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1章 雪後波爾多

　　波爾多下雪了。
　　屬於溫帶海洋性氣候的波爾多，下雪是壹件比較罕見的事情，特別是今天這樣的大雪。
　　午後，雪小了壹點，莊園的園丁開始出門清雪，畢竟新任莊主就在樓上，大家得好好表現著點。
　　餐廳裏。
　　老管家奧利弗播放著輕柔的小提琴曲給邊學道和董雪、裴桐佐餐，本來祝清源說好回來吃飯的，可是外面的事情沒辦完，邊學道三個就先吃了。
　　當空姐時養成的習慣，董雪吃飯很快。
　　以前在巴黎的公寓裏，想怎麽吃就怎麽吃，可是現在……大廚助手和三個女仆人壹直在附近伺候著，看樣子是在觀察三個中國來的雇主吃東西的偏好。
　　這也很正常。
　　中國美食舉世聞名，酒莊大廚怕自己做的食物不合新莊主心意，畢竟他不像釀酒師，換幾任莊主都不會輕易換釀酒師的。
　　裴桐坐在董雪身邊，小聲提醒她別吃那麽快，免得被仆人笑話，後來見沒什麽效果，她就問董雪：“妳知道為什麽法國女人普遍苗條嗎？”
　　這個話題把董雪吸引住了：“為什麽？”
　　裴桐說：“因為法國女人飯前用壹小時來品嘗開胃酒，就著壹些橄欖和小餅幹，當她們真正坐下來吃的時候，就沒有那種強烈的饑餓感了，而且她們在吃每壹口食物的間隙，都要停頓無數次。”
　　董雪問：“那豈不是會越吃越餓？”
　　裴桐說：“不會，這樣吃，能量足夠用，而且不會發胖。”
　　董雪掰了壹小塊牛角面包，不是很情願地說：“好吧！”
　　裴桐吃完，早早回房間了。
　　她是搞設計的，邊學道就把“道藏四季”的酒標設計方案交給了她，當然，近期還會尋找法國酒標設計專家參與總體設計。
　　吃完飯，董雪從餐廳的窗戶往外看，說：“我還以為這裏不下雪呢！”
　　邊學道跟著走到窗前說：“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若無閑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
　　聽邊學道念詩，董雪又想到了“道藏四季”，她說：“我想去市裏走走。”
　　……
　　酒莊司機開車把邊學道和董雪送到市中心，兩人下車，遊覽雪後波爾多。
　　本來就十分精致的城市，被白雪壹渲染，更像童話世界了。
　　腳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停在路邊的車被積雪覆蓋，有路人在引擎蓋上隨手畫了壹個笑臉。
　　前方，造型別致、年代久遠的路燈上也蓋了壹層雪，像是白了頭發的古板老人在默默守望離家的旅人。
　　穿著紅色羽絨服的董雪，挽著邊學道胳膊，漫步在人行道上。他倆都是北方人，對雪不稀奇，兩人缺少的是獨處的時間。
　　邊學道問董雪：“怎麽不說話了？”
　　董雪仰頭看著飄飄揚揚的雪花說：“我本來也不是愛說的人，只不過在妳面前才變得話多而已，而且，我還沒有完全適應最近的變化，總感覺像做夢壹樣，特別不真實。”
　　邊學道側頭看向董雪：“這不是夢。”
　　董雪問：“酒莊很貴吧？”
　　邊學道笑著說：“賺錢的家夥能便宜麽？”
　　董雪說：“哪有容易賺的錢呢？我總在想，妳這幾年是怎麽過來的？壹定吃了很多苦吧！”
　　邊學道邊走邊說：“不算太容易，但也沒妳想的那麽艱難，可能是我的運氣比較好吧。”
　　“運氣？”
　　“嗯，運氣好。”
　　董雪問：“怎麽才能有好運氣呢？”
　　為了自圓其說，邊學道說：“好運只是個副產品，只有當妳不帶任何私心雜念，單純地去做事情時，它才會降臨。”
　　董雪嘆著氣說：“可是人怎麽可能沒有私心呢？妳讓我幫妳照看酒莊，本來我是沒什麽積極性的，可是聽妳要把我的名字寫在酒標上，我壹下就愛上這份工作了。”
　　邊學道站住，糾正董雪的話說：“不是工作。”
　　董雪問：“不是工作是什麽？”
　　邊學道深深地看著董雪說：“妳覺得呢？”
　　董雪受不住邊學道灼灼的目光，調皮地吐了壹下舌頭：“好吧，不是工作。”
　　繼續往前走，邊學道說：“酒莊我算是交給妳了，這裏是我最後的避風港，就算有壹天我把國內的事業都輸光了，還有這裏可以讓我東山再起。”
　　董雪問：“為什麽會輸？”
　　邊學道說：“天有不測風雲，而且壞人不知好人有多好，好人不知壞人有多壞。我不在法國，妳和裴桐萬事小心，過陣子，妳如果覺得有必要，就把妳父母也接過來，反正酒莊足夠大。”
　　“真的？”董雪驚喜地問。
　　邊學道忍耐不住，親了董雪額頭壹下說：“真的。”
　　董雪問：“妳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邊學道反問：“妳又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董雪低頭說：“因為妳是我的初戀。”
　　邊學道心頭壹暖：“這輩子，妳也是我的初戀。”
　　董雪扭身，摟著邊學道的脖子說：“我會盡我最大努力幫妳經營好酒莊的，可是妳要常來看看我。”
　　邊學道忽然問：“想過換國籍嗎？”
　　“啊？”
　　董雪有點蒙，好壹會兒才問：“妳是說法國國籍？”
　　邊學道搖頭：“不是法國。”
　　在邊學道心裏，法國移民太雜，治安壹般，再加上幾年之後的“超級富人稅”，弄得本國富人變著法往外跑，不是理想的入籍國。
　　他摟著董雪的腰說：“我有幾個建議，第壹選擇是瑞士，當然，這個國家會相對比較難入，但位於歐洲中心，跟德國、法國、意大利都接壤，以後妳就是我的歐洲總代理了。”
　　“第二選擇是德國和瑞典，第三選擇才是法國。”
　　董雪想了想說：“好像……這幾個國家都沒妳說的那麽容易入籍。”
　　邊學道說：“難者不會，會者不難。”
　　他伸出左手，攤開掌心接著從天而降的雪花，然後攥上拳頭說：“拿幾百萬想混居留權的人當然不容易，可除了酒莊，我還有壹些業務會往歐洲轉移，到時可以用妳的名義在想要移民的國家註冊公司，資金不是問題，項目也不是問題。就算沒有合適項目，也有辦法，可以買當地大公司的股權，幾年之後再撤出就是了。”
　　董雪也伸出手，看著雪花落在手上，扭頭嫣然壹笑：“我都聽妳的。”
　　邊學道說：“對不起，我還是介入了妳的生活。”
　　董雪踮起腳尖，在邊學道嘴唇上親了壹口說：“什麽也不要說，我是心甘情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