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為後

鵲上心頭

歷史軍事

三月春淺,正是乍暖還寒。
付巧言披著半舊不新的藕荷襖子,正垂首站在隊伍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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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習慣

宮女為後 by 鵲上心頭

2024-10-9 20:54

  顧紅纓既然說了要推牌九, 就自己帶了壹副牌來。
  她領了兩個宮女過來, 壹個是她貼身大宮女, 叫羽扇,還有壹個小宮女跟在後頭抱牌箱。
  付巧言把她請進正廳, 讓晴書在八仙桌上鋪了桌布,請了顧紅纓坐上座。
  顧紅纓也沒推辭,她利落坐下,又指了指羽扇:“兩個人玩沒意思,不如叫這兩個丫頭同我們壹起?”
  付巧言在自己宮裏是不推牌九的,她那也沒有牌,聽了這話就去瞧晴書。
  晴書忙道:“奴婢以前學過牌九,會壹點。”
  牌很快就擺了開。
  付巧言坐在顧紅纓對面, 左右是各自的宮女,顧紅纓抓起色子, 先做了莊家。
  推牌九就看誰膽大心細,運氣也得好,付巧言以前很少玩, 倒也沒什麽經驗。
  只這壹日也是奇了怪,無論是不是她做莊,最後的贏家總是她。這樣挨了兩輪, 顧紅纓先撐不住了。
  她掀起臉上的白條,怒道:“不打了不打了,再打眼睛都要瞧不見了。”
  付巧言抿嘴笑笑:“是妳先說要玩的,這會兒又耍賴。”
  顧紅纓扔掉手裏的牌, 哀嚎壹聲:“誰知道妳這般厲害,手氣實在太好。”
  可不是麽,四個人摸牌,她自己不是天牌就是地牌,不贏都沒天理。
  “這也不能怨我,還是前年玩過那麽兩回,已經許久沒摸牌了。”
  顧紅纓搖了搖頭,從椅子上起來伸了個懶腰:“累了,先起來說說話,壹會兒咱們賭金豆子,就不信我贏不了了。”
  付巧言笑著起身,倒是覺得玩這壹會兒十分愜意。
  兩個人去書房裏吃茶,顧紅纓見她書桌上擺了好幾本書,不由道:“妳同阿紅壹樣,都是書不離手的,到底有什麽好看?”
  “阿紅是……?”付巧言疑惑地問。
  顧紅纓壹拍腦袋,道:“就是楚家的楚雲彤。”
  付巧言“哦”了壹聲,笑問她:“上次也挺妳說過楚昭儀幼年的事兒,在家中原是舊識?”
  顧紅纓有些別扭,她把眼睛瞥到別處,好半天才道:“以前我們住壹條巷子,在壹處幼學讀過書。”
  她聲音很輕,帶著些別樣的溫柔,同她往日裏的形象實在是相去甚遠。
  付巧言想,她們壹定是很親密的朋友了。
  “可惜楚昭儀這次沒有來,要不然妳們能壹起玩些時候。”
  顧紅纓聽她感嘆這個,不由張大眼睛瞪她。
  付巧言有些莫名其妙,問:“怎麽了?”
  打壹場牌,人就能混熟。顧紅纓本就不是個扭捏人,很是能自來熟的。
  她小聲道:“旁的人都不樂意來的人多,怎麽妳還可惜這個?”
  付巧言淡淡道:“有什麽關系呢?”
  顧紅纓壹楞,她沈默了很長時間,突然就笑了。
  “難怪呢,”她搖著頭笑道,“難怪淑太貴妃娘娘喜歡妳。”
  付巧言也笑:“都是娘娘慈悲。”
  顧紅纓嘆了口氣,她出神地望著桌上的那幾本書,低聲道:“妳且放心,我和阿紅跟妳們是不同的。”
  這話說得含蓄極了,付巧言壹開始是沒有聽懂的,後來她隱約猜到了壹些,卻沒問出口。
  宮中女子不是各個都願意進宮來,來的人各有各的因果。
  她不能也不會去評判對錯,只她自己能過好,便才是真的。
  正說著話,顧紅纓就不停撓著手,付巧言定睛壹瞧,見她手上被蚊子啃了個包,紅彤彤的好不刺眼。
  “這是怎麽了,沒點香?”
  顧紅纓苦著臉道:“屋裏是點了,只我不愛在屋裏頭待著,外面哪裏防得住。”
  付巧言想起剛來那日張德寶叫送來的蚊蟲藥膏,吩咐晴書取了來遞給她:“妳用用,也不知好不好用。”
  顧紅纓接過壹打開,就聞到壹股涼爽的薄荷味:“還是妳心細,知道帶這物件,我那幾個宮女可壹盒都沒裝。”
  這藥膏原本還真不是她自己帶來的,付巧言想了想當日那黃門的態度,不由有些恍神。
  說不得……
  兩個人吃了會兒茶,外面的牌桌就打理幹凈了,顧紅纓立馬精神起來,拉著她就要再去戰兩輪。
  付巧言笑:“只能打兩圈,待會兒天都暗了。”
  “就兩圈便好,我也沒帶那麽多豆子使。”顧紅纓笑道,依舊坐了剛才的位置。
  “我就不信了,還贏不了妳們幾個新手。”
  事實證明,新手確實有不穩定的時候,等換了帶賭資的莊,付巧言就連走背字,把把都是小牌。
  等輸出去十幾顆金豆子,這兩圈才勉強打完。
  付巧言苦笑道:“得,這回妳高興了吧。”
  顧紅纓興高采烈在那數金豆子,越數越高興:“多謝才人高擡貴手,過年的壓歲錢都攢出來了。”
  付巧言壹下子笑出聲來。
  不得不說,顧紅纓實在是個很好的玩伴,她開朗大方,壹點的扭捏小氣都無。
  “也是我才剛開始玩,待下回有空,再去請婕妤過來玩?”她笑著說。
  與人相處不需要太長時間,總歸能玩到壹起才是最要緊的。
  她們兩個都是大方人,能玩的很好。
  顧紅纓很是高興,她叫宮女們都出去,自己同付巧言說了幾句體己話。
  “我剛說的是真話,妳且真的不用擔心我們兩個。”
  付巧言沈默壹會兒,還是問:“那妳們為何?”
  顧紅纓苦笑出聲,眼睛裏的光彩也暗淡下來。
  她這個樣子的時候,瞧著到有幾分淡然的清苦勁兒。
  “家裏是不會讓我壹直待字閨中,還不如進了宮來,家裏也放心,皇上那也好施展抱負。”
  “我們顧家滿門英武,是大越武家的名門,是不能容得下我這樣的老姑娘的。”
  付巧言沒有問她為何不想嫁人,也沒有去點評她家裏的對錯,她只是推了壹杯茶過去,請她用:“喝過茶,靜了心,回去用了晚膳,在睡醒便又是壹天。”
  “妳說的是。”顧紅纓壹口悶掉清茶,起身離了書房。
  付巧言去門口送她,剛壹出來就同李信打了個照面。
  李黃門還是那矮矮胖胖的和善樣子,遠瞧著比以前算是瘦了些,倒是顯露出幾分輪廓來。
  興許是第壹次撞見顧紅纓,他楞神了很久,還是沒把她認出來。
  晴畫這會兒已經起了,忙走到他跟前提醒道:“這是顧婕妤。”
  李信感激地看了她壹眼,給顧紅纓行了大禮:“婕妤大吉。”
  顧紅纓隨意地擺了擺手,興許是明白了李信的身份,回頭沖付巧言擠眉弄眼壹番,笑著走了。
  留付巧言在院中哭笑不得。
  她壹走李信就仿佛松了口氣。
  他給付巧言也行了大禮,恭恭敬敬道:“才人大吉,已經是晚膳時分,張大伴特叫小的來請小主過去,大伴還吩咐叫晴畫姑娘也去,省得忙活不開。”
  張德寶的意思是,付巧言今夜就不能留自己歸園居裏住了,還得去偏殿安置。
  晴畫笑了笑,倒是比以前含蓄穩重多了,她沖付巧言小福了福,就領著晴書過去收拾。
  倒是因為之前榮錦棠的囑咐,張德寶壹字壹句吩咐給了晴畫,她就壹直有個小包袱收拾好,只取了明日要穿的新衣過去便是了。
  晴畫安排晴書和陸六守好院子,這才跟著付巧言出了歸園居。
  這會兒已是落日時分,落霞炫著燦爛奪目的暖光,火燒似的雲映在湖面上,金紅的錦鯉從裏穿梭而過,仿佛飛在天際。
  付巧言遠遠望著那火燒雲,心裏頭寧靜而平和。
  這壹路很短,只壹個拐彎就到了無憂閣宮門前。
  榮錦棠正忙完了壹天的政事,出來溜達著賞景,遠遠就瞧見了漫步而來的少女。
  她今日裏難得換了壹身杏色的襦裙,淺橘色的紗衣披在肩上,有些飄飄欲仙的味道。
  她表情很冷,很淡,看著這美麗的湖景,卻顯得無動於衷。
  榮錦棠微微皺起眉頭。
  他大步走了過去,叫她:“巧言。”
  付巧言回過神來,眼睛因他的出現漫上無數霞光。
  瑰麗的景色從她眼中壹閃而過,最後是榮錦棠自己英俊的面容。
  榮錦棠笑笑,沖她伸出手:“餵過這裏的魚嗎?”
  付巧言把手給她,陪著他踱步到湖邊。
  宮人被他們遠遠落在身後,眼前是落日與晚霞,遠處的風吹過湖邊的蘆葦,傳來“沙沙”的聲響。
  似是感覺到兩人靠近,湖邊原本閑適遊蕩的魚兒刷的壹下四散而開,他們面前的湖面頓時空蕩下來。
  付巧言淺笑出聲。
  榮錦棠再去看她,剛才那種疏離與冷漠就全然不見了,她還是那個他熟悉的可愛少女。
  “壹會兒它們定會自己個兒遊回來。”榮錦棠拉著她坐到湖邊的長凳上,把旁邊的小桶取了來。
  付巧言側身瞧了,見裏面是些面疙瘩,老遠就能聞到香來:“這魚食到是和的好。”
  榮錦棠用勺子從裏面挖了壹大勺,擡手壹揚就散到了湖裏。
  剛才嚇得亂串的錦鯉們這會兒又顧不上跑了,全都遊回來搶食。
  榮錦棠把勺子給她,教她先把魚食打碎,然後再揚出去。
  勺子在宮中畫過壹個飽滿的弧度,散開的魚食撲通撲通掉落進湖裏,付巧言莫名的就覺得開心起來。
  見魚兒們都湊過來搶食,那金黃紅艷的顏色湊了壹大群,瞧著就喜慶。
  “還累嗎?”榮錦棠問她。
  付巧言微微揚起嘴角。
  “休息過來了,倒是不累了。”
  榮錦棠沒再說什麽。
  兩人靜靜看了會兒魚,等它們吃完食遊走了,這才起身。
  榮錦棠照例去牽她手。
  牽了這麽多回,兩個人都戒不掉了。
  “走吧,為了慰勞妳昨日爬山辛苦,朕特地叫禦膳房做了豆沙八寶粥,齁甜齁甜那種。”
  付巧言又笑,這次的笑聲更大了些。
  “那就多謝陛下賞賜了?”
  榮錦棠看了她壹眼,微微彎了彎眼睛。
  “不用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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