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妳現在好嗎？

　　“妳現在好嗎？”盛春成在對面坐下，問珊珊。
　　珊珊笑了笑：“無所謂，就那樣。”
　　“還在當模特？”盛春成問。
　　珊珊說對，“除了當模特，也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麽，學校裏學的，都還給老師了，出學校這麽多年，除了吃和玩，好像什麽也沒有學會。”
　　“還在阿強那裏？”盛春成接著問。
　　珊珊的目光暗了壹下，她說：“不在了，現在在美院的象山校區，有三個老師，合起來請我當模特。說實話，我真是厭煩了幹這行，但又不知道，除了幹這個，自己還能幹什麽。幹這個的收入，至少是幹其他都拿不到的。”
　　珊珊說著，看了看盛春成，笑了笑：“不過，這行也越來越難幹了。”
　　“為什麽？”盛春成問。
　　盛春成問這話的時候，忍不住看了看珊珊，他發現珊珊和原來還是區別的，漂亮的臉仍然漂亮，但原來臉上，那種很孤傲的，不可親近的神情沒有了。她眉宇之間有些憂郁，看上去心情很低落。
　　珊珊說：“像我這種臉，現在不吃香了，現在畫畫的老師，都喜歡找那種他們覺得有特色的臉，我這種，他們叫網紅臉，明明我是真的，他們說，怎麽看都像是整出來的。”
　　“怎麽會，那個阿強，不是很看好妳。”盛春成說。
　　珊珊低下頭去，沒有吭聲，盛春成問：“阿強他還好嗎？”
　　珊珊搖了搖頭：“不知道，有沒有瘋掉我也不知道。”
　　盛春成吃了壹驚，問：“怎麽會這樣？”
　　珊珊看了看他，欲言又止，沈默了壹會，她低聲說：“其實，那天晚上，妳走之後沒有多久，我也走了，我不敢在那裏留著，太可怕了，我怕他會殺了我……從那之後，我沒有再看到過他。”
　　盛春成大為吃驚，問：“那天晚上，後來發生了什麽？”
　　珊珊朝四周看看，沒有開口。珊珊長得太漂亮，也太醒目，她和盛春成坐在這裏說著話，店裏的按摩師們，還有進進出出的客人，經過的時候，忍不住就會朝他們這邊看看。連東哥媽媽，也拄著拖把，壹直從遠處打量著珊珊。
　　盛春成覺得珊珊是有什麽，在這裏難以啟齒，他說：“我們去隔壁喝茶，邊喝邊聊好嗎？”
　　珊珊點了點頭。
　　兩個人起身，走去了隔壁，隔壁的茶館冷冷清清，盛春成領著珊珊，還是在他原來經常坐的進門的卡座坐下。老板擡頭看了看他們，問也沒問，拿過來壹壺茶和兩只杯子，又退回到茶館的深處，把自己掩埋在昏暗的光線裏。
　　“那天晚上，妳走之後，阿強就瘋了。”珊珊說，“他用各種惡毒的語言罵我，他罵我是婊子，賤貨，雞，說我把所有的壹切都毀掉了，責問我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要和妳通奸，他就是用這個詞，妳這個賤貨，為什麽要和壹個瞎子通奸？
　　“他說，妳知道妳在我心裏是什麽形象，妳知道妳自己有多麽聖潔，多麽完美無瑕？沒想到妳會這麽輕薄自己，妳這個賤貨，會讓自己，就這麽掉進了屎坑裏。
　　“他就是這樣罵我，他罵我，我當然回罵，我說妳他媽的有毛病，逼是我自己的，長在我身上，我想給誰操就給誰操，妳管得著嗎？
　　“我是妳雇的，又沒賣給妳，妳是三歲還是兩歲，知不知道，在這之前，我已經和多少男人睡過？還他媽的聖潔，妳不會還以為我是個處女，就等妳來發掘？
　　“我這樣說著，罵著，阿強用頭撞著沙發，撞著墻壁，像壹頭困獸，在畫室裏走來走去，壹邊走壹邊大聲地吼著。
　　“他說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妳以前是什麽樣的，在我看到妳的那天起，妳給我的感覺就是聖潔的，我就需要妳保持這種聖潔的感覺，才會讓妳在這裏，不讓妳和外界接觸，我要妳保持這種聖潔的感覺，壹直到作品完成。
　　“我說，我只是模特，妳要畫臉，我給妳臉，要畫屁股，我就給妳屁股，要畫身體，我就給妳身體。妳要畫聖潔，我沒有，也從來沒有想過要當妳的聖潔女神，我也不配，我每天要吃飯要拉屎，聖潔個屁啊，省省吧。
　　“我們兩個，就這樣妳壹句我壹句地大吵著，我被他激怒了，他也被我激怒了，他拿起了壹把美工刀，我還以為他要來殺我，尖叫壹聲就逃走了，他沒有來追我，而是沖向了那三幅畫，用刀狠狠地戳著，劃著。
　　“我被嚇壞了，趕緊跑了過去，求他不要再破壞了，那三幅畫，都快完成了，我知道它們的價值，起碼值幾千萬吧，就這麽被毀掉了，誰不心疼？我求他，和他說，我是個婊子，是個賤貨，妳打我罵我吧，求求妳不要毀了這些畫。
　　“他沒有理我，不僅把這些畫都毀了，還堆到了房子中間，點起了壹把火，把這些畫都燒掉了，把整個畫室搞得煙霧繚繞的，要不是我提水把地板上的火澆滅，我不知道，整個畫室會不會都被火燒掉。
　　“我不知道自己提了多少水，我也瘋了壹樣，我手上的皮都磨掉了，磨出了血，總算才把火澆滅。看著那幾千萬變成了灰燼，我又怕又累又氣，倒在地上，動也動不了。
　　“阿強也倒在地上，他在哭，嗚嗚地哭，像個小孩那樣嗚嗚地哭，哭得撕心裂肺，讓人心疼，我爬過去，抱住了他，我們兩個都壹絲不掛，就那樣抱在壹起，他嗚嗚地哭。
　　“後來，他把我壓在身下，壹邊還是罵著賤貨婊子等等很難聽的字，壹邊操著我，還問我夠不夠，滿足不滿足，還要不要再去給我找些瞎子聾子和瘸子來給我操？
　　“我躺在那裏，就像壹具死屍，隨他幹什麽，等他操累了，躺在我身上壹動不動，我才把他推開，和他說我要走了。
　　“他坐了起來，沖著我吼著，讓我滾。我說，妳把我的工資給我，把我們說好的工資給我，他不肯，繼續罵我，說壹分錢也不會給我，他不會把錢給壹個妓女，讓我滾。
　　“我看著他，我說好，妳要是連工資都不給我，那我就這樣，什麽都不穿出去，我就關著身子去派出所，告妳強奸我，讓他們帶我去醫院檢查，我裏面還有妳的精液。
　　“我說完，真的就壹絲不掛地離開了畫室，準備出去，他大概清醒過來了，知道害怕了，知道我這壹去，他就要去坐牢了。他趕緊追了出來，要拉我回去，我不肯，他說回去，妳回去，我當面給妳轉三十萬。
　　“我聽他這麽說，這才回去，他當著我的面，把三十萬轉給了我，我穿好衣服出去了。我壹定要離開那裏。我走出大門，在黑暗中走了二十多分鐘，還沒有走到有車打的地方。我回頭看看，畫室那裏，火光熊熊，他大概把畫室真的點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