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三軍入陣

　　徐州兵馬是冒雨而來的，壹夜的時間，駐軍在益都的壹側。益都壹地，此時算是真的匯聚了青州、兗州、徐州的三方兵馬。
　　總計兵甲二十余萬，避不開廝殺上壹場，也不知道那時會有多少人死在這面城‘門’下。
　　徐州領兵之人聽聞叫做臧霸，此人在泰山壹帶壹直以來都有兇悍之名，黃巾之‘亂’後受陶謙上表為騎都尉，駐於瑯琊開陽，守徐州之北。
　　徐州兵到的夜裏，呂布就叫人送去了書信，留壹日讓臧霸整軍，後日攻城。徐州兵攻益都之南，兗州兵攻益都之西。
　　臧霸將信看完，對著送信的驍騎大笑了壹陣，讓驍騎帶了壹句話給呂布。
　　無需修整，明日攻城。
　　臧霸站在空地上佇著狼牙‘棒’，看著驍騎駕馬離去，臉上依舊掛著笑意。
　　此時的天也基本已經放晴了。
　　他的身後，徐州軍已經搭起了臨時的營帳，升起了壹些篝火。
　　雖然許多柴火都已經被雨淋濕生不起火來。不過，起碼今夜是不用冒雨休息了，而且還能將衣甲烘幹。
　　臧霸的身旁，壹個部將面帶憂慮的神‘色’，等到呂布派來的驍騎完全走遠，他扭過頭向臧霸說道。
　　“將軍，此時是三方角力之時，如此行事，會不會有壹些不妥。”
　　他們來的路上除了最後的壹段路加快了壹些腳程，總體行軍不快，所以軍陣也不算疲憊。
　　但是畢竟是剛剛抵達，在完全不了解戰局的情況下，直接開戰，確實有壹些不妥。
　　他幾乎可以說是從最開始就跟著臧霸了，臧霸待他也有如自家兄弟，所以此時才忍不住出言提醒。
　　“三方角力？”臧霸笑著將狼牙‘棒’垂下，磕在地上：“仲臺，此時分明就是兗州和青州兩方角力，怎麽算上三方了？”
　　“我們只需要記得，我們目前是幫著誰的就可以了。就算是真的在陣上，也不必用真本事。”
　　此事拖得久了，叫呂布起疑了反而難辦。
　　說著臧霸擡起了手裏的‘棒’子，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準備回營。
　　“而且那青州的曹‘操’，兗州的呂布都可以算是壹方豪傑，這二人我早就想要會壹會了。此時，當真迫不及待，哈哈哈。”
　　臧霸的身後，部將面‘色’無奈，將軍領軍，總如同胡鬧壹般，幸好，也不失他自己的謀劃。
　　“哼。”赤兔不定地搖晃著馬頭，拉扯著脖子上的韁繩，不知道為什麽，它今天壹早就有壹些不安。
　　呂布伸手放在赤兔的鬃‘毛’之間撫了壹下，眼中看著益都之南，徐州兵馬會自那壹側攻入益都。
　　他的身後的兵馬嚴陣以待，兵卒扛著長梯，推著對樓車緩緩前行，車轍滾動發出巨大而沈悶的聲響。
　　昨夜的雨下到很晚才停，此時的天上依舊是‘陰’雲密布，看不見天光。
　　“將軍，可備戰矣。”陳宮在馬上牽著馬踏上前來，輕聲說道。
　　“好！”呂布微微頷首。
　　伸手壹揚，‘陰’天之下，萬軍之前。
　　壹騎著赤馬的黑甲將軍，領著不見盡頭的兵馬，站在黑雲下聳立著的城墻之側。
　　那壹人顯得如此渺小，站在雄城和千軍萬馬之間。
　　大風壹緊，頭頂雁翎飛揚，身後紅‘色’披風翻卷。
　　“擂鼓！”
　　令旗揮動。
　　“咚咚咚咚！”像是敲得天地震顫的鼓聲響起，蓋過了無數的聲音。
　　“攻城！”
　　壹聲穿過了鼓聲的號令響起，呂布立馬站在軍中，手中的方天戟直指益都。
　　方天戟上氣旋湧動，寒光閃爍。
　　壹股難以言說的戰意從天之下沖天而起，像是幾乎沖開了那層雲遮蔽，叫天光破開了幾縷。
　　“攻城！！”
　　戰鼓聲中，終於暴起的震耳‘欲’聾的呼號，拉開了戰爭的篇目。
　　車輪碾過還濕漉著的沙土，將地上翻卷了開來。壹個又壹個人從呂布的身邊沖過，向著那面城下沖去。
　　呂布卻皺著眉頭緊緊地盯著益都的城墻之上。
　　這城中，在他的眼裏，好是安靜。
　　站在他身邊的陳宮‘摸’著胡子的手也停了下來。
　　直到兗州的兵馬沖到了城墻前，都不見益都城中青州的兵馬放箭。
　　雲梯搭在了城墻上，城墻上依舊是壹片寂靜，就像是這城中沒有兵卒，根本就是壹座空城壹般。
　　無人，為何無人？
　　陳宮難以置信地睜著自己的眼睛，呆滯地看著城裏。
　　他的直覺告訴他，中計了，至於中了什麽計，他心‘亂’如麻，沒有頭緒。
　　是虛張聲勢，還是另有所圖？
　　青州兵馬，陳宮的眼睛看過城墻上的每壹個角落，始終不見壹個士兵出來。
　　緊緊地攥著自己的手掌，面如土‘色’，青州兵馬何在？
　　陳宮的額頭上冒著虛汗，這些全部被呂布看在了眼裏。
　　他的手握緊了方天畫戟，他也知道這青州有計。
　　“軍師莫慌。”
　　淡淡地叫醒了陳宮，呂布擡頭看向益都裏。
　　臨陣為將者不可自‘亂’陣腳，這是行軍大忌。
　　再者，無論什麽計策，不試壹試，怎麽知道他破不開？
　　“徐州！”陳宮突然說了壹句，他終於將所有的事情想了壹個明白，先前察覺的種種異樣。
　　這壹戰，本來就是必敗之局。
　　“什麽？”呂布還沒有聽清楚。
　　壹陣紛‘亂’聲終於傳來。
　　是兵馬行進的聲音，只可惜不是在那益都城中，而是在城外，在益都之南。
　　壹面徐州的旗幟被風扯開，掩住了才透出壹點的天光。
　　天上的‘陰’雲之中，閃過壹道白隙。
　　緊接著，刺眼的白光照亮了壹方天空，也照亮了那面旗幟之下，數不清的兵馬，在壹個手提著狼牙‘棒’的將領之後慢慢行來。
　　壹閃即逝的白光下，‘交’錯的刀兵反‘射’著明晃的寒光。
　　那是徐州兵，他們根本沒有攻城。
　　“轟！”白光隱沒了過去，黑雲中沈悶的雷聲轟動。
　　“哢哢哢哢哢哢。”
　　巨大的城‘門’在兗州兵馬不知所措的眼神中帶著重響打開。
　　三方之中，最後壹支軍馬緩緩入場。
　　呂布回頭看去，壓下了眼睛，目‘露’兇光。
　　青州軍，曹‘操’。
　　黑馬上，曹‘操’‘抽’出自己的腰間的長劍，對著城前的人馬，劍光落下。
　　“殺！”
　　殺聲暴起，萬馬齊鳴，兵甲如‘潮’。
　　“曹‘操’，陶謙。”呂布的聲音低沈，卻沒有懼意，方天戟劃過壹道弧光提在手中。
　　此時無論是退不退兵，已經沒有勝算了。
　　既然曹‘操’和陶謙如此盛情請他入局，那他恭敬不如從命。
　　“將軍，不是此時。”壹只手拉住了呂布的肩膀。
　　呂布回過頭來，陳宮正看著他。
　　“將軍，新汶二城還在我等手中，只要從新汶二城退入兗州固守，就還有壹線轉機。”
　　這是他在先前留下的壹手，讓壹支兵馬駐守二城以防變數。
　　說完，他直接對著壹旁的令兵吼道：“號令全軍。”
　　“撤！”
　　陳宮扭頭看向益都城下，兩州的兵馬沖來，兗州軍潰散不止。
　　撤入新汶，還有壹線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