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章 妳膨脹了

　　“妳膨脹了。”
　　“什麽意思？”盛春成問。
　　妍妍說：“沒有膨脹的時候，妳得到壹點什麽，就覺得這不是妳該得的，妳會死死抱住不放，很珍惜。膨脹之後，妳覺得坦然了，覺得所有的壹切，都是妳該得的。不僅如此，妳覺得妳還該有更好的，人就變得貪心起來，這也想要，那也想要，這種貪心才是最可怕的。
　　“不是我嚇唬妳，盛春成，妳要是真的這樣，自己沒有警覺，妳可能會因此倒黴的。我見過太多這樣膨脹之後貪得無厭的家夥，這些人，現在有的在牢裏，有的不明不白死了，還有的，過得和要飯的差不多，原來幾個億的資產，現在妳讓他去借兩百塊，他都借不到。
　　“我不想妳也變成這樣，知道嗎？當然，妳真的變成這樣，兩百我還是會給妳的。”
　　盛春成聽著妍妍的話，沈默了，他很想反駁，卻又想不起反駁的理由。他很想和妍妍說，自己不是這樣的人，卻又感覺，自己還真的被妍妍觸到了痛點，自己好像還真的就是這樣的。
　　其他不說，丁畫眉現在他想都不會想起了，就像妍妍說的，丁畫眉要是現在在他面前，他怎麽也不可能看得上。她和自己手下那麽多的按摩師，也就差不多，他怎麽會和她談戀愛？哪怕只是為了解決自己的生理需求，他都不會去騷擾下面的按摩師。
　　他可以找妍妍，也可以找孫紅，現在還有壹個徐姐，這麽多的美女，他忙都快忙不過來了，怎麽還會去找個丁畫眉壹樣的？
　　自己真的變了嗎？盛春成自己問自己，他不想承認自己變了，已經不是那個當初跟著大伯來杭城，在盲人按摩店裏打工的盛春成。
　　他覺得自己沒變，他現在每次去“人家旅業”，有什麽事向米總或劉總匯報的時候，他還是會順便去盲人按摩店看看，看到大伯，看到老板和老板娘，看到那些盲人師傅們，他還是感覺很親切，他怎麽可能變了。
　　變了不就是忘本了，不就是翻臉不認人了？他怎麽可能會變。
　　但他確實又已經變了，變得眼界高了。
　　現在他和張總在壹起，和孫紅在壹起，和雪兒和妍妍在壹起，和寶寶在壹起，自己從心底裏覺得，自己已經和他們壹樣，可以和他們平起平坐了。不再會像以前那樣，看到還會有些畏縮，還會馬上想到，自己和他們不同，是壹個壹無所有的屌絲。
　　說自己沒變，盛春成自己也不相信，妳不是已經經常，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嗎，還沒變？那麽，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的呢？盛春成不知道，也想不起來。
　　妍妍說：“妳要是肯聽我的勸，就好好珍惜妳和孫紅的關系，雖然在床上，我們這樣在壹起，我和妳說這樣的話，很可笑，但我這話，是真心的。人很多時候，真的是自己也不知道，他錯過的，可能才是他最該珍惜的。”
　　盛春成說：“說真的，我覺得我不該錯過妳。”
　　“要是我們沒有過去，我們可能還有未來。”妍妍說，“但就是因為有過去，我們不可能有未來的，我比妳清醒，也比妳清楚，我們是不可能的。不是妳不喜歡我，我不喜歡妳，我要是不喜歡妳，也不會和妳上床了，但光喜歡是沒有用的。”
　　“就不能重新開始嗎？”盛春成問。
　　“根本就沒有什麽重新開始這壹說，時間是線性的，妳過了這壹秒，這壹秒就永遠過去了。人也是這樣，過去就過去了，只有傻逼寫小說，才會喜歡去寫重生。人不可能重生，又怎麽能夠重新開始？妳能把妳的過去壹剪刀剪了，還是我能夠剪了？
　　“要是我們能夠繼續，那也不是重新開始，而是包容，我對妳的過去，妳對我的過去，都能夠包容，我們才可以繼續。但那樣，就像是抱著兩個雷，風險太大，隨時會爆，是在賭。我不是賭徒，我不願意賭，也不劃算，明白嗎？”
　　盛春成問：“怎麽不劃算了？”
　　“我要是願意，找個喜歡我又不知道我過去的，很容易，我為什麽壹定要找妳，去冒這個風險？”妍妍問。
　　盛春成楞住了，妍妍咯咯笑著：“是不是無語了。”
　　盛春成說對，確實無語，還傷自尊。
　　妍妍大笑：“所以，這種話，以後不用再說，我們兩個，最多也就這樣了。不過，能這樣，也已經很不錯了，已經遠超友誼了，對嗎？”
　　“不理妳，話都是妳在說。”盛春成說。
　　妍妍還是大笑：“我也沒不讓妳說啊，妳要是有什麽想說的，妳也可以說。”
　　盛春成嘆了口氣：“我說不過妳，妳是人間清醒，我是人間糊塗。”
　　“妳不是人間糊塗，妳是忘乎所以，忘乎所以，才會花了眼。”妍妍說。
　　兩個人不停地說著話，他們在說話的時候，天上的月亮顧自移動著，前面還在他們視線裏的月亮，這個時候，已經爬出了窗外，爬到了他們的視線之外，但月光還是灑在他們的身上和臉上。
　　妍妍嘆了口氣：“其實，我們不應該聊這種話題的。”
　　盛春成問：“為什麽？”
　　“妳有沒有覺得，說著這樣的話題，說著說著，把我們的性欲都說沒有了？”
　　妍妍問，盛春成哈哈大笑，他覺得還真是。
　　妍妍說：“我都快成斯賓諾莎了。”
　　盛春成不知道斯賓諾莎是誰，他問：“這誰啊？”
　　“荷蘭的哲學家。”
　　“妳還懂哲學？”
　　“那當然。”妍妍說，“不懂哲學，我還怎麽混啊，妳信不信，要是妳給錢的話，我可以和妳聊壹個晚上的海德格爾和叔本華，聊萊布尼茨也可以。”
　　“我信。”盛春成說，“妳說的這哥們幹嘛了？”
　　“斯賓諾莎的女人離開了他，他遠離了性之後，就成為了哲學家啊。”妍妍說，“我覺得我都快成為哲學家了。”
　　盛春成笑著問：“妳能遠離性嗎？”
　　隔著月光，妍妍看著盛春成，她說：“前面沒有，離不開，現在不知道，說不定可以哦。盛春成，要麽妳試試，看看還能不能讓我亢奮起來。”
　　盛春成大笑，他說好，我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