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7章 盛春成的手機響了

　　盛春成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看，是雪兒，盛春成趕緊拿起電話走了出去，然後接了起來。
　　“妳在哪裏？”雪兒問。
　　盛春成說：“我在馬市街。”
　　“好，妳在那裏等著，我過來。”
　　盛春成說好。
　　掛斷電話，盛春成想了壹下，他覺得雪兒現在來找自己，應該是來和他說，她和余大麻子的事情。
　　那天晚上，盛春成和雪兒在直播基地的花壇坐著，關於他們兩個的事情，已經聊了壹個開頭。但很快因為米雪出來叫他們，說是菜都已經上了，好吃了，妳們再不進去，妍妍說，我們就不等妳們，把菜都吃完了。
　　兩個人這才匆匆結束他們的話題，進去裏面，和大部隊的回合。這樣的話題，本來就沒有什麽急迫性，說不完，也說不清楚，很多時候，和人說說，也就是心裏覺得郁悶，說完了會輕松壹些。結果怎樣，還會是怎樣，就像余大麻子說的，並不能改變多少。
　　至少，對雪兒和余大麻子這兩個成年人來說，要是連另壹半都改變不了他或她，其他的人，就更改變不了。
　　雪兒要找盛春成說什麽事情，她還真的只有利用上午，這個上班之前的時間。下午妍妍她們壹開始直播，她就沒有時間了，直到半夜。她又不能和妍妍那樣，半夜還跑到盛春成家裏去。
　　好吧，盛春成準備好了，他決定帶著壹個回收站的心態，聽雪兒把自己心裏郁積的情緒，掃出來，丟到這個回收站裏。盛春成希望雪兒因此能舒服壹點，他希望他們兩個好。
　　這樣想著的時候，盛春成就想到了自己昨天晚上，想到的那個有很多個自己的想法，心想，抱著這樣念頭的盛春成，應該是那個好的盛春成。
　　要是不好的盛春成呢？大概就會想辦法拆散雪兒和余大麻子，看看自己是不是有機可乘，畢竟，雪兒是盛春成心裏很柔軟的那壹塊。
　　盛春成這樣想著，不禁笑了起來。
　　盛春成走回到辦公室，和燕子說：“妳忙妳的，我隨便轉轉。”
　　燕子說好，接著又說了壹句：“師父，妳說話要算話哦，壹個星期最少來這裏三次，我們都想妳來。”
　　盛春成點點頭：“要做不到，妳打我屁股。”
　　燕子大笑：“我可不敢。”
　　盛春成走到外面，和在休息區的按摩師們聊了會話，又走去前臺，和前臺的接待和收銀聊了聊。
　　看到雪兒的車到了，盛春成走了出去，雪兒把車停好，下了車，問盛春成：“妳今天怎麽到這裏來了？”
　　“聽妳的話啊。”盛春成說。
　　雪兒納悶了，問：“我和妳說什麽了，妳要聽我的話？”
　　盛春成笑笑，他說：“我們去隔壁喝茶吧，坐下來說。”
　　雪兒說好。
　　兩個人走去隔壁茶館，壹進門，老板從吧臺後面擡起頭，看到是盛春成，馬上站了起來，叫道：
　　“哎吆，稀客，盛老板妳可是有辰光沒來了。”
　　盛春成笑笑：“對對，這段時間都在那邊店裏。”
　　“老規矩？”老板問盛春成，盛春成說好。
　　“美女，妳呢？”
　　雪兒笑笑：“給我紅茶就可以。”
　　兩個人在卡座坐下，老板很快給他們送來了茶，看看雪兒，在盛春成肩膀上拍拍，說了壹聲“靠得牢”，就走開了，兩個人知道老板是誤解了，也懶得和他解釋。
　　“繼續說。”雪兒和盛春成說。
　　盛春成就把自己古墩路店開張的時候，雪兒和他說的話，告訴了雪兒，然後告訴了她自己前面的壹些感悟，雪兒聽完，點了點頭：
　　“妳有這個想法，說明妳還很上進，辦公室這種東西，有時候很能滿足人的虛榮心，坐在壹間裝修豪華的辦公室裏，會給妳壹種成功的感覺，其實這種感覺是虛幻的，成功是靠辦公室嗎？當然不是，還是看妳的公司能不能賺到錢。
　　“我有壹個客戶很厲害，臺灣來的，工廠就在下沙，廠房造的很漂亮，妳壹看好像世界五百強的派頭，但他的工廠，很奇怪，沒有辦公樓的，就是在廠房外面，放了兩個那種鐵皮的集裝箱，所有的管理人員，包括老板自己，都在那兩個集裝箱裏面辦公。”
　　“這麽奇葩？”盛春成問。
　　“不是奇葩，他說起來，還是很有道理的。”雪兒說。
　　“什麽道理？”
　　“他說，他這樣做，既是給自己的用的，也是給客戶看的。他們工廠，是做精密模具的，專門給那些有名的汽車廠、電子廠做各種各樣的模具。他說，辦公室不能搞的太舒服，搞得太舒服，那些管理人員，天天就躲在辦公室裏，不去車間了。”
　　“有道理。”盛春成說，“那給客戶看的又是什麽意思？”
　　“給客戶看啊，妳想想，車間造的漂亮，是顯示自己的實力，我有這樣的生產能力和規模，妳再大的訂單交給我，妳也放心吧，品質肯定有保證，要是車間破破爛爛，誰能相信妳的品質不會有問題？
　　“車間很漂亮很整潔，而辦公室很簡陋，客戶不僅不會見怪，妳都能造這麽漂亮的廠房，要想造個漂亮的辦公樓，客戶相信妳也肯定有這個能力。妳沒有造，客戶反而會有好感，覺得妳精打細算，妳的成本控制做得很好，報給他們的價格，不會虛頭巴腦。
　　“從另外壹方面來說，畢竟，他們不是做最終產品的，而是中間環節，靠的是客戶付給他們的加工費。妳在壹個豪華的辦公樓裏，客戶來了，首先就會想，這家夥大概從我們這裏賺得太多了，辦公室才會這麽漂亮，這個印象是不是很不好？”
　　盛春成笑了起來：“還真有道理。”
　　“還有壹個，辦公條件比生產條件差，工人們看到管理人員，氣也會順，更方便管理。工人們不會覺得，我們在這裏流汗拼命幹，妳們高高在上，在辦公室裏喝喝茶吹吹牛就可以，管理人員在工人當中，會更有威信。”雪兒說。
　　盛春成嘆了口氣：“這個，還真的不是壹般人可以做到的。”
　　雪兒說對：“看起來很簡單的壹件事情，但真要做起來的時候，其實很難，有多少老板不是有了壹點錢，就先把自己辦公室搞好看壹點的，說是這樣可以顯示自己公司的實力，其實只是，滿足自己的虛榮。”
　　“妳在罵我？”盛春成問。
　　雪兒咯咯笑著：“我可沒有。”
　　“不過，妳壹說我想起來了。”盛春成說，“我去過半畝田張總和我們劉總的辦公室，他們那麽大的老板，但辦公室好像很簡單，劉總的辦公室，還不如我古墩路的辦公室。”
　　“他們又是另壹種人。”雪兒說。
　　“什麽人？”
　　“真正很自信的人。很自信的人，是不太在乎外在的很多東西的。”雪兒說，“只有那些喜歡虛張聲勢的人，才最喜歡穿名牌、戴名表、開名車，像他們那種老板，可能也會有這些東西，但都是剛剛好而已。就是沒有，也無所謂，只要內心夠強大，就不需要外面的點綴。”
　　盛春成心裏壹動，他覺得自己剛認識余大麻子的時候，那個開著網約車的余首席，好像給他的也是這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