好华再红还在医院里需要有人照看，姜晨便给叶若依安排好新工作——陪伴华再红。榴
　　两个深受谣言伤害的女孩子，应该会比较好相处。澪
　　“宿主大大，这两条中伤你未来老婆的谣言不是同一个人传的啊。”绒团子醉眼朦胧，小爪子扒拉着手机转发过来的消息，口齿不清道：“你康康，你过来康康造谣的细节。后者明显是在模仿前者，但能看出来很细微的差异。”洱
　　姜晨伸手在它头上轻轻拍了一巴掌，“别瞎说，这才刚认识。”二
　　“嗝~”被拍出个酒嗝，小白猫脸蛋儿通红梗着脖子嚷嚷道：“什么刚认识！你们兜兜转转都撒了多少狗粮了？宿主大大记忆被折叠了，喵的记忆可没有！我记得清清楚楚呢，哼，甭想蒙我，用不了多久啊……嗝！你们又要举行盛大婚礼……”散
　　它摇晃着毛茸茸大尾巴嘿嘿笑道：“举行婚礼也挺好的，能有好多好吃的，还有蛋糕嘿嘿嘿……”（
　　“先办正事。”姜晨给了它个脑瓜崩。四
　　绒团子爪子一拍喵喵叫道：“哎呀，我能理解宿主大大想还未来老婆个清白的焦急心情，可这事儿急不来。造谣的这些都转发很多次了，我得从信息渠道顺着逆推过去。）
　　唔，快递造谣这个凭直觉应该是个男的干的；办公室造谣的很可能是个女的，你瞧着吧，我很快就能把他们揪出来！”b
　　他看着小白猫爪子扒拉过来扒拉过去，好奇追问道：“小白，你到底怎么做到追踪网络信息记录的？跟任务世界的网络连接到一起？”a
　　提起自己的专业，绒团子毛茸茸的小脸蛋上浮现出一丝得意表情，“咳咳，喵还用得着联网？实话跟宿主大大说罢，我是辅助系统呀！拔
　　系统你懂不懂？别看我拥有无敌可爱软糯小猫咪的外表，但这只是假象！I
　　喵的本体——是主系统制造出来的小型数据库。V
　　任务世界的本质是啥？是相关部门根据剧本制造出来的数据世界，宿主大大你现在差不多也就是个另类的数据。咱们都‘生活’在本质是数据的空间里，只不过肉眼凡胎只能看到表象而已。
　　但喵可以看透表象直达本质！
　　简单来说，就是把所有能够看到的、看不到的这些‘东西’数据化，我可以通过这些数据逐条追踪。
　　理论讲起来好像挺轻松地，可实际上喵想要通过数据逆推来源也得花很多时间，毕竟这玩意儿……千丝万缕都得捋清楚才行。”
　　在绒团子眼里，整个世界都可以变化为数据矩阵？
　　“用数据的方式看任务世界，应该很有意思吧？”姜晨联想到某些科幻大片里的场景，还真有点羡慕。
　　可惜了，自己没有那么逆天的能力。
　　小白猫摆摆爪子嬉笑道：“也没啥意思，怎么形容呢就是各种颜色的数据串和链条，其实我也就是靠系统本能才无师自通。要换成让我学习分析数据查找源头，以我的CPU这辈子甭指望了。”
　　它帮了很大忙，能让姜晨从追查叶若依被造谣事件中脱身，全力以赴准备接下来的行动。
　　一周之后，张程玻故意杀人未遂案开庭。
　　他死活不肯和华再红协议离婚，嚷嚷着必须平分婚内财产，誓要把贱女人勾搭野汉子赚来的钱拿走，并且让她支付高额精神赔偿。
　　律师多次沟通无果后，商议好等他杀人未遂宣判进了监狱再起诉离婚。
　　届时作为过错方张程玻提供不了华再红出轨证据，就可以保住她的大部分婚后财产。
　　“被告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法官看向被告辩护律师。
　　对方被分派为张程玻做辩护律师，和对方很难沟通实在是头疼，无罪绝对不可能了只能尽力让他判的轻一些。
　　“我没有犯罪！”张程玻见自己的律师没吭声，忍不住气哼哼嚷嚷道：“法官你得考虑前因后果呀，要不是魏姜晨跟我老婆有一腿给我带绿帽子闹得人尽皆知，我会无缘无故招惹他吗？
　　对，他们弄来一堆监控视频，显示我确实拿刀了。但是拿刀犯法吗？”
　　姜晨听到他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张律师冷声提醒道：“根据《治安管理法》第三十一条：非法携带枪支、弹药或者弩、匕首等国家规定的管制刀具的，处五日以下拘留，并处以五百元以下罚款。
　　你携带的大型折叠刀属于管制刀具，携带确实属于违法行为。
　　更何况，有证据证明你携带该刀具乘坐过清逸开往浮虞的长途大巴，携带非法管制刀具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同样是违法行为。
　　总而言之你拿刀的的确确犯法了。”
　　“这、这不讲道理啊！”法盲张程玻真没想到自己当做防身工具的折刀携带竟然违法，他憋得脸红脖子粗，“国家既然允许个人卖允许个人买，凭什么不允许我带在身上？
　　再说了，魏姜晨明明好端端的在那儿坐着，我连着捅他几刀连一根汗毛都没伤到，怎么就杀人未遂了？这明明连伤害都未遂！
　　除非那几刀把他捅了，进医院救回来那才能叫伤害未遂！”
　　要不是有手铐和法警按着，他咆哮着几乎要跳出来恨不得把唾沫星子喷到魏姜晨脸上，参加公审的众人闻言发出哄笑声，有人窃窃私语有人疑惑嘀咕也有人嘲笑他说的蠢话。
　　法官一敲法槌沉声道：“肃静！”
　　乱哄哄的法庭这才逐渐安静下来。
　　“原来被告还涉嫌违法买卖管制刀具，如查实确定有违法行为我们还会另外提起诉讼。被告亲口承认使用非法管制刀具企图捅我的当事人几刀，此行为构成故意杀人主观意识。
　　但由于我的当事人反应迅速身手敏捷才躲过一劫，整个过程有提交的视频片段佐证。
　　该案中被告故意杀人未遂属于客观不能犯。
　　当被告企图用非法管制刀具杀死我的当事人时，由于客观方面的原因达不到致死效果，不管我的当事人有没有受伤都不能否定被告想要致其死亡的事实，属于故意杀人未遂完全不影响定罪。”
　　面对魏姜晨的律师有理有据反驳，还顺便抓住张程玻话里漏洞反将一军，为张程玻辩护的律师叹了口气忍不住用手捂住脸。
　　人蠢没得救！
　　光是一个故意杀人未遂就够他喝一壶了，偏偏张程玻压根就听不进去自己的话。
　　开庭前几次沟通让他务必谨言别在法庭上乱说话，又不懂法律又总觉得自己想坑他钱不相信解释的律法条例。
　　这倒好，麻的……非法买卖管制刀具、诽谤侮辱，只要魏姜晨拿证据起诉一告一个准！
　　要不是公派自己才懒得给他做辩护律师呢。
　　拉低男性整体质量的垃圾玩意儿！
　　整个庭审没有经过太长时间。
　　犯罪事实证据确凿，被告辩护律师基本上属于放弃挣扎摆烂状态，没多久法官就当庭宣判：张程玻故意杀人罪成立，未遂量刑判处五年有期徒刑。
　　魏姜晨起诉张程玻诽谤侮辱，择日再开庭审判。
　　法槌落下，结果与原先预判相差无几，接下来就是华再红起诉离婚案以及追加张程玻非法购买管制刀具罪了。
　　“红姐，秋栗镇公安局已经把张程越跟他父母逮捕了。”叶若依一得到确切消息就兴奋地跑进华再红工作的办公室报喜，“魏总出的主意太赞了！你忍辱负重忍耐这段时间里，律师把他们一家子造谣污蔑你的证据全都拿捏住。
　　不过，我听说他们被逮捕不是咱们的律师出手，好像是他们直播卖的货掺假被人告了呢。”
　　窗外阳光灿烂，坐在办公坐后面的华再红一抬头就看到青春靓丽的姑娘沐浴在阳光里，发丝间跳跃着光泽；一双好看的大眼睛亮晶晶的，整个人充满青春蓬勃朝气很惹人喜爱。
　　“快过来坐。”她笑着招呼，顺便帮叶若依拉过来个凳子。
　　“前两天魏总就告诉我了，起诉他们直播卖假货的也是咱们公司的无偿援助律师。”华再红将头发往耳后拢了拢，眼角里都带着笑意，“那一家子贪财无度，借着骂我赚流量和眼球开直播，刚开始卖农产品稍微贵了点质量倒是没问题。
　　可晋升流量网红以后，他们联系饮料厂家帮忙推销。
　　拿着本来就值三五块钱的糖水，当做上等补品销售。从厂商拿货批发价三块五，在直播间卖九十九一瓶，为了卖货夸张描述大放厥词，就差没把糖水说成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了。
　　虚假宣传不说，还借着骂儿媳妇儿招惹的都是满是怨气的老年人，结果年轻人不上当他们净是骗一些迷恋保健品的老头老太太高价购买。
　　有个孤寡退休工人把养老钱全砸进去了，结果本以为是治病良药到手仔细一看配料表发现只是添加各种水果口味的糖水。
　　老爷子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还好邻居发现帮忙联系咱们公司提供免费法律援助。魏总说，这次要让他们一家子新账旧账一起算！”
　　叶若依在网上听说过不少无良主播在直播间卖假货，更有什么保健品、纪念品把老人骗得团团转的新闻，但亲耳听到依旧很气愤，“张程越一家子也忒不是人了，靠着骂你赚流量带货，竟然还卖假货骗人！”
　　“幸好发现及时，他们也是刚转型卖糖水的。”华再红皱着眉轻声道：“魏总第一时间就派人过去搜集证据起诉了，要是让他们多蹦跶两天不定会骗多少人呢。”
　　“魏总好厉害啊！”叶若依右手捧腮微微出神，又想起那天自己敲开他办公室门进去求助时第一次四目相对。
　　油然而生的熟悉感让她心跳加速，似乎两人冥冥之中早就认识……
　　华再红看她脸上带着浅浅笑意出神，忍不住掩嘴笑道：“你是不是喜欢他呀？”
　　“哪、哪有！”叶若依顿时脸色通红急忙否定，“才没有呢！红姐你别瞎说。”
　　“依依，你有谈过恋爱吗？”
　　她羞得耳朵尖都变成粉红色，低着头摆弄桌上的钢笔摇摇头轻声道：“没有，毕竟我这种情况……红姐你应该能理解，我没有在城市里稳定下来之前，根本就不敢谈恋爱。
　　尤其是大学里那种很难在社会上维持下去，毕业就分手的恋爱，有那时间我还不如多看几本书充实充实好确保能在城市里好好生活下去。”
　　华再红笑得更开心了，“姐比你大两岁可是过来人，你看魏总的眼神就把自己出卖了。你喜欢上他啦！不过，魏总也确实各方面都很优秀，你们俩倒是很般配。
　　我冷眼瞧着，他对你也有点意思。
　　只不过平时太忙了，这段时间公司接了很多委托，他一个人得保证整个公益公司的资金运转肯定得再别处想办法赚钱，也挺不容易的。
　　你们俩，我看着有戏！
　　都在一起工作来日方长嘛，姐就等着以后和你们俩的喜酒。”
　　“哎呀红姐，你就别打趣我了！”心事被戳中，叶若依嘟着嘴假装生气一扭身，“人家来跟你汇报好消息，你倒好……没说几句话就往我身上扯。我、我还被人造谣说那种恶心话呢，魏总……那么有钱个人条件又那么好，人家怎么可能……”
　　华再红脸上表情严肃起来，“咱姐妹俩都是被造谣的受害人。你瞧瞧我当初被说成什么样了？别人污蔑咱们清白，咱自己不能就此觉得低人一等！魏总也是经历过网络暴力的人，他不会像你想的那样在乎谣言。
　　更何况，这两天网上关于你的那些谣言已经少了很多，再过一阵子找到幕后主使就能还你清白了。”
　　“嗯，魏总跟我也说了。我们没有做错任何事，不应该承受污蔑伤害。”叶若依犹豫几秒钟看着对方轻声问道：“红姐，你经历过这些以后……还会相信爱情吗？”
　　华再红沉吟片刻郑重点点头，“尽管遇人不淑，但我还是相信爱情并且期待爱情的。只不过，我会不太相信婚姻。只能说在这个时代里，迈入婚姻殿堂还是要多加考虑才好。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甜甜蜜蜜没有大矛盾就好；
　　婚姻是两个原生家庭和一个新生小家庭的事，但凡处理不妥当就会摩擦矛盾重重。谈恋爱只看感情，谈婚姻就必须看现实。
　　这是我经历以后总结出来的经验，可能对你并不适用，但有些参考还是比较好的。”
　　“喵喵喵？”趴在叶若依肩上醉醺醺迷迷糊糊的绒团子听的断断续续，一支棱坐起来皱着小脸咕哝道：“完了，你要这么说她不愿意嫁给我家宿主大大怎么办？我还想吃结婚大蛋糕呢！
　　不行，我得告状打小报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