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看，下雪了

　　“哎，來看看咯。”
　　街道上傳著各種人聲，顯得有些嘈雜和混亂。
　　街道的壹頭，壹個人走在街上，手中提著壹把青銅劍。衣著是有些邋遢，遠遠看去就像是個混子模樣。頭發蓬散，正慢悠悠地在街上走著。時不時地看向四周，若是見了好看的姑娘少不得還要調笑兩句。
　　而街道的另壹邊，兩個身穿著青色長袍的人走在街上。壹老壹少，年少的面目俊朗，看起來大概只有十幾歲的年紀。而年紀要大些的大概是中年左右，兩人看起來有壹些沈默，看上去像是剛經過了壹番爭吵的。
　　壹條街道上總會是這樣，有著各式各樣的人，有著截然不同的面目。
　　“踏踏踏。”
　　街道的遠處突然傳來了壹陣馬蹄的聲音，是壹對車隊行至城中。
　　兩旁的軍隊分開了路上的百姓，將道路讓了出來。
　　“哎。”青衫少年被軍卒推到壹旁，皺著眉頭喝到：“幹什麽？”
　　軍卒皺著眉頭看了他壹眼。
　　少年身邊的中年人拉住了他，對著軍卒笑了笑：“抱歉，軍爺，家中小子少不懂事。”
　　說著，不顧少年的反抗將少年拉到了壹旁。
　　同樣的街道的另壹邊，那個邋遢的中年人也被軍卒推到了壹邊，疑惑地看向道路之中。
　　車轍的聲音傳來，是數匹馬拉著壹輛車架走在前面，那車駕上雕紋大氣珠簾垂掛，帳下壹個身穿著黑袍頭戴珠冠的人坐在那裏，那人的面容帶著壹種威勢，叫人不敢擡頭看去。
　　壹個身穿白色衣甲的人騎著黑馬走在車駕的壹邊，目光向兩旁看去，目光掃過了人群之中的少年和中年人，卻未有停留，看向前路。
　　隨著車駕緩緩移動，兩旁護衛著的士卒才慢慢撤開，跟在車駕的壹側走遠。
　　街道的兩旁，那少年和那個邋遢的人都看著那車駕目視良久。
　　“彼可取而代之。”少年輕聲說道。
　　而那邋遢的中間人，握緊了手中的劍：“大丈夫，生當如是。”
　　泰山之巔。
　　山頂上能望到遠處的雲層翻湧，好似那層雲就在腳下，好似是人立於天幕中。
　　長風呼嘯，高空上壹只飛鳥盤旋而過，留下壹聲鳴叫久久不去。
　　壹棵古樹立於崖上，古樹之下香爐縹緲，爐上的香柱被點點的星火焚去，香灰落下落在爐中散成壹片。
　　立於著五嶽之中的山巔，就好像是立在了天地相接之處。
　　身穿黑袍的人負手而立，頭頂上的珠冠搖晃，目光看向遠處的雲霧半攏。
　　“顧先生，妳說這天中可真有仙人？”
　　嬴政回過了頭看向站在自己的身邊的顧楠。
　　山巔下的山路上，車駕護衛侍人分立兩旁。
　　顧楠向嬴政，又看向那不見盡頭的雲深之中，搖了搖頭，給出了她的答案：“陛下，天中無有仙人。”
　　“是嗎？”嬴政不知道有沒有信，只是恍惚地望著天側，邁步向前。
　　“開壇！”
　　壹旁的宦官叫到。
　　山間之人齊齊拜下，只剩下嬴政獨立在那，他站在山之高處，像是俯視著這整個天下。
　　俯視著著那萬裏山河，那江川大道，那天下世人。
　　河山的盡處，他的目光在雲煙之中模糊，像是回到了少時。
　　他坐在桌案前讀書，而那穿著白裳的先生趴在案前睡覺，是睡得很沈。
　　壹片花瓣落在先生的身上，看著她的睡樣半響。
　　他回屋去，去取了壹件披風，搭在了先生的身上。
　　嬴政向前走去，拿起了香爐之上的香柱，貼於額上，緩緩地向下拜去。
　　若是真有仙凡之分，寡人，妄求長生。
　　······
　　始皇巡於天下，世民有安，政行有務，軍甲良備守關內之處。封壇祭祀，立碑刻築，於山川河谷。國中多安而少余亂，威舊黨而平民擾。
　　時如是，天下顯盛世之相。
　　“哎，妳來追我啊，來啊。”壹個孩子穿著偏厚的冬衣在街上跑著，他抓掉了另壹個孩子的帽子，笑著舉著帽子跑開了。
　　這些年的冬日裏，百姓也是可以穿上些能禦冬的衣物了。
　　那舉著帽子的孩子壹頭紮進了人群之中。
　　“妳別跑！”他身後的另壹個孩子抱著自己腦袋，跳著腳叫到，也撥開了人群，向著前面的人追去。
　　兩人穿過街頭巷尾，撞翻了伴著蒸餅的籠子的老板。老板看著摔在地上的四五個蒸餅，惡狠狠地看向那已經跑遠了的兩個孩子叫罵了幾句，嘀咕著晦氣卻也就不再計較了。
　　又撞到了壹個逛街的姑娘，姑娘笑著拍了拍他們的腦袋，鬧得兩個孩子的臉色發紅。
　　街上熱鬧，人來人往，人們嘴中凝著白霜，相互笑談著。
　　突然天空中飛下了壹片雪白，落入了人群之中，落在了那個沒了帽子的孩子的頭上。
　　孩子懂得哆嗦了壹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卻只莫下了壹片水跡。
　　看向天上，天空之中卻是已經是洋洋灑灑地壹片雪白。
　　“看，下雪了。”孩子叫了壹聲，指著天上。
　　站在兩個孩子身前的姑娘也笑盈盈地看著那天上的白雪，壹時間有些出神好像是在思念著故人。
　　蒸餅攤的老板靠在自己的攤子上看著雪景，出了壹口氣，拿起了壹個蒸餅放在了自己的嘴裏咬著。
　　路人也紛紛停下了腳步，看向天上的白雪，笑了出來，從前是沒發現，這雪，倒是有幾分好看的。
　　曾幾何時，還記得長平年間的那場雪，人們都是苦著臉的。因為這冬天都不知道能不能過去，現在該是有些不同了。
　　雪下得很快，很快就在地上堆積了起來，將地上，房檐間，樹上，都堆出了壹片壹片的雪白。
　　宮闈之中，顧楠穿著衣甲提著劍走在積著雪的宮墻間。
　　路上遇到了蒙恬和蒙毅，三人壹道走著，壹邊聊著閑話。
　　“妳們的那只精軍擴至三千人了？”
　　“是啊。”蒙恬搓著手，笑著說道：“陛下給的額。”
　　蒙毅的話比較少，只是站在壹旁點頭。
　　突然蒙恬停了下來，壹旁的兩人也疑惑地停了下來。
　　“怎麽了？”顧楠疑惑地問道。
　　蒙恬沒有答話，只是蹲在了地上，抓起了壹捧白雪，然後捏成了壹個球。
　　沈默了半響。
　　忽然猛地將雪球砸向了顧楠。
　　只聽啪的壹聲，雪球在顧楠的臉上散開，將她的面甲和頭發都撒上壹層白色。
　　“噗。”顧楠呆呆地站在原地，從嘴裏吐出了壹口雪水，壹時沒有回過神來。
　　“哈哈哈哈。”蒙恬拍著手大笑著。
　　“噗呲。”就連壹旁的蒙毅都忍俊不禁地笑出了聲。
　　顧楠側過頭，壹把將自己的面甲上的雪抹了下來。
　　“呵呵呵。”看著蒙恬冷笑幾聲。
　　蒙恬哆嗦了壹下，連忙推著蒙毅說道：“快跑！！”
　　“啊？”蒙毅雖然懵，自己為什麽要跑，但是感覺到顧楠身上傳來的發黑的氣息，也沒敢多想，就是跟著蒙恬壹道撒丫子狂奔。
　　“妳們兩個別跑！！！”身後傳來壹陣怒吼。
　　兩人回過頭去，見那白甲將舉著壹個人頭大小的雪球就是追來。
　　連忙相互推搡著，跑得更加沒命。
　　顧楠壹腳踏在地上，對準了兩人就是將手裏的雪球扔了出去。
　　“冷啊。”李斯拿著壹個書簡，他是又寫了壹天的書文。
　　搓著手從宮墻裏走了出來，抽了壹下鼻子，抱著手哆嗦著。
　　剛走過壹個轉角，迎面而來的就是壹個白球，然後眼前就是壹黑。
　　“砰！”
　　李斯呆立在那，雪從他的衣衫上滑落，凍得鼻子發紅。
　　隨後眼前閃過三道風聲，三個人影就已經跑了過去。
　　“···”李斯的眉頭壹跳，臉色發黑：“是可忍孰不可忍。”
　　舉著手裏的書簡，吼道：“那邊那三個，給老夫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