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8章 遊到唱歌的人身邊
俗人回檔 by 庚不讓
2019-2-1 20:46
在巴黎待了三天,波爾多那邊遲遲沒有進展,邊學道跟馬成德說了壹聲,壹個人來到德國。
這次的目的地是柏林。
雖然是客座教授,不從學院拿工資,但沈馥責任心強,覺得大家喊她壹聲“沈老師”,她就應該對學員負責。於是,柏林的孔子學院成立後不久,沈馥帶著沈老師搬到了柏林。
在柏林,沈馥成立了壹家音樂工作室,和壹個規模不大的中國古典樂器興趣班。
成立的初衷是為了打發時間,卻不想,工作室和興趣班都挺火,開業半年多,雇員數量就從5人升到16人。
隨著沈老師病情的日漸好轉,沈馥能抽出更多時間在孔子學院和興趣班上課,而音樂工作室,正在為沈馥打造壹張中國風的輕音樂專輯。
幾次晚上在家母女聊天,沈老師都問了沈馥的感情生活。
當媽的不能不關心這個話題,眼看著女兒事業穩定,年紀漸長,她覺得到了該松壹口氣考慮考慮個人生活的時候了。
每次沈老師提到這個話題,沈馥都顧左右言他,後來見沈老師堅持問,沈馥就說自己現在是明星,結婚的話可能會影響人氣。
誰知當了壹輩子老師的媽媽不好糊弄,沈老師說:“妳結過壹次婚了,還談什麽結婚影響人氣?妳老實跟媽說,是不是心裏有人選了?”
沈馥搖頭說:“沒有。”
沈老師兩眼緊緊盯著沈馥的臉,問:“真沒有?”
沈馥說:“這兩年壹直在寫歌、唱歌,四處奔波,沒遇到合適的人。”
沈老師輕嘆壹口氣說:“妳啊,心眼實,我怕妳白白地耽誤好年華啊!”
好年華?
沈馥側頭看向墻角的地燈。
如果邊學道在這裏,壹定能認出來,沈馥家的這個地燈,跟他在紅樓擺的地燈是同壹款。
這款地燈不是什麽大品牌,德國沒有賣的,是沈馥上次回國,用了兩天時間、找了N家商場才買到,然後托運到德國的。
她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麽突然發瘋了似的就想買這款地燈。
燈買回來後,就放在家裏的沙發旁,跟當初邊學道的擺法壹樣。每天沈馥工作完回家,吃了東西,洗了頭發,拿著壹罐啤酒,懶懶地坐在沙發裏,周圍都是地燈散發出來的暈黃的光,她就會覺得特別沈靜。
她也曾在心裏問過自己,這麽迷戀這種似曾相識的燈光和感覺,是對那段日子有什麽懷念?還是對那段感情有什麽期待?
可以懷念,但不應有期待。
沈馥對這壹點的認識十分清醒。
可是,當她接到邊學道的電話,說他正在來柏林的路上,沈馥慌了。
這天,沈馥教導的學員第壹次聽見沈老師彈錯了音。
……
傍晚,沈馥來到酒店,敲響了邊學道的房門。
門開,沈馥走進房間,後背靠在門上,兩人對視了四五秒,然後同時笑了。
再次見到沈馥,邊學道發現沈馥變化很大。
初次見面時,沈馥清幽、堅強,但身上難免纏繞壹絲若有若無的怨氣。可是現在,沈馥如脫胎換骨壹般,再看不出壹絲壹毫的負面情緒。
眼前的沈馥,笑的那麽自然,那麽美麗,讓人沈醉的端莊中流露出嫵媚的色彩,像是經過淤泥淬煉的荷花,白色的花瓣帶著粉色的花尖,明媚盛開。
邊學道先開口,他看著沈馥身上的衣服問:“怎麽這壹身?妳剛從俱樂部出來?”
沈馥在房間裏看了壹圈,問邊學道:“妳帶能跑步的衣服了嗎?”
“跑步?”邊學道說:“沒帶,這次是出來談生意的。”
沈馥說:“走,我帶妳買壹身去。”
邊學道拉著沈馥問:“買衣服幹什麽?”
沈馥說:“跑步去啊!”
邊學道看了看窗外說:“現在是12月,再說,天快黑了。”
沈馥說:“妳不去?”
邊學道說:“我去。”
……
邊學道住的這家酒店壹樓有商場,賣的都是名牌,超貴,不過對於邊學道來說,毛毛雨。
因為是在德國,邊學道挑了壹套puma,從頭到腳全是新的。
走出酒店,戴上帽兜,跟在沈馥身後穿過壹個街區,開始沿路慢跑。
跑了壹段,見邊學道戴著帽兜,還壹直跟在身後,沈馥停下來等他,看著他笑,然後說:“妳這麽小心,是怕狗仔發現後損我人氣,還是怕妳女朋友看到報道後,跟妳鬧別扭?”
邊學道沒停下,壹邊原地跑壹邊說:“我不認路,當然在後面跟著妳跑。”
沈馥說:“行了,別落那麽遠,這是德國,沒幾個人認識我,也沒幾個人認識妳。”
大約跑了半小時,天色徹底暗了下來。
兩人壹直跑到洪堡大學門口的亞歷山大·馮·洪堡雕像前,沈馥才停下來,看著身旁有點氣喘籲籲的邊學道,她問:“在國內時,記得妳經常運動,怎麽現在跑壹會兒就累成這樣?”
邊學道看著洪堡雕像說:“那時我還在上學,現在天天被公司的事情纏著,俱樂部的教練給我制定了運動計劃,可是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讓邊學道歇了壹會兒,兩人開始往回跑,這次兩人並肩跑,邊學道問沈馥:“從什麽時候開始跑步的?”
沈馥說:“壹年多了。”
邊學道問:“為什麽晚上跑?”
沈馥說:“喜歡看著天亮變成天黑的那種靜謐感。”
靜謐感……只有寂寞的人才會喜歡吧?
路過壹家咖啡廳,邊學道要進去歇壹會兒,沈馥只好跟他壹起。
挑了壹個靠窗的桌子,邊學道看著沈馥用德語跟服務員交流,等服務員走後,邊學道說:“妳德語學得這麽快?”
沈馥說:“學院那邊有專門的德語課,再說這裏有語言環境,不學就處處受憋,逼著人學。”
壹邊喝咖啡,壹邊看窗外的夜景,壹邊閑聊,邊學道問:“這壹年多辛苦嗎?”
沈馥問:“妳說的辛苦指什麽?”
邊學道說:“綜合的……感覺。”
沈馥反問:“妳辛苦嗎?”
邊學道說:“天天想著賺錢,能不辛苦嗎?”
沈馥說:“度過了那段非常時期,生活對我來說不復雜,能掙到錢養活自己就行。”
邊學道心有所感,說:“我的生活卻越來越復雜了。”
沈馥問:“哪方面?”
邊學道搖搖頭,端起杯喝了壹口。
沈馥說:“是感情吧?”
邊學道笑了笑,問:“妳呢?”
沈馥悠悠地說:“壹個人在海上乘船遠行,他聽見飄渺海霧那邊傳來的曼妙歌聲,心醉神迷。同船的人告訴他那是蠱惑人心的海妖,他不信。同船的人要縛住他的手腳,堵上他的雙耳,他卻掙脫所有的束縛,縱身躍入海中,遊到唱歌的人身邊。”
沈馥停了壹下,繼續說:“雖千萬人吾往矣,這種時候,又該說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