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8章 與我何幹

　袁紹還有七八千由胡人組成的騎兵，孫堅、孫策父子加起來只有不到兩千。孫堅本人的親衛騎只有三百人，除了擔當近衛之外就是充當斥候。閻行所領的千余騎發揮作用比較大，不僅維持了孫堅、孫策之間的聯絡，還在汾丘、龍淵、黃水三次戰役中大放異彩，都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
　　這取決於壹個因素：漢軍騎士在白刃戰上有明顯的優勢。中原地形不比草原，沒有那麽大的空間供胡騎遊擊騎射，大多是近距離的白刃戰。裝備精良，訓練嚴格，敢打敢拼的漢軍騎士大占上風，再加上閻行突出的個人能力，孫策的親衛騎屢次以少勝多，功勛卓著。
　　說是親衛騎，其實閻行大部分時候都作為獨立的騎兵營在用，在孫策身邊的時候並不多。出於對閻行和他所領千余騎士的忌憚，袁紹將胡騎集中使用，不給閻行各個擊破的機會。即使閻行再善戰，面對數倍於己的胡騎，他也沒什麽機會。
　　胡騎在官渡水北立陣，離兩個戰場都只不足十裏，瞬息可至，甄儼危險，他們可以增援甄儼。高覽擊破了魯肅的陣地，他們可以尾隨掩殺，倒也是不耽誤。是以沮授雖然不贊成袁紹的心態，卻也沒堅持反對。
　　實際上，他們在此立陣，不用出擊就形成了足夠的威脅。聽說胡騎在甄儼身後集結，正猛攻甄儼陣地的孫堅立刻鳴金收兵，重整陣型，加強了對右翼的保護，防止胡騎突擊。這些穿簡單皮甲的胡騎雖然不能像甲騎壹樣直接沖擊，可是壹旦被他們繞到側翼或身後，威脅依然很大。
　　收到消息，沮授也只能苦笑。郭圖是個聰明人，但他就是太聰明了，喜歡弄巧。兩軍作戰，虛虛實實，任何時候都在留壹手。就眼下的形勢而言，既然袁紹不肯直接西行入洛陽，壹心想擊敗孫策再走，那就應該集中兵力猛攻，爭取以最快的時間突破魯肅的陣地，與孫策對決。這時候還分兵豈不是耽誤時間？
　　也許郭圖知道什麽卻沒告訴我吧？沮授站在官渡水邊，看看南方，暗自苦笑。他和郭圖都是謀士，但郭圖才是袁紹的心腹，他負責情報，掌握很多第壹手信息，而他只能聽到袁紹願意讓他聽到的。
　　整個戰場的形勢是西北高，東南低，官渡水南側就是大澤，中牟的西側是面積廣大的圃田澤，東側則是面積小得多的中牟澤，長得茂盛的蘆葦。魯肅的陣地立在壹片沙丘之上，像壹道城墻，擋住了身後孫策的大營，從這裏只能看到立在中軍的望臺。
　　望臺上有孫策的將旗，將旗下有幾個人影，應該就是孫策和郭嘉等人。他們和袁紹、郭圖壹樣，正在觀戰。壹想到郭圖、郭嘉叔侄分投兩方，而且都能成為各自主公的心腹，沮授就有些羨慕。
　　縱有滿腹韜略，得不到主公的信任又有什麽用？這是河南人之間的對決，是郭圖叔侄之間的對決，就連孫策身上都有袁術的影子，說來說去，也不過是袁氏兄弟之間的對決，又和我有什麽關系呢？
　　沮授低下了頭。有侍從在沙堆上架起遮陽的帳篷，鋪設好坐席、案幾，請沮授入座。沮授坐了下來，慢慢品著酒，看著工匠們施工，加固浮橋，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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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孫堅放緩了攻勢，甄儼的壓力有所緩解，袁紹放了心，下令高覽加大進攻力度，盡快填平魯肅陣前的壕溝，為甲騎突擊創造機會。與此同時，他命令甲騎做好進攻的準備，壹旦戰機出現，立刻強攻，哪怕有所損失也在所不惜。
　　高覽接到命令，下令步卒發起攻擊。他安排強弩手上前掩護，步卒在刀盾手、長矛手的掩護下，趕到陣前施工，填埋魯肅陣前挖出的壕溝。東南風起，戰場上的灰燼直向冀州軍的臉上撲來，讓他們睜不開眼睛，連高覽本人都不得不用手擋著。他們壹邊冒著江東軍的箭雨填溝，壹邊大罵郭圖，還潁川人呢，不知道這時候會刮東南風？虧得草球已經燒完了，要不然肯定會燒著自己。
　　面對壓到陣前的冀州軍，江東軍在魯肅、董襲、全柔的指揮下全力射擊。就隔著壹條溝，不用弩車，普通的四石弩、六石弩主就有很強的威脅，特別是掌握在那些甲等射手中的弩，簡直是百發百中，每壹聲弦響都會濺起壹朵血花。冀州軍將士被他們射得苦不堪言，壹會兒壹聲慘叫就像鼓點壹樣，在每壹個人的心頭震蕩、積累，越繃越緊，不斷擠壓著他們的神經。
　　見東南風越來越猛，魯肅又命人在陣前揚灰，混了灰燼的沙土在東南風的吹拂下飛向對面的冀州軍陣地，迷得冀州軍嘴都不敢張，壹張嘴就是壹嘴土，只能在心裏咒罵。嘴可以不張，眼睛卻不能不睜，不少人被迷了眼睛，看不清楚前面的情況，相互之間的掩護也不夠嚴密，破綻頻出，讓射手們有了更多的射擊機會。
　　苦戰小半個時辰，數百名將士被射殺在陣前，填平壕溝的進展卻不如人意。高覽見狀，命人從輜重營取來裝糧食的麻袋，在後方裝上土，然後由士卒背著沖到壕溝前，直接扔到壕溝裏。這壹次，填平壕溝的速度大大增加，魯肅雖然命令弓弩手全力射擊，卻還是無法阻止冀州軍士卒扛著土包向前奔。冀州軍將土包頂在頭上，充當盾牌，比盾牌的效果還要好壹些。
　　見射擊效果不佳，魯肅立刻改換戰法，命人取來百余只裝滿石脂的陶罐備用。
　　壕溝被填平，高覽松了壹口氣，派人通知袁紹。袁紹大喜，再次派甲騎出擊。號角聲長鳴，壹百甲騎沖出了大營，穿過高覽的陣地，在陣前壹字排開，列成橫陣。
　　“甲什，破——”甲騎都伯舉起手中的長矛，晃了晃，厲聲大喝。
　　“破！破！破！”排在最左側的十名甲士放開馬蹄，放平長矛，組成矢形突擊陣，向魯肅的陣地沖去。
　　魯肅站在沙丘上，揮了揮手。“弩車準備！石脂彈準備！”
　　“喏！”強弩校尉謝寬大聲喝應，弩車開始上弦、上箭，百余步卒挾著陶罐，趕到壕溝前，用準備好的繩子系好陶罐，甩動繩子，開始蓄勢。
　　甲騎越來越近，壹百步，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直到陣前的士卒已經能感受到甲騎撲面而來的風聲時，魯肅輕輕壹揮手。
　　“發！”謝寬壹聲大喝，十架弩車同時咆哮，十枝巨箭呼嘯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