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监牢里的父子俩

　　“神啊！请原谅我的愚钝！”教皇不得不承认，之前他觉得自己彻底麻木还是太草率了。
　　真圣子显然更有松弛感，反驳完以后语气依旧很柔和，指着自己好看的双眸耐心解释道：“你还记得这双眼睛被你们剜掉以后的血窟窿有多吓人吗？实际上，我也只能想想多可怕，并没有真的见过。
　　毕竟，你知道的我的眼睛被剜掉了，什么都看不到。
　　但是非常幸运，我遇到一位心软的神。
　　现在我失去的眼睛和手指都长回来了，以便能够指证以及无比清晰的看到你惊慌错愕的脸，还有你父亲的狼狈模样。
　　作为邪教徒、亵渎神圣教廷的渎神者，我想你们应该会绑在十字架上被烈火烧死……哦对了！”
　　他打了个响指，转头看向教皇兴奋道：“我想到新的证据了！大主教那家伙说要把我的剜掉的眼球和剁掉的手指制作成标本珍藏起来。
　　虽然我不理解他这么变态的行为是什么意思，但如果超凡者们能够搜查到曾经属于我的一对眼球、左手小指、中指和右手的大拇指、食指、无名指的话，就可以佐证我没有说谎，对不对？”
　　教皇听得差点晕过去了。
　　经历了那么残忍可怕的酷刑，他竟然能面带微笑开玩笑一样轻松说出来。不过，这确实像自己知道的真圣子的行事方式。
　　更让人崩溃的是，超凡者们仔细搜查下，还真从赫波里宫一个陈列间找到制作成标本的残缺肢体，与对方所说半点不错。
　　真圣子弗兰克拿着木盒指着上面留下的切割痕迹，详细的讲述自己怎么被一刀刀切割，过程竟然能与超凡者的预测相差无几。
　　而另外那位身着华服的“圣子”，已经脸色苍白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超凡力量似乎彻底失去作用，在眼球标本震撼下没人再相信他的话。
　　“‘伪装者’阿特伍德抓捕归案，随时可以提审。”没过多久，特卫队传来喜讯。
　　由于案情重大需要人手繁多，就连正在家里休息的夜莺侦探社队长都被调遣过来，负责抓捕‘伪装者’。
　　阿特伍德的超凡能力如其名，他可以在极短时间内伪装成其他人的模样，一次伪装可以持续十八个小时。
　　晋升等级以后，可以为其他人进行伪装。
　　但这种伪装只能让对方拥有一次“变换”机会，目前他的实力一般，为他人伪装一次能保持六个小时。需要非常谨慎的计算好时间，才能不让假象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揭露出来。
　　相对应的，伪装能力非常强悍，阿特伍德在武力值方面就近乎为零。
　　也幸好他没有太强的行动力，否则配合着能够千变万化的脸，一旦逃走很难再搜索到踪迹。
　　“我们前往大教堂逮捕阿特伍德的时候，他试图变换相貌逃离。幸好我接到消息赶过去的路上，遇到夜莺侦探社特卫队成员韩姜晨养的两条狗，它们勇敢机智，仅凭借着气味就将阿特伍德从人群中找出来并扑倒在地。”
　　队长行了一礼，解释道：“抓捕过程虽然简短却是个非常精彩的故事，现在，阿特伍德变换过容貌以后只能等待十八个小时后恢复原来相貌或者再次进行伪装。
　　为保险起见，我觉得还是让旺财和来福严加看守，避免他变换相貌后逃脱。”
　　“原来你俩帮忙逮人去啦？”真圣子弗兰克拍拍它们脑瓜夸奖道：“真棒！”
　　旺财往往叫了两声，“其实是韩姜晨让我们跟着去的，要不然就凭那小子的变脸速度，还真汪汪的不好抓。”
　　大黑猫顿时恍然，难怪队长他们能这么顺利，合着韩姜晨还在外围帮忙呢。
　　“我是大主教从孤儿院收养的孤儿。”阿特伍德被押到审讯室，在专业审讯超凡者友好劝说下，很快就直接招了。
　　“大主教每年都会去很多次不同的孤儿院探望孩子们，表面上是以神的名义关爱可怜的孤儿。
　　实际上，他会派遣心腹从孤儿中选择强壮有觉醒可能的孩子，带回去收养。
　　我们被收养的孩子能吃饱穿暖，但没有身份。而且要接受训练，过程非常严格，必须要对大主教保持忠诚。
　　觉醒不了超凡能力的孩子，如果没有太过优秀的外表或者能力，就会被淘汰。
　　我不知道淘汰的人都去哪里了，但……我听说他们有的会被卖掉，有的会被用各种方式杀死抛尸荒野。
　　最早被挑选出来，是因为我比较细心办事妥当。大主教特意挑选个小少爷年龄相仿的男孩子，作为他的贴身侍卫。
　　后来，我很幸运的成功觉醒成为伪装者，一种教廷内部特卫队都没有的特殊职业。就开始使用千变万化的面孔，为小少爷做一些隐秘的事情。
　　从而得到小少爷信任，知道大主教和他之间其实是父子关系……”
　　队长闻言不由挑挑眉，心想还得是人家韩姜晨和来钱儿，早就把大主教有孩子而且有很多个孩子的消息掌握在手里了。
　　刚才奉命抓捕阿特伍德突然看到旺财和来福跑过来，他就知道肯定是韩姜晨或者来钱儿派来帮忙的。
　　果不其然，有两条超凡狗帮忙，毫不费力就把伪装者抓捕归案。
　　要是没有它们俩出现，这家伙随便变一张脸往犄角旮旯一躲，再想搜出来可就困难了。
　　“你的意思是，大主教暗中培养了许多像你一样拥有超凡力量的下属？”
　　面对审讯官威严发问，阿特伍德不敢撒谎点点头交代道：“其实称为死士更贴近。
　　我们必须要遵守大主教的指令，否则无论超凡力量有多强，都没办法逃出他的手掌心。前段时间……”
　　他抬头看看教皇，支支吾吾道：“确切地说起因是几年前，大主教突然要求我把小少爷伪装成圣子的模样，并且命令我一步不能离开小少爷，防止伪装暴露。
　　后来我知道的是小少爷成功替换圣子，而真圣子一直被囚禁，好像是想从他口中得到关于主神传承的秘密。
　　前段时间，囚禁在地下水牢里的真圣子不知怎么逃出去了。大主教一怒之下，将当时负责看守的死士全部关进水牢。
　　从那以后小少爷就频繁进入地下水牢，大概是在练习吞噬灵魂之类的技能……我只知道跟巡游有关。”
　　巡游？！
　　教皇用手指揉搓着几乎没什么头发的脑瓜子，有气无力问道：“大主教极力主张巡游，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特伍德也一脸茫然，但在专业审讯官压迫下，他只能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吐噜出来，“那就不是我能有资格知道的机密了。
　　我只知道，让小少爷假扮圣子的最终目的就是为巡游做准备。
　　因为圣子是目前教廷唯一一个得到主神传承的人，所以有些地方和隐秘文件只有他才有权利进入、查看。
　　大主教非常看重巡游行动，无论如何都要促成，但真实目的是什么，可能只有他和小少爷才知道。”
　　“关于大主教和假圣子，你还知道什么没有说出来的？”
　　“其实今天……”阿特伍德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抵挡不住威压小声咕哝道：“今天的圣祈仪式也是大主教极力主张举办的。
　　他想要促成圣子巡游，但遭到许多人反对，之前费列侬伯爵举办舞会筹集资金也出了意外。
　　大主教就让我们死士中一个能够操控光影的超凡者，假借光影交错制造假神谕，以神的名义要求圣子巡游。
　　这样在场的信徒们会狂热崇拜，极力促成巡游，反对派就不得不向信徒妥协。
　　但没想到神谕真的出现了！我、我真的是被逼无奈才为大主教做事，被他收养的时候，我才不到六岁，天天吃不饱饿肚子。
　　好不容易有了能改变命运的机会，我也只是想好好活着……”
　　教皇不想听那些求饶的话，摆摆手示意把人带下去。
　　以他对维克托的了解，绝不会无缘无故布置这么周密的计划，假圣子在教廷里几年时间都没被识破，足以见得对方下了多大功夫。
　　可到底为什么呢？
　　“巡游……吞噬灵魂，难道他觉得这些死士不够给假圣子吞噬，让他借着巡游的名义，去各地暗中害人吞噬灵魂？”
　　越想越觉得头疼，教皇心里嘀咕，巡游花钱又劳民自己极力反对。为促成巡游，维克托竟然还想伪造神谕？
　　难怪主神降临会那么愤怒！
　　维克托胆儿可太肥了，他这么做肯定有更大阴谋！
　　“那边审讯怎么样？”他开口询问，负责审讯大主教的一队人马沉默不语。
　　安德雷小声回道：“大主教也是高等级超凡者，很多手段对他都没用。不过……我倒是觉得有一位队友，一定能帮上大忙！”
　　“谁？！”
　　“韩姜晨和他的超凡猫——来钱儿！”安德雷提及这对搭档一脸的骄傲，“他们是夜莺侦探社特卫队在最短时间内立下功勋最多的超凡者！
　　前几天大主教还曾为他们授勋呢，破获密灵会、大母神教两大邪教以及洛斯特镇邪神崇拜，他们的功劳最大！”
　　教皇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是又想不起来，毕竟他平时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对一位新起之秀没有重点关注很正常。
　　“他们有什么特殊之处吗？”他耐心询问道：“要知道今天的审讯关系到一名大主教和一个假圣子，以及幕后更多隐秘，我们必须要确保审讯方式安全有效。”
　　安德雷将眼神看向队长。
　　队长只好站出来行了一礼，“韩姜晨能够听懂猫的语言，与来钱儿无障碍沟通。
　　而来钱儿是一只非常厉害的超凡猫，它能够制造梦境，让人在做梦的时候不知不觉将内心最深处的秘密都吐露出来。
　　安全、有效，且审讯手段隐秘。您甚至还可以进入梦境中，亲自查看整个审讯过程。”
　　蹲在窗外听墙角的叶星落听他们的夸赞，抖了抖耳朵有那么一丢丢得意。
　　嘿嘿，韩姜晨，这把绝对是你沾我的光露大脸！
　　事已至此，他对教皇等人办事效率低下也没太大意见了，正好还能顺着梦境里审讯，把老头儿那些埋伏在教廷里的孩儿们一个个挖出来！
　　“喵喵咪呀，你这孩子一看就聪明！”小白猫冲安德雷满意点头，“不错不错，知道给我家宿主大大加点戏顺点功勋……”
　　话还没说完，小家伙突然反应过来，翘起来的嘴角又耷拉下去了，“切！合着是主角光环闹的！
　　你突然想起提我家宿主大大，其实是因为天选之猫需要装逼打脸拿功勋了吧？”
　　姜晨就在外面等着俩猫，叫他进来办案全程没超过五分钟。
　　大黑猫早早跑过去通知他，小白猫也蹦哒到肩上叽叽喳喳抱怨。
　　“尊敬的教皇大人，来钱儿已经准备好了，请您放松一些闭上眼睛，很快就能进入梦境中。”姜晨充当翻译，很快就协调好审讯工作。
　　众人好奇看着帅气大黑猫眼眸中闪过奇异的光，教皇就昏昏沉沉睡着了。
　　“咣当！”
　　监牢门狠狠关上，大主教只听到叮叮当当铁锁链的声响。
　　他依旧穿着那身白色内衬衣衫，就这么被简单粗暴推搡进监牢里。明明一个小时前，自己还是站在祈祷台上备受爱戴的大主教……
　　“唉！”重重叹了口气，他弯腰驼背走到草堆前坐下。
　　还没等把气喘匀，又听见隔壁监牢被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被推搡进去，看守动作利落锁上门扭头出去了。
　　“你！弗兰克，你后悔了吗？”大主教亲眼看到被扒掉华服同样狼狈的小儿子，心里又心疼又气愤，“为什么要背叛我？”
　　梦境里制造出来的弗兰克颓废走到木栅栏前，气急败坏喊道：“什么叫我背叛你？！
　　明明是你，放着好好的大主教不当，搞什么邪恶崇拜！还让我修炼吞噬灵魂的邪术！
　　我本来应该过着更好的生活，像我的哥哥姐姐们一样，光明正大光鲜亮丽，拥有令人羡慕的身份地位和财富！
　　可我呢？我只能听从你的安排，去伪装成另一个人！”
　　没想到自己殚精竭虑为小儿子谋划，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大主教心里拔凉拔凉的，指着他颤颤巍巍道：“不是你背叛我，那些我亲笔抄写、多年来钻研的心得笔记，怎么会放在那个木箱里被翻出来？
　　那是我研究了大半辈子的心血，除了你，我甚至没有告诉过其他任何一个孩子。
　　你是我最小的儿子，我最疼爱的就是你，谋划良多你只看到我让你伪装成另一个人的样子生活，却看不到我的良苦用心——你将来可以成为大主教、成为教皇一步登天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