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與民同樂

　　‘落風的貴族派對還真是無聊啊，衛生間的方向都沒什麽異響。’
　　楊洺坐在角落的沙發中，手邊擺著還剩杯底的酒杯，周圍站著幾名換上了禮服的皇室護衛隊精銳士兵，阻止著那些想靠近這裏的年輕女人。
　　換上了禮服的楊洺，此刻翹著二郎腿，正註視著舞池中晃動身體的男男女女。
　　他原本並不想來這種場合閑逛。
　　畢竟在場的這些落風貴族，對落風帝國的事務沒有任何發言權，壹個個都不在政府要職，更沒有在軍隊體系，楊洺感覺自己來這種場合，就有點浪費珍貴的休假時間。
　　但今天是費利蒙將軍孫子的生日，楊洺這個落風暗中的話事人，自然要來給這位關系不錯的老將軍捧個場。
　　艾德旺並未露面，代替艾德旺前來祝賀的，是在伊蘭朵星‘美名鵲起’的落風皇室公主，愛蜜莉雅。
　　壹段時間不見，愛蜜莉雅出落的越發水靈了。
　　接近壹米七的個頭，略顯纖瘦的身段，精致且寫滿了青春無敵的美麗臉蛋，讓愛蜜莉雅在近年成為了落風帝國的全民偶像。
　　在蓬松公主裙的映襯下，她腰肢已初顯纖細、曲線能稱玲瓏，腰身之上的曲線也已頗有弧度。
　　等她二十歲成年時，大概率會成長為壹位臉蛋與身材都無可挑剔的大美女。
　　今晚的年輕貴族、富商之子們，排著隊想要邀請她共舞壹曲；
　　而愛蜜莉雅都是笑著拒絕，壹直坐在費利蒙將軍身旁的主位上，時不時偷看壹眼角落的位置。
　　楊洺端起酒杯喝了壹大口，對著人群繼續發呆。
　　赫拉的事還真讓他有些頭疼。
　　他其實完全可以狠下心，不去在意赫拉的死活，厚著臉皮原諒自己。
　　但……
　　他們畢竟是有感情的。
　　哪怕楊洺承認自己有那麽壹點點花心，可相處了那麽久、彼此對對方的身體已無比熟悉，怎麽就能眼睜睜看她壹步步陷入深淵？
　　讓楊洺感覺不適的，還是赫拉自身的轉變。
　　她不斷研究蟲子，似乎也在被蟲子所同化。
　　強行中止她的實驗？把她關起來？
　　那恐怕適得其反。
　　赫拉現在是能跟銀河系邊緣的那只女王進行聯絡的，雖然楊洺並不覺得赫拉會背叛自己，但赫拉有可能會讓蟲群再來壹次，讓蟲群帶她離開。
　　楊洺最擔心的就是這種情況。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這道理楊洺當然明白。
　　可他壹時間也想不到幫赫拉的辦法。
　　她父親的死，對她而言必然是壹個不小的打擊。
　　“大人，殿下似乎想讓您過去，”旁邊的士兵小聲提醒。
　　楊洺煩心地應了句：“讓她宴會後再聯系我。”
　　士兵怔在原地，擡頭看向了愛蜜莉雅公主的方向，對著尊貴且美麗的公主殿下搖了搖頭。
　　十多秒後。
　　愛蜜莉雅提著那蓬松的裙擺，在兩名侍女的跟隨下，風風火火地沖了過來。
　　“大、大人，殿下過來了。”
　　“過來就過來，妳結巴什麽，她是蟲子嗎？”
　　楊洺擡手示意，四名士兵朝外走了兩步。
　　走到近前，愛蜜莉雅隨手解下了蓬蓬裙的後擺，讓侍女收起來，長裙變成了短裙的打扮，那雙已初顯修長的長腿白皙透亮，十分吸睛。
　　她優雅地坐在楊洺身邊的空位上，保持著端莊的微笑，牙縫裏擠出了壹句：
　　“有點過分唷賞金獵人，當著這麽多人的面，本公主殿下召見妳竟然都不正面回壹句。”
　　“沒心情，”楊洺幽幽地嘆了口氣，“我正在思考壹個棘手的問題。”
　　“妳女人的問題？”
　　“您竟然懂這麽多了？”楊洺上下打量了愛蜜莉雅幾眼，笑道，“確實長大了很多嘛。”
　　愛蜜莉雅保持著淡定，並攏的雙腿斜擺，接過侍女遞過來的抱枕擺在大腿上。
　　她放下精心打理的盤發，壹縷縷略微卷曲的長發散落了下來，又被隨手紮成了馬尾辮，輕輕甩了甩腦袋。
　　“這樣好看還是剛才好看？”愛蜜莉雅雙眼亮晶晶地問著。
　　楊洺：“剛才。”
　　“標準答案不應該是都好看嗎？”
　　“妳造型師花那麽多精力幫妳打理的頭發，肯定比普通發型要好看啊，”楊洺嘖了聲，“妳也確實到臭美的年紀了。”
　　“妳才臭美，我這可是天生麗質，”愛蜜莉雅微微昂首，“本公主博學多才、能文能武，已經能幫皇兄處理壹些簡單的政務，現在還是我們落風帝國皇室的形象大使。”
　　楊洺：“皇室現在能活動的總共就妳跟妳哥倆人，妳確實比妳哥好看壹點的。”
　　“是吧……呃，妳是在誇我嗎？”
　　“八成是。”
　　“要去跳、嗯哼，”愛蜜莉雅看了眼楊洺的側臉，又立刻轉開視線，“我還以為妳真的受傷了。”
　　楊洺笑了笑，沒有進行這個話題。
　　他打了個響指，四名士兵各自拿出了壹枚胸章掛在胸口，四道透明光幕構成了壹間隔音密室。
　　“妳真的在煩心妳女人的問題嗎？”愛蜜莉雅問，“我或許可以幫妳參謀參謀。”
　　楊洺道：“別妳女人、妳女人的，有點刺耳了……那是我前女友。”
　　愛蜜莉雅眼前壹亮。
　　楊洺又加了句：“以及在職情人。”
　　“切，”愛蜜莉雅嘴角撇動，“妳跟那些荒唐貴族有什麽區別。”
　　“那能壹樣嗎？”
　　楊洺晃著腳，悠然道：
　　“我每次戀愛都是正常交往，每個階段都只有壹個女朋友，現在只是出現了壹點小狀況。”
　　“什麽狀況？她出軌了嗎？”
　　“去妳的！我能滿足銀河系任何女人的非正常需求！”
　　愛蜜莉雅扭頭看向壹旁，忍不住擡手捂住臉蛋，完全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後面兩個宮廷侍女不禁瞄了眼楊洺的關鍵部位。
　　楊洺也略有點尷尬，他對個純潔少女說這個，確實有點不太對。
　　“我就隨口壹說，別往心裏去，”楊洺嘆了口氣，“這事說來話長，她因為事業的原因離開我身邊，現在又因為差不多的原因，要去涉險遠行，我不想讓她去，但她已經完全撲在了事業上。”
　　愛蜜莉雅迅速恢復正常，認真思考了壹下，低聲道：“她的決定不利於妳嗎？”
　　“是的，”楊洺道，“更多的是，不利於她自身的安全。”
　　“不，妳只要考慮，對妳有利還是有害，”愛蜜莉雅壹本正經地說著，“妳的前任女朋友必然是成年人……她是成年人對嗎？”
　　“當然！妳在瞎想什麽！”
　　“我可是知道很多貴族和宗教人員那些無比惡心的事。”
　　“少上點獵奇網站！社會上還是好人多！”
　　“嘻嘻，說正經的，我覺得妳只需要考慮自己，不用去過度為別人做決定，”愛蜜莉雅繼續壹本正經，“每個人只能對自己的人生負責，這是妳教我的，賞金獵人，妳也只能為自己的人生負責，其他壓在自己身上的責任都是莫須有的。”
　　楊洺問：“那妳怎麽理解個體和集體之間的關系？”
　　“個體依附集體是為了讓自己更好生存，集體是個體的集合，所以集體意誌淩駕於個體意誌之上，這是依附所必須付出的代價，”愛蜜莉雅得意的壹笑，“這種關系換個名詞，就是權利與義務，它的辯證存在就是小國大民與大國小民。”
　　楊洺敷衍地豎了個大拇指，癱坐在沙發中，仰頭看著天花板投影出的璀璨星雲。
　　“她不只是我的前女友，還是我投資的科學家。”
　　“涉及到直接利益嗎？”
　　“嗯，不過她的科研產出已經幫了我大忙，利益來說的話，是我虧欠她的，但她掌握了我壹些秘密文件。”
　　“清除記憶？或者，安裝腦內芯片，提防她泄密？”
　　“她可能會成為敵人，”楊洺閉上雙眼，喃喃道，“我們的敵人。”
　　我們？
　　愛蜜莉雅滿是不解，坐在那靜靜思索著。
　　很快，她像是想通了什麽，似乎理解了楊洺說的這幾句話，隨之又墜入了更大的糾結。
　　“這種情況，還真不好處理。”
　　愛蜜莉雅漸漸變得愁眉苦臉。
　　那些時不時朝著角落張望的貴族們，此刻都泛起了巨大的好奇心，想知道這邊到底發生了什麽。
　　“唉，”楊洺壹拍大腿打開了自己的入網終端，開啟了隱私瀏覽模式，“不好處理也要處理，這件事不能拖太久。”
　　“妳打算怎麽辦？”
　　楊洺笑了笑：“小屁孩不要多管大人的事，妳現在就是要多補充營養，瞧妳瘦的。”
　　愛蜜莉雅哼了聲：“我這是控制體脂率的健康身材！”
　　“臭美。”
　　“要妳管！”
　　“嘖，”楊洺笑瞇了眼，手指飛快敲打著虛擬鍵盤。
　　他決定，對赫拉提出幾個條件，當條件都得到滿足，就可以還赫拉自由。
　　第壹，植入腦部芯片，不可強行拆除。
　　第二，由赫拉和律聯手設計壹套程序，加載在該腦部芯片內，程序只有壹個作用，判斷赫拉是為人類考慮還是為蟲族考慮，當赫拉選擇背叛人類，腦部芯片會即刻引爆。
　　第三，赫拉不得與那頭蟲族女王直接接觸，直接接觸同樣引爆腦部芯片。
　　……
　　搞定了這份‘合同’，楊洺輕輕嘆了口氣。
　　他也不知道，自己跟赫拉為什麽會發展到這壹步，竟然要用腦部芯片來確保赫拉不會叛離。
　　“要去跳個舞嗎？”愛蜜莉雅像是隨口問的，“看妳心情好像很低落，本公主勉為其難幫妳舒緩下心情。”
　　“謝了殿下，妳找我委托點事，拿妳零花錢給我搞點賞金，我就挺開心的了，”楊洺將兩條腿擺在了面前的茶幾上，“這種扶腰摟肩的交誼舞，等妳成年了再跳。”
　　“好吧，我其實只跟侍女練了很久，也沒跳過。”
　　愛蜜莉雅扭頭看著楊洺，發現楊洺已經閉眼準備睡壹覺的模樣，禁不住鼓了鼓嘴角。
　　她幹嘛要解釋這個。
　　……
　　無聊的貴族酒會，楊洺睡過去了壹大半的時間。
　　淩晨決定加餐壹頓的他，就在艾德旺那寬敞的皇帝辦公室架起了烤肉架。
　　換上了長褲與露臍衫的愛蜜莉雅，黑著臉坐在烤肉架前，動作熟稔地搖動著扶手，讓烤肉的味道四散飄逸。
　　楊洺與艾德旺在旁邊勾肩搭背喝著酒，都已經有點微醺，思維卻是愈發活躍。
　　“給，看看這個，妳來之前剛接到的。”
　　艾德旺隨手滑動，將壹份文檔扔給楊洺。
　　楊洺掃了眼，挑了挑眉：“謝爾曼帝國的調集令？”
　　“是的，”艾德旺嘆道，“果然是要開戰了，附屬國的精銳軍力在第二梯隊的支援列表中，這份調令第壹條就是要求嚴格保密，如果有信息泄露，將會嚴格追究泄密者責任。”
　　楊洺笑道：“讓古頓馬哈的艦團過去就行了，後面我來安排，不是什麽大事。”
　　“妳看著好像很開心？”
　　“謝爾曼跟新聯邦全面開戰，兩國的跨國資本必然轉移，這不就是咱們的機會嗎？”
　　楊洺笑道：
　　“這幾年我們拼命搞經濟基礎建設，這波剛好吃紅利。”
　　“打仗是要死人的，這個不能多說笑，”艾德旺聳聳肩，“雖然我也覺得，這機會十分不錯。”
　　“咱們不要鋒芒太過招來針對就可以了。”
　　楊洺分析道：
　　“接下來肯定是全面戰爭，但戰爭的目標，還不太確定。
　　“我估摸著，帝國應該是要把聲勢拉到最大，集中優勢兵力，擊潰新聯邦的幾大主力艦團，然後以兵臨城下的姿態，逼迫他們簽訂合約，要補償、要資源。
　　“真的滅國戰爭，帝國現在是打不起的，新聯邦體量太大，帝國沒那麽大的儲備。”
　　艾德旺問：“如果帝國表現的太強勢，其他弱小國家不會聯合起來嗎？”
　　“唇亡齒寒，確實是這個道理，”楊洺瞇眼笑著，“接下來局勢演變，無非兩個方向，星系大戰或者星系局部戰爭，這取決於，帝國是優先消滅新聯邦的艦團，還是優先占據新聯邦的行政星。”
　　“最明智的方案是什麽？”艾德旺問。
　　楊洺不假思索地回答：“消滅新聯邦艦團，占據新聯邦的資源星，擄走新聯邦的科研人員，順便摧毀新聯邦的工業優勢產業，打擊那些重工業星球，再逼著新聯邦的各政黨簽訂投降書。”
　　艾德旺身形後仰。
　　“哦，洺，妳真可怕。”
　　“這不是戰爭基操嗎？”
　　楊洺攤攤雙手，剛想繼續誇誇其談，耳中聽到了律的呼喚。
　　“老板，赫拉同意了所有的條件。”
　　楊洺：……
　　他情緒莫名就落了下來，慢慢嘆了口氣。
　　“艾德旺，今晚有空嗎？”
　　“當然，我今晚的時間都是妳的，隨便妳支配。”
　　“走，逛夜場去！”
　　“我好像是這個國家的皇帝……”
　　“那不剛好，這叫與民同樂，”楊洺壹把勾住了艾德旺的脖子，“妳戴個口罩，不就沒人能認出妳了？我幾年沒在伊蘭朵星逛過夜場了，妹子肯定換了壹茬。”
　　“妳們兩個！”
　　愛蜜莉雅氣呼呼地站了起來：“還有點正經樣子嗎！妳們可是這個國家的靈魂人物！”
　　楊洺：“帶妳壹起。”
　　“我去換個衣服！等我下！幾分鐘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