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夜仗劍

親吻指尖

修真武俠

廟,是荒野破廟,山神斷首。
月,是皎皎圓月,照破西南角壹地瓦礫朽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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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大墓

道士夜仗劍 by 親吻指尖

2024-1-20 18:49

  火焰很快就將三具屍體給吞沒,又在樓近辰壹揮袖之間,將之卷出洞外。
  有時候,高高在上的人,目光總是看向更高處,因為他的眼中已經沒有雜亂的東西遮擋視線,於是他們就像是站在峰頂看景壹樣。
  山下的諸般生態,在他的眼中都會成了景致,無論曾在他心中好的還是惡的,都不過是不同的景致,而正是這不同的景致碰撞,又成他們心中的那壹份天地本色。
  只是慢慢的不再有多少的悸動,會將人的悲苦與富貴,都當成山中在貧瘠或肥沃之地生長出的樹木。
  同樣的種子,隨風而落,有些落在肥沃的土地上,遇水發芽,隨風而長,適時而成參天大樹。
  而那些落在貧瘠處的種子,有些甚至於等不到雨落,便已經被鳥獸吃了,或者是好不容易發芽,卻長得艱難,成形幹瘦,還隨時都會被人砍去當柴火燒。
  非是高高在上者沒有同情之心,非是他們不辯是非好惡,而是他們眼中看到太多,他們無法去將任何壹株貧瘠之地的樹苗移動到肥沃之地去。
  因為將它移過去,就要移走那肥沃處的壹株,即使是不用,那麽還有別的貧瘠之處的樹呢?若是他壹直移樹,那他就成了壹個移樹匠了。
  而他能做的只能夠去讓天下雨灑肥,正所謂雨露均沾,便是這個理。
  只是他要落雨,卻仍然要招雲聚雨,有壹個過程,在這壹個過程之中,可能已經有樹苗或種子懷著怨恨和不甘死去。
  也或者是招來雲,聚成雨,落下,這茫茫天空,壹陣風吹來,這明明要下在這壹片地方的雨,卻可能被風吹到了另壹邊。
  山間野獸,亦盼甘露,見雨落,便逐雨而去,雖偏了方向,卻依然能夠吃到雨水,唯有不能行走的樹木,只能夠原地等,它們甚至不知道,上面的人曾也行雲布雨,但是過程之中卻被很多東西弄偏了方向。
  所以,每當風吹過樹梢之時,它們便向風發著牢騷,天公不作美,不降雨露於此間,卻不知道,降下的雨露被風吹走了。
  而風也默默不語,它也只是想說,我不過是應冷暖而動罷了,無意奪去誰的雨露,世間氣候變化才造就了我。
  樓近辰向往著成為登臨山頂的人,他不是沒有想過自己要改變這個世界壹些。
  然而隨著他登頂的過程,他向上看的時間越來越多,並越看越高,看到更廣袤,更神秘的地方,那些地方難免吸引著他。
  有時候,也不是忘記,而是有壹個更重要更吸引他,讓他必須要去做的事。
  他盤坐在那個寒玉床上,眼中開始堆起光圈,看著那晶壁,晶壁在他的眼中開始虛化。
  他再壹次看到壹片黑暗之中,壹個個被絲線吊在那裏的人。
  可以知道,那些人生前壹定都很強,畢竟被吊在這裏的神魂都很鮮明,盡管他們已經無法控制自己,但是神魂依然鮮明,越是強大的人,神魂越是鮮明清晰。
  樓近辰越過這些被吊著的神魂,他朝著更深處看去,於是,他看到於那片黑暗之中,慢慢的浮現了壹座房子的門戶。
  他看到這房子的壹瞬間,心中便突了壹下。
  因為這像極了自己內心深處的墓穴露於外面的樣子。
  壹座大墓?
  這是樓近辰看到這景象時,第壹時間就想到了墓穴。
  而在他的心中,又有太多的帝王將相,以山為陵墓的。
  那麽在這裏,又何嘗不會有呢?
  他繼續朝裏面看去,卻已經很吃力,那片黑暗,像是沈凝的山土,郁積著無盡的水氣,阻礙著他的視線,從那墓穴之中,依然有壹股恐怖之意透出來。
  他站在那裏看著,伸手自寶囊之中,拿出壹張紙人,朝著虛空裏壹拋,吐出壹口氣,那紙人在法光之中閃耀了壹下,化作壹個凝實的人,這人提著燈籠,竟是壹步邁出,朝著那黑暗之中而去。
  那墳墓其實是在山體之中,被山土壓著,他眼睛雖然可以看到,但是當他的紙人想要進去之時,卻不好進去。
  但是天下的門,沒有樓近辰過不去的。
  他看著那門,虛空泛起了漣漪,漣漪蕩漾成門的模樣,與那墓門緩緩的重疊,在重疊的那壹剎那,那些吊著的神魂,突然壹個個都搖晃起來,然後睜開了眼睛,朝著樓近辰看過來。
  而紙人提著燈籠,也在這壹刻,壹步跨入那門中。
  緊接著,樓近辰的目光隨著紙人而改變,他看到了壹片更加深沈的黑暗,同時,他又看到黑暗之中有些亮光,那些亮光都是倒映著他手中燈籠的火光。
  也就在那些墻壁上有東西倒映光亮的那壹刻,樓近辰看清楚這裏是壹條長廊,或者說這裏是壹條墓道。
  他的目光看清楚之時,那墓道像是被驚動了,頭頂突然有壹抹影子落下,悄無聲息的,又有壹道隱晦的亮光出現,那是被燈光照出來的。
  只是樓近辰的燈光照到時已經來不及了,他只覺得自己的後背,從頭頂到屁股,被壹刀破開。
  手中的燈光瞬間熄滅。
  這壹剎那,他居然體會到了壹種死亡的感覺。
  那壹刀無聲無息,深得暗殺精髓,紙人樓近辰手中明明提著燈,卻沒有照到。
  這是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在紙人被壹刀剖開的壹剎那,他心中生出壹絲怒氣,腳步壹邁,便穿過重重的黑暗,踏入了那門中,在他腳踏過去的壹剎那。
  周身火焰湧動,法念飛揚,而那黑暗之中的東西,像是感覺到了危險,早已經遠遠的遁開,樓近辰真身進來,火光四濺之下,誰也沒有燒到。
  擡頭看頭頂,發現墓道的上方,有著浮雕,壹時之間他沒有認出那是什麽東西。
  只知道,那是壹只惡鬼的樣子,又似怪獸。
  再看身後的門,他周身如驕陽般的法光裏,那門上有兩幅畫。
  那是兩個似人非人,似獸非獸的雕刻。
  那怪獸形似猴,臉似人,瘦的不成形,兩手卻各持壹把短刃,分別壹左壹右的在門的兩邊。
  他們的兩只眼睛,不知道用什麽點畫的,居然是血紅的,像是活的壹樣。
  樓近辰凝視著這兩副畫,隨著他的凝視,火焰撲在上面燃燒,那畫開始扭曲,變形。
  突然,兩只怪獸如陰影壹般的竄出來,壹左壹右的撲向樓近辰。
  它們揮動手中的刀光,居然破開了火焰,朝著樓近辰的身體斬來。
  那刀光,晦暗,悄無聲息,殺機暗藏,直面這壹左壹右兩刀的樓近辰,卻深切的體會到這兩刀的兇惡。
  這兩刀就是純粹的兇惡,透心而來的。
  那火焰便是他的法念,竟是被毫無阻礙的破開了。
  距離如此之近,幾乎是臉貼臉的距離,那影子從畫上浮現的壹刻,已經揮刀,破開樓近辰身上的法光火焰。
  而樓近辰吐出壹口白光,壹聲虎嘯,光分兩片,直接迎向了那兩道陰影,白光劃過黑影,那黑影不知是在虎嘯聲之中散去,還是被劍光破開之後黑影才散的。
  幾乎是同時,樓近辰的雙眼泛著火光,看著周圍,他沒有再看到什麽東西隱藏,於是再看向那墓道的深處。
  他站在那裏沈思了壹下,決定進去探壹探,不過,從他的身上,先是走出壹道影子,那影子從虛到實,這是探路的法念分身。
  他感覺到了這裏有恐怖的存在,可不能夠大意。
  樓近辰壹步步,走入幽深的墓道之中。
  ……
  整個喜宴諸神山之中,不知道怎麽突然出現了壹個傳言,傳言說那主峰之中,居然是壹座遠古大能的墳墓。
  壹時之間,整個喜宴諸神山之中人心浮動,竟是都朝著主峰聚過來。
  而之前樓近辰進入這裏面再也沒有出來的消息,也傳了出來。
  黑夜裏,天空壹輪月。
  主峰旁邊的壹座山峰上,薛寶兒盤坐在那裏,而她的面前,壹顆晶瑩的光團,那壹柄冰魄寒光扇已經散成了壹團冰渣子落在地上。
  她祭煉這劍丸,想要讓陰神寄托其中。
  她可以在洗煉過後再以陰神寄托劍丸,也可以在洗煉之前陰神寄托,然後與劍丸壹起洗煉。
  她想了好壹會兒,最終選擇了洗煉之前便以陰神寄托其中。
  這陰神寄托不同於壹般的魂念驅禦,而是寄托之後,就相當於她的另壹個身體了,屬於本命法器了。
  此時她的陰神在融入其中,那劍丸之中的銀光慢慢的收斂,竟是隱約可以看到那劍丸之中出現壹抹影子。
  薛寶兒周身月華寶光傾註於那劍丸上,而天空的月華也傾註於薛寶兒的身上,形成了壹道光柱,但是沒有人來打擾她。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陰影之中,不知何時出現壹團碎肉,那碎肉上滿是白毛,組成了壹個碎肉團的人型。
  從碎肉團之中探出壹根根的白毛,從陰影之中朝著薛寶兒探去。
  突然,薛寶兒面前的銀丸跳動,跳動之間劃過那白毛,白毛瞬間斷去,銀丸卻又根本沒有停,落入了那陰影之中。
  銀光穿過陰影的壹剎那,月光照在上面,那肉團居然快速的被冰凍了,然後上面竟是結燒起了壹層陰火。
  只見那壹團肉在冰凍著的情況下,又被無形的陰火燒,似乎有怪異的哀嚎響起。
  之前樓近辰因為撿了那妙道宮的接引玉牌,而被趁機逃掉的這壹團肉,居然在這裏被薛寶兒殺了。
  薛寶兒騰身而起,上天空,她沒有管為什麽會有這麽多人聚在這裏,因為她知道,樓近辰想走,沒有人可以攔得住他。
  她應該擔心的是自己,她直上天空,直接朝著遠方而去,她沒有留在這壹片空域之中。
  她先是在高空之中,攝壹團月光化雲,以月華裹身,隱去身形,然後朝著遠處飛遁而去。
  在到了百余裏之外後,再藏於雲間,朝天空壹揮,那劍丸便已經飛入了那壹片罡風之中。
  她不光要洗煉劍丸,還要壹起洗煉自己的陰神,並以此過程晉升第五境。
  喜宴諸神山中有遠古大墓的消息,終究還是傳開了。
  有人說是那個洞府裏的白毛女傳出來的,又有人說她已經死了,不可能是她傳出來的。
  但無論是誰傳的,已經不重要了,因為離得近的強人已經來了。
  既有人修榜上的人,也有不在人修榜上,卻強的可怕的‘人’。
  不過,大家並不是同壹個時間到來,而是有先有後。
  但是在他們進入到那壹個山洞之中時,卻壹個個都皺了眉,因為他們發現自己雖然能夠感覺到這山中有神秘,但卻壹時之間不得其門而入。
  這墓門都壹時之間無法找到,更談何進去。
  秘符宗的宗主他看了看那個洞府之後,又看了看其他的人,並沒有多說什麽,反而是退了出來。
  又過了壹會兒,又來了其他的人,也進入洞中,不得其門而入,然後又退了出來,壹時之間,竟是有十余人進去之後又出來了。
  這時,秘符宗的宗主說道:“大家是否有辦法進去呢?”
  他站在壹株樹頂,其他的人也都站在樹頂上,都看著那個山洞,形成了壹個環型。
  有人嘿嘿的冷笑了壹聲:“若是有辦法進去,怎麽還會在這裏幹看著。”
  “也不知道,那個樓近辰是怎麽進入其中的。”
  大家已經猜到了之前在這裏的是樓近辰,他在這裏煉劍那麽多天,他獨特的劍丸,幾乎無人不知了。
  有人擡頭看天空,那高空裏,隱隱可以見到有壹點光輝在閃耀著。
  卻有人說道:“既然進不去,那我們就在這裏幹看著嗎?如此這般,可丟不起這個人,人家能進去,我們進都進不去,還有何臉面找人家的麻煩。”
  這說話的人,是壹個大漢,背上背著壹柄大刀,他竟是壹位武道修士,壹身沈凝氣息,站在那裏如山嶽壹般,他的名字叫石五,名號大刀石五。
  他這些日子以來,壹直挑戰人修榜上的人物,已經贏了好幾個,他原本排在三十三位,現在很多人都覺得他至少應該在二十位數的前列。
  樓近辰在中州這邊揚名之後,他便在找樓近辰,用他的話說:“中州,豈能夠成為他州之人揚名立萬之地!”
  “我倒是有壹件法寶可讓我進去,但是我進去了,若是遇上了樓近辰那個殺才,那不得就地葬於此墓之中嘛!”
  說話的是壹個陰陽怪氣的人,他處於壹片迷霧之中,讓人看不真切,但是在場的人卻有人認得他。
  “逍空子,妳那遁空寶境雖然玄妙,但是妳在這裏用的話,這山可能就真的要成為妳的墳墓了。”說話的卻是壹個身著金袍的人。
  此人壹身金袍,卻又沈默寡言的樣子,身後跟著六個弟子,眾星捧月壹般的在他身後的樹梢立著。
  “梅本厚,妳有能耐妳開壹道門讓大家壹起進去嗎?妳要報仇的時候,我想大家看到機會合適,肯定會遞上壹兩手的。”逍空子陰陽怪氣的說道。
  金袍人開口道:“諸位,本府秘符宗梅本厚,可在那山洞之中布下符箓秘廊,直達山腹之中,可供大家壹起進去,只希望到時遇上了那個樓近辰後,大家看準時機,助我壹助,如何?”
  他的話才落,立即有人附和:“梅宗主盡管布下秘廊,我們都是中州人,豈能夠讓外州人在中州囂張跋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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