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壹十六章：書生，不若早些打完

　　等得到顧楠跟在蒙驁的身後從殿中出來，壹旁的侍人將無格遞還予她，接過無格，顧楠接過劍，將它重新綁回了自己的腰間。
　　蒙驁站在前面等了她片刻。
　　等到顧楠將無格掛好，擡起頭，才發現蒙驁還站在那。
　　兩人結伴順著宮墻向著外面走去。
　　蒙驁走在顧楠前面，突然說道：“是白起那老兒故去，好久沒見過妳這丫頭了。”
　　“倒是常聽武子提起妳。”
　　顧楠壹頓，不知道該作何回話。
　　蒙驁卻沒有要她說那些沒營養的回答的意思，只是繼續說道：“妳和妳老師不壹樣。”
　　“但也沒落了他的名聲。”
　　“陷陣軍，著實不錯。”
　　“老夫見過壹次，可還記得？妳與那陷陣與魏國殺回來的時候。”
　　“是虎狼之軍。不過數百人，能叫千人亦避。”
　　“不過真正的戰事，終歸不是百千之數可為的，而是萬萬人之舉。”
　　說道這，蒙驁回過了頭，本該衰老的松弛的眼睛看著顧楠，卻讓她感到壹絲緊張。
　　不自覺地握緊了腰間的無格。
　　蒙驁不在意地笑了壹下。
　　“無需緊迫。”
　　“白起的學生不該只有這些能耐，此次戰事······”
　　“老夫期著看看，白起是教了妳什麽。”
　　說完，不再停留，轉身慢步離開。
　　顧楠看著蒙驁離開的方向，等她反應過來。
　　嘴角壹撇，聳了聳肩膀。
　　遠眺了壹眼那宮殿，也是回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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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召集十萬人不是壹個小數目，自然，動靜也不會小。
　　很快就有人知曉，不過剛繼位的秦王居然要起兵。
　　沒人會想到，他會在如今這個國中政局不穩的情況下起兵擴土。
　　有人笑他自負，也有人感嘆他的氣魄。
　　不過起兵攻伐這件事，終究是愁的人比喜的人多些。
　　軍中擴張，又是開始招募男丁。
　　卻也沒人叫罵，是習慣了，是麻木了。
　　這世道總是這樣，不過才歇了幾年的戰事，突然就又起來了，也不知道打到什麽時候才是個盡頭。
　　王宮公子府，嬴子楚繼位之後，自然住進了宮裏的寢宮，自帶的，嬴政這小子也搬進了宮裏。
　　嬴政搬進王宮的那日，壹向少事的他少見的出了麻煩，非要人將本來住的府中院裏，栽著的那幾株白花樹移來。
　　折騰了許久，總算是將那幾株樹移進了宮裏。
　　李斯升了個官，不過依舊是是小吏，額，但若是論及官職，應當是比顧楠這不過軍候的軍職要高些。
　　他倒是越來越神采煥發，他能看的到自己未來的仕途前景，當是壹片光亮。
　　他要做的，就是讓這路，真的成那壹堂皇大道。
　　不過，這幾日他是有些愁的，在宮中偶然聽聞秦王起兵要攻韓，而領軍的除了那老將蒙驁，另壹個都尉居然是顧先生。
　　李斯坐在亭中皺著眉頭，顧先生本該是禁軍領將，手中禁軍也不過千人，他是萬萬沒想到領將這般事怎麽會找到顧先生的。
　　“手，再擡起來些。”
　　顧楠站在嬴政的旁邊，嬴政的手裏拿著壹只木劍。
　　他也到了年紀，身骨開始長了，武學的路子也該練的實在些了。
　　從前教嬴政練武，顧楠主要教壹些招式和術說。
　　蓋是因為身骨還未有形，若是練過了，容易落下些隱患。
　　如今也是該教些硬實的東西了。
　　每日練得嬴政渾身酸痛。
　　顧楠倒是樂在其中，天道好輪回，這回輪到她當先生，總算是把當年她師傅給她的怨念出了個痛快。
　　“知曉了。”嬴政滿頭大汗的舉著手中的木劍，微微上擡了壹些。
　　顫顫巍巍地收劍，隨後又壹劍壹刺出。
　　“軟綿綿的，倒是拿出些力氣來啊。”顧楠站在壹邊直搖頭。
　　我也想啊，嬴政心中大苦，奈何手中實在是沒力氣了。
　　看著嬴政的樣子，顧楠搖了搖頭。
　　“這般，看好了。”
　　壹邊說著顧楠壹邊握住了嬴政的手。
　　感覺到握著自己的手的柔軟，鼻尖上帶著淡淡的香味。
　　嬴政的臉色有些不自然，低了低頭。
　　橫端著嬴政的手，顧楠壹劍刺出。
　　發出壹聲淩厲的破風聲。
　　“明白了？”
　　“明，明白了。”
　　“練。”
　　等到顧楠下課，嬴政支著劍氣喘籲籲地站了壹會兒，就摔在地上，坐著不想再爬起來。
　　無奈地壹把提起了這不中用小子，放在了壹旁地上的席子上。
　　她是完全忘記了自己當年練這些的時候是怎麽個樣子的。
　　“休息壹下吧。”
　　顧楠悠然地走到了李斯坐著的亭子下，拿起桌上的壺子，給自己倒了杯水。
　　李斯側過頭，看向顧楠。
　　直到顧楠都被他看的不自在，看了他壹眼，問道。
　　“李先生，是有什麽事嗎？”
　　李斯猶豫了壹下，皺著眉頭。
　　“顧先生，可是要領那韓國的戰事？”
　　“···”
　　“嗯。”顧楠應了壹聲，她也不奇怪，李斯畢竟是嬴政的老師，能聽到些消息也很正常。點了點頭，算是作答了。
　　李斯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顧先生，妳是如何想的？”
　　“如何想的？”顧楠拿起杯子吹了吹，笑了壹下。
　　“這是秦王所令，怎麽，我還能駁了秦王？”
　　“這···”
　　李斯張了張嘴巴，最後垂下了手，搖頭。
　　“這軍中皆是男子，行軍打仗，出生入死。”
　　“顧先生，壹介女兒，如何會是合適？”
　　“真非要先生打這壹仗？”
　　“······”
　　顧楠沈默了壹下。
　　“書生。”
　　笑著看了壹眼李斯。
　　“這仗我不打，總有人要去打，不若且去，早些將它打完。”
　　說完，喝盡了杯中的水。
　　何況，她該是打。
　　想著，她的看向了那倒在院中喘氣的孩子，放下了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