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如此多驕

嗷世巔鋒

歷史軍事

半夢半醒間,陳瑞就覺著頭痛欲裂,他只當是宿醉的緣故,於是掙紮著想要起身,誰知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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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死寶貝、活寶貝

紅樓如此多驕 by 嗷世巔鋒

2024-2-17 20:26

  離開佛堂之後,邢氏心事重重的回到東跨院裏,這才記起還有個賈珍在家裏等著。
  想到正是他的餿主意害自己遭了打罵,邢氏便板著臉到了廳內,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道:“珍哥兒,妳也別在這裏等著便宜了,那些寶貝妳叔叔壹件都舍不得動,更何況是拿出去讓妳賤賣!”
  賈珍聞言大失所望。
  他原想著趁機賺上壹筆,誰成想這叔叔竟是舍命不舍財,比自己還要吝嗇許多。
  失望之余,賈珍本打算就此離開。
  可不經意間瞥到邢氏青絲垂耳、俏面含煞的模樣,心下忽然又是壹動,脫口道:“叔叔舍不得死寶貝,那家中的活寶貝又如何?”
  “什麽活寶貝?”
  邢氏先是有些莫名其妙,隨即卻壹下子想岔了,暗道這禽獸莫非也惦念上了迎春不成?!
  那可是他的堂妹,他怎麽就敢……
  不過想想賈珍扒灰的傳聞,似乎惦念堂妹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邢氏正胡思亂想,不防賈珍卻往前湊了兩步,直勾勾盯著她道:“嬸子難道就沒聽說過,好妻近地家中寶的說法?”
  其實這話原是‘醜妻近地家中寶’。
  不過邢氏當初就是憑借著美貌,才成了賈赦的續弦夫人,她入府時不過十五歲,如今十七年過去了,論姿容雖已不是最盛時節,但三十二歲的婦人,平素保養的又極好,怎麽看也與‘醜’字搭不上邊。
  打量著邢氏那狐媚的面龐,肖想著衣服下成熟的身段,賈珍壹時只覺喉頭發幹、心下瘙癢。
  這容貌身段還只是壹方面,更重要的是……
  兒媳他早已受用過了,這嬸子卻還不曾沾染!
  而邢氏聽了這話,先是壹楞,繼而那狐兒媚的面龐就漲成了豬肝色,對著湊上來的賈珍狠啐了壹口,大罵道:“瞎了心狗雜種,連自家嬸子都敢惦記,妳怎麽不去X妳娘去!”
  賈珍被她指著鼻子罵娘,又啐了壹臉的唾沫,卻也半點不惱,笑吟吟的抹了把臉,將手放在鼻尖用力嗅了嗅,嘴裏嘿笑道:“俗話說買賣不成仁義在,嬸子怎麽就惱了?要不,我找叔叔商量商量,也興許他老人家開明,就……”
  “就妳娘了個X!”
  邢氏已是氣急,滿嘴的市井粗口,指著門外道:“滾!妳給我滾出去!”
  賈珍沖她攤了攤手,這才不慌不忙離開。
  邢氏追出去又啐了壹口,回到屋裏生了半日悶氣,眼見著夜色將近,卻又忍不住心生惶恐。
  畢竟先前賈赦可是曾說過,寧肯賣了她也不能動那些物件。
  這雖是氣話,可看其為了還債不惜賣女兒的做法,真要是被賈珍當面引誘幾句,也未必不會出此下策!
  是夜。
  邢氏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想著該如何才能逃過這壹劫。
  直到天亮時,她才終於下定了決心,打算拼盡全力從焦順那裏拿到銀子,以免真被丈夫當成‘活寶貝’抵押給賈珍。
  於是初五傍晚,苦等了壹天的邢氏,便差人在榮府後門截住了焦順。
  見面之後,她把只要肯給聘禮就賣女兒的事情壹說。
  焦順當即冷笑連連:“太太是把我當三歲小孩哄了?實話告訴妳,赦老爺那些謀劃我心知肚明,妳如今就算說出花來,也休想再讓我上當!”
  “順哥兒。”
  邢氏壹改先前高高在上的態度,苦口婆心的解釋道:“先前是老爺的不是,可現如今他是真心要把二姑娘嫁給妳,絕沒有哄騙的意思——妳若不信,我可以當著妳的面對天發誓!”
  但焦順卻是嗤之以鼻。
  先前他也不過是想把賈迎春當個備胎養著,現如今鬧成這樣,如何還會選她做大婦?
  “太太就算賭咒發誓又如何,這當家做主的可不是妳!”
  “那、那我帶妳去見老爺,讓他當面……”
  “不必了!”
  焦順想也不想就拒絕道:“事到如今,我與二姑娘已是註定無緣,為了二姑娘的清譽著想,往後這些話還是不要再提了!”
  說著,沖邢氏粗粗壹禮:“若沒旁的事兒,且容我先行告退。”
  丟下這話,轉身就走。
  “順哥兒、順哥兒,妳先別走!”
  邢氏哪敢丟開這救命稻草,忙提著裙角趕上去,不管不顧的扯住了焦順的袖子,哀求道:“不提二姑娘了、不提二姑娘了!我只求妳暫借五千兩銀子可好?三分利!且等十月裏南邊的銀子到了,壹準兒連本帶利還妳!”
  “哈哈!”
  焦順哈哈壹笑,邊試圖掙開邢氏的拉扯,邊鄙夷道:“太太不妨出去掃聽掃聽,看京城裏有誰敢把銀子借給赦老爺?我的銀子又不是大風刮來的,何苦平白擔這風險。”
  邢氏見焦順要掙脫,索性壹把抱住了焦順的胳膊,急道:“我可以對天發誓……”
  “空口無憑,便立誓又能如何?”
  焦順不屑嗤笑,隨即卻想到了當初被賈赦強買去的扇骨,臨時改口道:“不過要是赦老爺肯拿些珍品玩物出來做抵押,這事兒倒也不是沒得商量。”
  邢氏聞言登時氣苦。
  這壹個兩個的都想著趁火打劫,可賈赦又怎肯舍得那些心肝寶貝?
  而趁著這個檔口,焦順卻是用力掙脫了她的束縛,逃也似的去了。
  是夜。
  邢氏再次失眠。
  披散著頭發坐在梳妝臺前,看著鏡子裏憔悴嬌弱的容顏,心下是五味雜陳。
  她自嫁入榮國府以來,便對賈赦唯命是從,從來不曾違逆丈夫的心意,誰成想百般逢迎,卻仍是落到了這等窘境。
  現如今焦順咬死了,必須有足夠的抵押才肯借錢;賈珍更是貪得無厭,意圖趁機低買高賣賺取差價。
  偏老爺又舍命不舍財,寧願賣女兒也不讓動那些死物件。
  可問題是這女兒也賣不出去啊!
  邢氏煩躁的打開梳妝盒,又用力扣上了盒蓋,幾根修長細嫩的指頭在銅鎖上來回摩挲著,卻始終想不出破局的法子。
  再這麽下去,就真要失身於賈珍了!
  這是邢氏三十多年來,從未設想過的局面,也是無論如何都不想面對的結局。
  失掉貞潔也還罷了,那賈珍當初和兒媳秦可卿的事情,就曾鬧的滿城風雨,自己若真失身於他,又如何保證奸情不會泄露出去?
  到那時可就不止是貞潔受損了,只怕榮國府大太太的位置也難以坐穩。
  甚至於……
  秦可卿的下場,就是自己的前車之鑒!
  更何況賈赦是喜新厭舊之人,自己本就已經不得他寵愛,這再失身於賈珍,只怕日後愈發不被他看重了。
  再往深裏想,這凡事就怕起頭,今兒能為了還債把自己抵給賈珍,明兒缺了銀子未必不會把自己許給別家,真要是那樣,只怕自己就是生不如死了!
  邢氏打了個寒顫,愈發堅定了不能失身於賈珍的念頭。
  可要想避免這種下場,她就必須盡快籌到銀子還債,讓賈珍無機可乘才行。
  偏焦順卻又擔心自己口說無憑,非要拿出抵押才肯……
  等等!
  邢氏腦中突然跳出壹個念頭,雖然她自己也覺得荒誕至極,可卻偏又縈繞在心中,始終揮之不去。
  時間就這般又過去了兩日。
  到了八月初七這天中午,邢氏突然聽說賈珍求見賈赦,卻被守門的婆子攔在了門外,壹時慌的什麽似的,倒又因此下定了決心。
  傍晚。
  邢氏再次將焦順請到家中,先抱著萬壹的希望問道:“順哥兒,妳當真對二姑娘無意?”
  “焦順不敢高攀!”
  聽到這斬釘截鐵的回答,邢氏深吸了壹口氣,邊手顫顫的解去外套,邊聲顫顫的道:“家中的死寶貝老爺不許動,只有壹樁活寶貝我能做主,就不知、不知順哥兒敢不敢要?”
  說話間,任憑那外套滑落在地,露出壹席白底青花的高開叉旗袍。
  比起失身於賈珍所帶來的種種惡果,她倒寧願瞞著賈赦將自己抵押給焦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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