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叮咚叮咚

　　“叮咚叮咚”地按響門鈴，然後在門外站著，盛春成想象著陳姐，正從沙發那裏站起來，然後壹瘸壹瘸地走過來，轉過玄關，伸手把門打開，朝他笑笑，然後說“進來”。
　　但門裏靜悄悄的，壹切都沒有按照盛春成的預計發生，盛春成等了壹會，又伸出手，“叮咚叮咚”地按響門鈴。
　　從門裏隱隱約約傳來陳姐的聲音：“來了，來了。”
　　盛春成站在那裏等，心裏預計著陳姐壹瘸壹瘸過來的時間，結果，該發生的還是沒有如期發生，該打開的門，還是緊閉著。
　　盛春成伸出手，想再按門鈴，手伸到壹半又縮了回來，剛剛陳姐已經說了“來了，來了”，那就等。
　　盛春成站在那裏，又等了幾分鐘，門終於打開了，在門打開的壹瞬，盛春成就聞到了壹股好聞的香水混雜著洗發水的味道。
　　陳姐還是穿著壹件吊帶的中長睡裙，頭發還有點濕，沒有完全吹幹，她笑意盈盈地和盛春成說：
　　“來了，小盛。”
　　盛春成笑了笑說：“來了。”
　　兩個人進去，陳姐還是給盛春成拿了拖鞋，換了，然後牽著他的手進去。
　　從玄關轉到了客廳，盛春成霎時就明白，剛剛為什麽陳姐遲遲沒有來開門的原因，他看到那個男的也在，他好像也剛洗過澡，頭發比陳姐更濕。
　　陳姐領著盛春成進去的時候，他看到那個男人，看著他們嘴巴壹開壹合的，說的口語是：“我走了？”
　　陳姐微微地點了點頭。
　　男人朝著玄關那邊走去，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伸手摸了摸陳姐的屁股，陳姐把他的手打掉，瞪了他壹眼，男人差點就笑出聲來。
　　陳姐努了努嘴，嫵媚地朝他笑笑。
　　盛春成把這壹切都看在眼裏，但他不動聲色，也只能不動聲色。
　　陳姐扭頭看看，看到男人在玄關那裏消失，她突然提高了嗓門和盛春成說：
　　“小盛，妳和我說的方法真管用，我昨晚睡覺，在腳後跟墊了兩個枕頭，結果今天早上，果然腫消退了很多。”
　　盛春成心裏雪亮，他知道陳姐這是在掩護那邊，男人開關鞋櫃的門，和開門出去的聲音，盛春成微微笑著，他說是嗎，這樣也可以減輕疼痛。
　　“對對對，還真的是這樣的，妳說的壹點沒錯。”陳姐叫著。
　　玄關那邊，門輕輕地關上了，雖然聲音很輕，仔細聽還是可以聽到，陳姐就聽到了，松了口氣，她和盛春成說：
　　“小盛，今天沒有叫外賣，我從單位食堂，帶了飯菜回來，我剛剛已經熱好了，我們先過去吃飯？”
　　“不了，我們還是先做壹次，然後再過去吃飯，吃完了，我們再做壹次。”盛春成說，陳姐說好。
　　盛春成明白了，今天，男人是送陳姐和飯菜壹起回來的，從市民中心到這裏，很近，穿過慶春路過江隧道就到了，大概只要二十幾分鐘，如果幾個月後，博奧隧道開通，就更近了。
　　兩個人回到這裏，他們做了所有情人在這個時候都會做的事，哪怕陳姐腳受傷了，然後壹起洗了澡，男人還幫陳姐洗頭，塗沐浴液，用花灑噴灑。
　　從浴室出來，兩個人正在吹頭發擦頭發，門鈴響了，這個時候，陳姐的頭發還沒有完全幹，陳姐壹定和男人說，算算，就這樣了。
　　就這樣了。
　　陳姐和盛春成去了沙發，兩個人坐下，陳姐把右腳擡起來，放在盛春成大腿上的時候，盛春成看到她的睡裙裏面壹覽無余，好像就是為了證實盛春成剛剛的猜測，盛春成禁不住在心裏笑了壹下。
　　按摩完畢，陳姐說，我們去吃飯。
　　盛春成說好，兩個人朝餐廳那邊走去的時候，陳姐說，小盛妳等我壹下。
　　她說著就走進了房間，盛春成猜測，她這是去穿內褲了。
　　就陳姐這樣的人，哪怕面對的是壹個盲人，如果不是因為按摩的需要壹覽無余，她在心理上，也接受不了裏面空空蕩蕩地坐在壹個男人面前吃飯。
　　這是肯定的。
　　陳姐很快就出來，兩個人走到了餐桌邊上，盛春成看到桌上擺著六個盤子，盤子上還扣著壹個盤子，防止菜冷了，陳姐用手在上面的那個盤底探探，和盛春成說：
　　“還好，還是熱的。”
　　盛春成說：“現在夏天，就是冷了也沒有關系。”
　　“不行，那怎麽行。”
　　陳姐壹邊說著，壹邊把扣在上面的盤子壹個個拿掉，摞在壹起，盛春成看到，今天的菜肴比昨天豐盛多了，看樣子陳姐他們單位食堂的夥食不錯，還是陳姐去了，夥食想不好都不可能。
　　盛春成剛剛坐下，心裏還在想著，這菜，剛剛到底是陳姐熱的，還是那個男的熱的，陳姐手朝酒櫃那邊壹指，還是語帶撒嬌地和盛春成說：
　　“我今天還要喝酒，妳去拿酒。”
　　盛春成笑著說好，站了起來，他不知道這壹瞬，陳姐是不是把自己和那個男的模糊了。
　　盛春成拿著酒和杯子回來，坐下，陳姐還是和上次壹樣，用盛春成喜歡的方式，先壹壹敲了敲盤子，然後壹壹告訴他，盤子裏是什麽菜，妳自己夾。
　　吃好喝好，盛春成說陳姐妳坐著，我來收拾，這壹次陳姐沒有拒絕，而是笑著說好，辛苦妳了，她知道盛春成對廚房的環境已經熟悉，她坐在那裏，看著盛春成來來回回地收拾，只是偶爾地提醒他壹兩句。
　　收拾完了，兩個人走去客廳那邊，陳姐說，吃太飽了，小盛，妳先陪我去陽臺上站站。
　　盛春成說好。
　　兩個人走到客廳外面的陽臺，陽臺很大，兩邊擺放著很多的花草，欄桿是不銹鋼和玻璃的，兩個人站在欄桿前，盛春成透過墨鏡朝外面看著，現在天已經完全黑了，周圍壹幢幢的樓房都亮起燈火，使樓房變得透明起來。
　　盛春成心想，所謂的萬家燈火，大概就是指這壹刻吧。
　　站在陽臺上，可以看到錢塘江和對面的市民中心和城市陽臺，可以看到杭城大劇院和環球會議中心，錢江新城的燈光秀已經亮起來，壹片的璀璨。
　　陳姐站在那裏，壹壹和盛春成說著江對面是怎麽樣的，城市陽臺是怎麽樣的，市民中心是怎麽樣的，她和盛春成說，她的單位就在那幢圓形的樓裏面，這裏看不到她的辦公室，她的辦公室不臨江，而是靠能看到杭城市區和城隍山的那邊。
　　陳姐的聲音很好聽，有磁性，她娓娓道來的時候就像耳語，就像壹條幽靜而又平坦的路，讓妳想踏上去，壹直走，走到盡頭。
　　他們在陽臺上站了大概有二十幾分鐘，陳姐和盛春成說了二十幾分鐘眼睛能看到的景象，哪怕盛春成是個真盲人，也會被她描繪的這番景象所打動。
　　陳姐的描述，和壹般人不壹樣，她的描述裏明顯有壹種自豪，那就是讓人感覺得出來，她對這番的美景是出過力，有過貢獻的，從她的聲音裏，妳不僅能聽出她對這個城市，還有對她的工作，和她自己的喜愛。
　　兩個人回到了沙發上，陳姐把右腳擡起來，放在盛春成的大腿上，盛春成看到，果然，陳姐已經穿了壹條淺藍色的蕾絲內褲。
　　精致的女人，還就是這麽講究，盛春成記得，自己好像在哪裏見到過這廣告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