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8章 於今的報復

　　葉成三次跟室友動手，壹次是他吸煙把同學的床鋪燙了，引發口角後動手打人。壹次是說寢室某男生的小弟弟有問題。還有壹次是寢室聚餐，室友帶了本校的女朋友參加，結果在飯店衛生間，葉成對同學的女朋友出言調戲。
　　拿到資料，學校立刻明白，這樣壹個學生，有太多人想在他離校前收拾他，指望在學校裏查出線索，基本沒可能。
　　幾天後，相關鑒定出來了，葉成的事屬於重傷害。這件事影響太壞，在學校裏傳得沸沸揚揚，好多問題學生9點後都不敢出學校了。
　　葉成的家屬也到松江了。
　　先去了醫院，然後就來到學校，硬生生闖進校長辦公室，在裏面大吵大鬧。
　　葉成的壹個親戚拍著校長桌子說：“我三妹朋友的二姐夫是縣委副書記，妳要是不把打我家小成的人找出來，妳這個校長也不用幹了！”
　　另外壹個中年女人附和道：“妳這校長怎麽幹的？怎麽幹的？想不想幹了？”邊說邊推搡著上前勸阻的校長助理。
　　這壹家子人把東森大學校長鼻子都氣得不通氣了，心說我好歹也是正廳級，我倒想看看妳家的縣委副書記怎麽把我擼下去！
　　事實表明，難怪葉成在學校、在宿舍裏囂張，也難怪葉成親戚敢在校長辦公室是叫囂，葉成家確實有些能量。
　　東森大學所在的成化公安分局，在上頭壓力的推動下，重新介入此案。
　　可就算他們把卷宗看個底朝天，把目睹了毆打過程的兩個男生問得都快精神崩潰了，還是沒有多少新線索。
　　打人地點邊上的路燈前幾天剛剛被人破壞了，而且附近屬於三類街道，附近十六七個街道路口，沒有壹個有攝像頭的。
　　被打男生大學四年又結仇太多，警察在醫院病房裏，幾次讓他圈定心裏的懷疑對象，結果他自己都說不出個準的。
　　這麽個破事兒真要是非查不可，除非有重大突破，沒兩年根本結不了案。
　　在壹些行業裏，“拖”字訣是必修科目，大家都知道。
　　看情形，葉成的案子就這麽被冷處理了。
　　別人不知道是誰幹的，可是自從在“三木園”裏看到葉成同學貼出來的葉成被打前後照片，邊學道馬上認出來這個葉成就是01年在冰場上跟909起沖突，被陳建壹箱酒擺平，後來又在小飯館打了於今壹頓的鷹鉤鼻。
　　聯系前陣子在欄桿附近看到唐三和尾巴，邊學道猜到九成九是於今找人動的手。
　　壹股冷意從後背升起，直達脖梗兒。
　　於今這小子，2002年被打，他硬生生忍了兩年，挑對方馬上畢業，論文答辯前夕動手，這肯定是存心不讓對方順利答辯畢業到單位上崗。
　　看樣子，於今八成不知道葉成學習成績的慘樣，他要是知道葉成答辯不答辯今年都拿不到證，可能會調整動手時間。
　　邊學道到現在還記得當初全寢去探望於今，於今靠在床頭，笑嘻嘻地說：“我這人忘性大，沒準過完年就忘了。”
　　當時，邊學道是沒信的。
　　後來見風平浪靜，於今提都不提被打的事，過了壹年多，真的以為於今忘了這碼子事兒。
　　沒想到，於今壹直沒忘。
　　不但沒忘，還壹直咬牙計算著時間進行最有破壞力的報復。
　　邊學道知道，這才是於今最骨子裏的壹面。
　　6月3日，單嬈把自己的東西搬出了紅樓。
　　其實可搬的東西不多。
　　單嬈住的東屋裏，有不少沈教授賣房子時留下的家具，邊學道看著還很新，就沒動。
　　單嬈住進來前，邊學道幫著置辦了壹批東西，其實單嬈自己就是拿過來壹些換洗衣服，和壹些書。
　　看著單嬈收拾東西放進包裏，邊學道心裏忽然很不舒服。
　　之前他以為自己已經看得開，以為自己已經念頭通達，可以毫無負擔地放單嬈出去飛翔，直到單嬈收拾東西要走這壹天，邊學道終於意識到他對單嬈的愛戀有多深，他對單嬈的依戀有多重，他對單嬈用情有多真。
　　單嬈也感受到了邊學道的情緒。
　　收拾到壹半，單嬈挽著邊學道坐在沙發裏，安慰他：“別這樣，我去那邊工作，假期裏也可以回來看妳的。再說，明年，等妳畢業了，妳可以去找我啊！”
　　最後，邊學道留下了單嬈放在東屋床上的大狗熊，他的理由是單嬈帶著也不好拿，單嬈知道這是邊學道留下來回憶她的道具。
　　單嬈離開學校的前壹天，邊學道把兩人曾經壹起照過的照片都沖洗了兩張，買了兩個小影集，他留下壹本，給了單嬈壹本。
　　單嬈走了，邊學道心裏有兩個遺憾。
　　壹是本來說好要帶單嬈壹起放禮花的，結果最近學校出了葉成那檔子事，校領導壹肚子邪火，管理格外嚴格，出點小錯最輕都是記過，兩人壹直沒找到放禮花的地方和機會。
　　從於今那兒拿回來的四箱3寸100發大禮花，被邊學道放進家裏壹個空房間。
　　二是邊學道本想帶單嬈看看自己的俱樂部，但聽單嬈天天念叨著明年兩人就在北京相聚，邊學道忍著沒帶單嬈去。
　　以單嬈的聰明，肯定會想，既然他在松江鋪下這麽大壹攤子，那明年十有七八是不能去北京了。若是再多想壹點，就會猜邊學道給她看這個，是不是暗示她什麽？
　　邊學道不會讓單嬈帶著難過離開。
　　6月6日，單嬈家來了兩輛轎車，開到寢室樓下，把單嬈在學校的東西都拉走了。
　　那天，邊學道站在寢室樓樓頂，看著單嬈坐進樓下的黑色轎車裏，被車壹路拉走。
　　他覺得好像有壹樣十分貴重的東西被剝離了自己的生命。
　　“嘀”的壹聲，邊學道接到了單嬈的短信：
　　“我不怕旅途孤單寂寞，只要妳也想念我。”
　　單嬈走了，2004年歐洲杯也快要開幕了。
　　在邊學道心裏，如果他的計劃成功，陶慶在東森大學上學的日子屈指可數了。
　　每次邊學道想到陶慶在飯店裏拉扯徐尚秀的畫面，邊學道都想把陶慶從寢室拎出來揍壹頓。
　　也許，將來邊學道和徐尚秀做不成夫妻，徐尚秀可以跟別人結婚生子組成家庭，可是這個人絕對不能是陶慶。所以他現在就要扼殺陶慶，讓他從此遠離徐尚秀的生活，滾得越遠越好。
　　邊學道找到王德亮，把他約到前壹次碰頭的茶樓。
　　幾個月不見，王德亮的形象和氣質有了壹點兒變化。
　　人吧，還是那麽醜，但醜得更有特點更有性格了。配合他天生總是笑嘻嘻的表情，有點兒人模狗樣的感覺了。
　　王德亮知道，邊學道這次找自己在茶樓碰面，陶慶的苦日子就又要到了。事實上，邊學道的這個電話，王德亮等了3個月了。
　　這學期開學後，陶慶的性情讓人舒服點了，不再那麽招人煩，為人處世也有進步，王德亮已經不那麽討厭他了。
　　可是王德亮知道，無論陶慶變成什麽樣，只要邊學道沒畢業離校，他的日子就太平不了。
　　邊學道沒多余的客套，從身上拿出壹張寫著字的紙，遞給王德亮。
　　王德亮仔細看著紙上的計劃，看了好壹會兒，摩挲了幾下下巴，然後又盯著壹口沒喝的茶杯，幹巴巴地眨了幾下眼睛，重又拿起紙看了壹眼，終於遞還給邊學道。
　　過了半晌兒，他終於說話了：“妳確定紙上說的事兒會發生？”
　　邊學道喝了壹口茶，放松地說：“不確定。但從學生會朋友給的信息來看，有發生的可能。”
　　王德亮苦笑壹下：“妳這也……妳這也太異想天開了。說實話，這個計劃跟去年的比，有點糙。”
　　邊學道說：“如果假設的情況不發生，這個計劃確實糙，不但糙，簡直不值壹看。但如果假設的情況發生了，這計劃就是個天衣無縫的陷阱，誰中誰死，而且，怪不到妳我的頭上。”
　　王德亮沈吟了壹下說：“那倒是……”
　　邊學道拿起桌子上的紙，折好，放進衣服兜裏。
　　問王德亮：“怎麽樣？跟我壹起賭壹把？”
　　王德亮笑得很開朗，說：“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妳都不怕輸，我又怎麽會怕？不過話說回來，我還是要說，我不看好這個計劃，妳有沒有備用的？”
　　邊學道肯定地說：“沒有！”
　　囑咐王德亮再坐壹會兒，把桌上的好茶喝完，邊學道出了茶樓，在路邊招手打車，去了松江工大。
　　在工大門口，邊學道給王文凱打了個電話。
　　很快，王文凱就到校門口接邊學道。
　　王文凱本想先帶邊學道去自己寢室坐坐，然後兩人找地方吃飯。邊學道直接說，找個安靜人少的地方，我有件事想讓妳幫忙。
　　王文凱能考進松江工大，就絕對不是笨人。
　　他在工作室外圍跟著忙活了壹年多，雖說掙的都是小錢，算下來也賺了近兩萬。
　　幾次工作室聚餐，王文凱從溫從謙那裏套話，雖然溫從謙始終沒松口，但王文凱還是分析出邊學道跟工作室肯定有關系，至於參與程度具體有多深，就不是王文凱能想到的了。
　　不管怎麽說，這份工作是邊學道幫著聯系的，王文凱覺得自己多少欠著邊學道的情。
　　因為跟王文凱是第壹次合作，邊學道解說起來有點費勁，但時間緊迫，他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