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詭異的突襲

　　楊洺和婆娑各自進入了醫療艙，東風號被數百艘帝國主力戰艦護航，開始對正面戰場支援。
　　這個時候，他們戰鬥視頻在境內境外網絡引起了多大的討論風浪，都已與他們無關。
　　既然答應了理的請求，要去正面戰場當誘餌，那他們現在必須以最快速度恢復到最佳狀態，以應對隨時可能到來的‘大女王之發難’。
　　帝國的終極武器，楊洺確實很好奇。
　　相對而言，他還有壹個疑惑。
　　他之前就已經發出了對布萊的調令，要把布萊拽到自己身邊壹同參與戰鬥，他左有‘最強壹般改造人’格力斯、右有‘無性天使’布萊，主打的就是壹個力竭之後的安全感。
　　可布萊壹直沒有出現在戰場上。
　　楊洺迷迷糊糊地沈睡著，將這些念頭全都拋在腦後。
　　他其實並不擔心自己的處境。
　　律壹直在註視著這裏，有任何危險，他耳朵中掛著的裝置會立刻發出警報。
　　更何況，楊洺現在已經完美地扯起了法亞人給的虎旗。
　　就算謝爾曼帝國想動他，那也要仔細掂量掂量他現在的‘身家’。
　　……
　　三個銀河時後。
　　在東風號前進的航線上，距離正面戰場所在空域不遠的壹顆名為歸藍的行政星附近，帝國倒數第二年輕的世襲伯爵雷維爾，現在完全開心不起來。
　　他是要去正面殺敵的！
　　他已經連續十二次向軍部請命，得來的卻都是訓斥！
　　現在，他是壹股貴族私軍聯合艦隊的總指揮，掌管著壹千六百艘各類艦船，其中大部分都是老式艦船。
　　薩卡星的護衛部隊也在這裏，那些裝備精良、性能沒有被閹割半點的戰艦，看的雷維爾各種羨慕。
　　只要軍部答應讓他率眾沖上去，他肯定要將整個艦團圍繞薩卡星的護衛隊進行火力編隊。
　　薩卡星護衛部隊那幾個年輕指揮官，也給雷維爾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可惜，軍部給他的反饋，始終就是八個字：
　　堅守位置，靜待命令。
　　雷維爾也明白，比起帝國正規軍，貴族私兵的戰鬥力確實不太行。
　　他們此刻的任務，就是保護主戰場右後方的安全，時刻關註附近這片星域是否會有蟲子的蟲道出現，以及保護帝國十二條補給航道之壹。
　　伯爵大人托著下巴坐在指揮椅上，雖然有些提不起精神，但還是仔細審閱著面前滑過的壹條條數據。
　　各處監測船反饋正常。
　　附近幾座行政星人口較為稠密，絕大部分人都轉移到了地下庇護所，星球外層所布置的密集軌道炮，也有著不俗的火力。
　　雷維爾抓起壹旁的提神飲料灌了口，皺眉問：“前線怎麽樣了？”
　　旁邊立刻有軍部派來的參謀官向前稟告：
　　“伯爵大人，零星的戰鬥壹直在持續，但沒有了主蟲潮湧來時那麽可怕，我們的防線再次穩固了下來。
　　“蟲子們似乎是想吞掉我們的主力軍團，然後朝帝星方向前進。
　　“您不必太緊張，如果我們這裏遭受蟲害，帝衛系統會第壹時間接管艦隊。”
　　“帝衛系統始終是人工智能，”雷維爾嘆了口氣，“我們還是要以人為本，不然很容易醞釀出另外的災難。”
　　參謀官笑了聲：“如果不是帝衛系統，我們可能在第壹批主蟲潮來襲時，就會因為調度速度不夠，防線被撕開缺口，帝衛系統能讓我們所有的火力都發揮出應有的作用，對艦團的戰力增幅能達到百分之七十以上，尤其是當前這種數萬艘艦船擠在壹起的狀況。”
　　雷維爾問：“有我偶像的消息嗎？”
　　“第二戰場取得了非常大的成功，甚至能調出兩千到三千艘火力艦，前來主戰場支援。”
　　參謀官略有些猶豫，還是決定開口。
　　這裏面對的都是人類，總不至於有什麽蟲子的奸細。
　　參謀官緩聲道：“根據軍部的消息，漢頓少將與他的搭檔女武神，即將在未來幾個銀河時內，抵達正面戰場附近。”
　　“嗯？”
　　雷維爾雙眼放光：“他們要路過這邊？”
　　“應該是的，”參謀官笑道，“消息是在壹些軍情交流的群聊中傳遞的，因為有帝衛系統在，大家也都挺閑的。”
　　“那我能跟他見壹面嗎？”雷維爾問，“或者，這裏交給妳們來指揮，我率領我的精銳小隊跟上去，我可以幫上很多忙，把我當成壹個艦長，壹個艦隊的指揮官，甚至，我可以去開機甲，我已經訓練了幾年！”
　　參謀官露出了無奈的表情：“您……您是指揮官，這裏壹千多艘船都聽您的調度，伯爵大人，您必須收起這些任性的話語，這會對士氣產生壹定的影響。”
　　“好吧……嗯？警告燈怎麽亮了？”
　　雷維爾輕輕皺眉。
　　參謀官下意識看了眼主控臺，嘴上依舊在說著：“您總不會做壹些，引開我註意然後突然沖出去的舉動……真的亮了？”
　　他話音剛落，刺耳的警笛聲突然奏響。
　　雷維爾所在的這艘旗艦，連同附近壹艘艘戰艦，都響起了刺耳的預警聲。
　　“45922探測器檢測到空間引力異常點！”
　　“三個異常點！”
　　“蟲道正在形成！警告！蟲道正在形成！壹號蟲道在我部正前，二號蟲道在我部正後方！三號蟲道……三號蟲道的坐標，與歸藍星此刻的空間坐標重疊！在歸藍星大氣層外圍！”
　　“什麽？”
　　雷維爾豁然起身。
　　歸藍星外圍？
　　“蟲子可以忽略行星引力影響創建蟲道嗎？”
　　“即將升維的大女王，有什麽手段都不足為奇。”
　　“為什麽會在這？”那名參謀官緊緊皺眉，“伯爵，請立刻宣布全艦準備戰鬥！這裏的情況已自動上報給軍部！”
　　“不用妳提醒！”
　　雷維爾壹個箭步跳到了指揮臺上，壹連拍下面前的三個按鈕，做了個深呼吸，定聲道：
　　“各位！請打起精神！
　　“空間蟲族出現在了離我們不過十幾分鐘航程的歸藍星上，我們的正前方和正後方，即將湧出大批空間蟲族！
　　“接下來，我來發布調動命令！”
　　雷維爾做了個深呼吸，立刻道：“第壹、第三、第六編隊……餵？”
　　他皺眉看向壹旁的技術員：“我怎麽掉線了？”
　　“伯爵，不是我切斷的！”
　　旗艦各處的儀器同時出現了幾毫秒的卡頓。
　　壹旁的主屏幕上突然出現了壹行字跡：帝國全境防衛系統已接管該艦團。
　　緊接著，壹根根光線交叉，雙馬尾少女的背影填滿了雷維爾的視線。
　　“很好的動員。”
　　理的嗓音傳入雷維爾耳中，隨後，就在雷維爾瞪圓雙眼的註視下，她的指甲飛出了壹點點熒光，指揮總臺的聯絡機開始瘋壹般對外發布命令，主屏幕上出現了該艦團所在星域的地圖，每壹條艦船都被規劃好了自己的航道。
　　每壹艘戰艦的操作臺前守著的操作員們，只需要按他們眼前、耳中出現的指令，摁下面前的按鈕、推動手中的檔桿，其余什麽都不用多做。
　　哪怕出現操作失誤，也會由其他操作臺進行指令彌補。
　　帝國艦團在兩秒內開始應戰。
　　壹千二百艘艦船壹分為三，屏幕邊緣還出現了壹連串的綠色光點。
　　那代表正從臨近防護陣地沖來的援軍。
　　雷維爾緊緊皺著的眉頭漸漸舒緩，他突然放松了下來。
　　這樣的人工智能指揮系統，確實，效率比起人工，是要高那麽壹點點。
　　但他依然堅信，這種虛擬神經網絡、擁有學習能力的人工智能，絕對無法代替人類……吧。
　　“雷維爾伯爵，”理突然扭頭看向了雷維爾，“妳是本地名望最高的人類個體，請對歸藍星的民眾發布躲災建議，地表依舊殘留著大概三千萬居民，請讓他們盡量遠離蟲道。”
　　“呃，好的！”
　　雷維爾立刻應了聲，壹旁飛來了留影球，在十幾秒內已經架構好了演講臺。
　　大概兩分鐘後，雷維爾的影像出現在了歸藍星地表各處。
　　因為蟲族選取的蟲道落點，就在人口稠密的歸藍星主要城市的上空，不少居民此刻已經註意到天空中突然出現的破洞。
　　伴隨著雷維爾語速偏快的呼喊聲，恐慌的人群開始尋找壹處能保命的建築。
　　那口橢圓的空洞中，壹只數十米長的漆黑甲蟲緩緩飛了出來，震動著背後極薄的透明翅膀，嘴裏發出了咕咕的聲響。
　　畫面像是定格了幾秒。
　　緊接著，那數公裏直徑的空洞像是油田井噴壹般，湧出了數不清的各類蟲族！
　　在這些蟲子上方和下方，兩層行星軌道炮同時開火！
　　地表，數千顆導彈拖拽著尾翼，朝蟲道奔襲而來。
　　地面高聳的建築上方，抽取了城市大部分能源的組合防護系統，開始對天空射出壹條條高能激光。
　　得益於歸藍星的富庶，當地政府和貴族豪紳花費了重金布置的這套防禦系統，確實發揮了壹定的效果，尚未來得及展開的蟲群遭到了當頭壹棒。
　　尤其是，第壹批蟲子以四階為主，摻雜了十分之壹的五階普通蟲，面對人類火力的飽和式攻擊，確實有些不夠看。
　　然而，蟲子的狡詐，以及它們對人類科技的了解，在這壹刻彰顯的淋漓盡致。
　　第壹波導彈並沒能摧毀蟲道，人類壹方火力出現頓挫，不少行星炮需要填補能源模塊。
　　數千只甲殼帶有金紋的成蟲，突兀地出現在了蟲道下方。
　　緊接著，數不清的五階成蟲洶湧而出，半分鐘內填滿了半邊天空。
　　人類的火力防禦體系瀕臨崩潰！
　　……
　　“快！還能不能更快壹點！”
　　皮特森用低吼的方式催促著壹旁的操作員。
　　“艦長！這已經是我們艦船加速度極限了，我們總不能扔負重來提升加速度！負重都是能源和戰爭物資！”
　　皮特森瞪眼罵了聲：“妳沒看那顆星球馬上就要被蟲子吞了！”
　　“那妳來開！”
　　操作員跟艦長關系夠鐵，直接瞪了回去。
　　“我不是這個意思，”皮特森嘆了口氣，“我是想，面對災厄，我們要齊心協力，牢記領主大人的教誨，盡可能的發揮我們的主觀能動性，為減少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做出最大的貢獻。”
　　“整這壹套壹套的！”
　　操作員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深吸壹口氣，隨後開始按不斷跳出的指令進行戰備調整。
　　皮特森在旁來回踱步，大腦不斷冒出壹個又壹個天馬行空的想法，然後這些想法總是被物理規律和科技水平迅速撲殺。
　　壹旁的連屏投影中，幾名中年軍官低聲道：“皮特森，妳是妳們艦隊的副總指揮，這樣失態可是不好的，要給士兵們做個表率。”
　　皮特森皺眉道：“大家都是壹顆星球出來的，誰還不知道誰的脾氣？”
　　“著急是沒用的，我們最快也要九分鐘才能抵達歸藍星附近，要進入大氣層，最少還要半個小時，現在恒星、行星的引力都已經在為我們加速了，妳要直接躍遷過去嗎？”
　　“我們能不能直接攻擊蟲道？”
　　“恐怕不能，”壹名軍官道，“皮特森艦長，我們理解，妳身為帝國英雄白色幽靈的追隨者，心中有著崇高的使命感，但現在，我們必須遵從指揮臺發來的指令。”
　　“是的皮特森，軍人的使命就是完全服從指揮，看看妳現在的樣子，不要給偉大的幽靈臉上抹黑。”
　　皮特森訕笑了聲，抱起胳膊，仔細看著操作臺上出現的各類命令。
　　他皺眉問：“那我們現在能做什麽？”
　　“向幽靈祈禱吧，祈禱行星防禦系統能拖延壹下蟲子，祈禱地下庇護所藏的足夠嚴密。”
　　“我的領主是壹位無神主義者，”皮特森搖了搖頭，“我們壹定能來得及，壹定能！”
　　他話語剛落，眼前就彈出了幾個投影屏。
　　裏面是歸藍星上的戰況。
　　蟲子們已經摧毀了下層的行星防禦系統。
　　它們目的明確，匯成了壹股股黑色洪流，在高空直撲地表；像是擴大了數百倍的巨大龍卷，又像是從天而降的無邊災厄。
　　照這個速度，它們只需要十幾分鐘，就能撲到地表城市。
　　——這還要感謝大氣層和行星磁場產生的強大阻力。
　　讓皮特森稍感輕松的，是歸藍星的庇護所布局。
　　庇護所竟然遠離了主要城市，在壹片廢墟下方，而且是多層分級結構，下方也配備了各類武器裝備。
　　這興許能多撐壹段時間。
　　“我們壹定要救他們！”皮特森粗聲說。
　　……
　　東風號，醫療艙內。
　　熟睡的楊洺聽著那有節奏的‘滴’、‘滴’聲，突然睜開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