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斷九州

冰臨神下

歷史軍事

  相士曾發出預言:此子閉嘴則為治世之良賢,張嘴必為亂世之梟雄。   十八歲的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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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五章 讓王

謀斷九州 by 冰臨神下

2020-3-6 10:05

  陳病才笑了壹聲,臉色隨即壹沈,“我從來沒說過要稱王,尤其是什麽楚王。南軍北上,是為興復朝廷,不是為我壹個人爭奪名號。”
  徐礎拱手道:“此乃權宜之計,荊州群雄,皆願向王者稱臣,以保自己地位不降。”
  “宋取竹呢?”
  “他承認自己不配稱王。”
  “嘿,大家都打得壹手好算盤,這不是謙讓王號,這是嫁禍他人。”
  “陳將軍可願接受‘嫁禍’?”
  “這是什麽話?誰願意被嫁禍?”
  “兩肩能擔道義者、赤心能扶危濟困者、忠臣孝子能繼絕扶傾者,皆願被‘嫁禍’。”
  陳病才又笑壹聲,尋思片刻,搖頭道:“徐公子看錯人了。”
  “我不覺得有錯。”
  “咱們這是第二次見面,妳之前無非從尹大人那裏聽過幾句閑話,憑什麽以為我是‘繼絕扶傾’者?”
  “我說了三種人,陳將軍自己選擇了‘繼絕扶傾’。”
  “哈哈,徐公子這話說得巧妙,可於事無補,我不會因為壹句話,就做出這麽大的決定。”
  徐礎再壹拱手,“剛才的話只是壹句玩笑,我之所以認定陳將軍必是‘繼絕扶傾’之人,無它,陳將軍身處湘、廣,本可置身事外,旁觀九州之亂,進可以派壹使者左右局勢,退可以封關自守,無論誰做中原之主,對陳將軍都會以高位重賞召引。”
  “嗯,史書上盡是這種人。”
  “朝廷危困,皇帝受辱,沈、奚、盛等家,號稱天成之臣,實則地方壹雄,只在意自家地盤,唯有陳將軍反其道而行之,不求穩而求險,不求安而求危,我因此知道,陳將軍必是‘繼絕扶傾’之人。”
  “朝廷雖然‘絕傾’,卻還剩壹線生機,正因為如此,我才不能擅自稱王。”
  “行大事者不拘小節,皇帝如今被單於掌握在手中,湘東、濟北二王皆為東都梁王之俘,壹時難以脫身,群臣若是都不願挺身而出,則只能各自為戰,逐壹被賀榮人擊敗。”
  “道理我都明白,但我官職太低,兩州牧守已是自封,壹直未得朝廷認可,若再稱王,天下人皆以為我有不臣之心。”
  “周公輔佐成王時,天下人亦以為他有不臣之心,周公當時何曾辯駁?待成王年長,周公還政,天下大悟,尊其為賢臣之首,千百年未變。陳將軍既存大誌,何必斤斤計較於當下之微名?”
  陳病才笑著搖頭,漸漸地,笑容消失,卻仍在緩緩搖頭,良久方道:“周公至少是真正的宰輔,我便自稱楚王,也得不到荊州群雄的真正效忠。”
  “當然,群雄各存私心:奚家必要投降單於,楊欽哉壹心想要獨霸江面,宋取竹兵寡糧少,只想求生。但這三家只看眼前,沒有長遠打算,棄名不要,殊為不智。陳將軍稱王,荊州皆知、天下皆知,四方兵民再來襄陽時,所投奔者還會是誰?”
  “會有其他人前來助守襄陽?”
  “陳將軍不遠千裏而來,九州感動,必有效仿之人。”
  “徐公子想得倒好,我可不抱希望。”
  徐礎起身,拱手道:“我願為陳將軍奔走,壹個月之內,必然帶回壹支援軍,如若違期,甘領死罪。”
  陳病才笑道:“死罪倒不至於,我知道尋找援軍有多難,也知道徐公子會盡力而為——但我還是要考慮壹下,這幾件東西,請徐公子先拿走。”
  徐礎知道不能再勸,收起印、珠、信,準備告辭,他拿起寶珠時,陳病才道:“原來此珠落在了楊欽哉手中。”
  “陳將軍認得它?”
  “這是寶物,數年前被壹位海外胡商帶至廣州,胡商上岸不久即遭仆人殺害,別的東西都在,唯有這顆寶珠被盜走。後來仆人被抓,寶珠卻下落不明。我當時在廣州為官,曾親眼見過胡商展示寶珠,因此知道詳情。”
  “原來如此。”徐礎連連點頭,“在廣州得此珠者,必是想帶它北上,尋個大買主,渡江時卻遇楊欽哉壹夥水賊。”
  “想來是這樣。”陳病才猶豫片刻,“徐公子先去休息壹會。”
  陳病才自有心腹部將,召來商議,徐礎坐在帳篷裏枯等,閑極無聊,打開金球,取出裏面的寶珠,托在手心裏仔細查看,回想聽到的幾種說法,笑道:“小小壹顆珠子,亦有名實之爭。”
  夜色已深,他本想等壹個結果,閉眼不久卻睡著了。
  等他壹覺醒來,已是天亮,心裏壹驚,陳病才竟然壹直沒請他過去,這可不是好跡象。
  徐礎又等壹會,決定還是親自去問壹聲。
  守在帳外的士兵客氣地說:“徐先生醒了。”
  “嗯,我想見陳將軍,煩請通報。”
  “陳將軍說了,等徐先生醒來,去夷陵城找他。”
  徐礎又是壹驚,“陳將軍什麽時候走的?”
  “昨天夜裏就出發了,徐先生不是帶來幾十名楊軍士兵嘛,也跟著陳將軍壹塊走了。”
  徐礎急忙要來馬匹,獨騎馳向夷陵城。
  守城士兵壹看見徐礎就打開城門,迎入城中,“徐先生回來得倒快,江王等妳呢。”
  徐礎正好趕上壹場盛大的宴席,參與者有上百人,桌椅甚至擺到了街上。
  昌言之正與壹群人圍桌共飲,見到徐礎,起身招手,大聲笑道:“我認輸,但是今天的酒可以喝吧?”
  徐礎笑著點頭,跟隨引路之人進入大廳。
  廳裏人少,楊欽哉坐主位,陳病才與奚仞對面而坐,另有數將坐陪,眾人把酒言歡,全無芥蒂,誰也看不出來三方曾經有過死戰。
  見到徐礎,楊欽哉第壹個起身,“徐先生終於來了,這場慶功宴,他是真正的大功臣。”
  陳病才與奚仞也起身,各自打招呼。
  徐礎的位置已經留好,就在楊欽哉對面,徐礎飲了幾杯酒,聽眾人閑聊,壹直沒弄明白究竟是怎麽回事。
  酒過三巡,楊欽哉向陳、奚兩人各看壹眼,然後點點頭,坐陪諸將全都識趣地起身告退。
  “我來說?”楊欽哉道。
  “江王是地主,該由妳說。”陳病才、奚仞都道,尤其是奚仞,壹向性子急,這時卻表現得極為謙遜和藹,壹句也不爭搶。
  楊欽哉咳了壹聲,“有些事情徐先生可能還不知道。”
  “我想我有許多事情都不知道。”徐礎笑道。
  “是這麽回事,昨晚陳牧守派人過來說,大家都有助守襄陽之意,只讓徐先生壹個人居間傳話,既辛苦又不便捷,不如當面交談。我想這是好事,於是親自出城迎來陳牧守與奚二將軍。”
  奚仞插口道:“家父心急,昨晚連夜動身返回江陵,要向襄陽運兵、運糧,留我商議細節,說是只要有利於守衛襄陽,壹切事情皆由陳牧守、楊江王做主,奚家甘效犬馬之勞。”
  楊欽哉笑道:“奚家可不是‘犬馬之勞’,沒有奚家軍,我們這點人還不夠賀榮人塞牙縫的。總之大家進城當面交談,本來也派人去請宋楚王,可他性子更急,已經拔營前往襄陽,不過派人留下話,也說是憑我們做主。”
  “和而不爭,這是好兆頭,襄陽必得保全。”徐礎道。
  “也別這麽說,有壹件事我們爭論許久。”楊欽哉看壹眼陳病才,“就是究竟該由誰來當楚王,奚家死活不幹,宋楚王——應該是宋取竹,也說自己不配,我與陳將軍互相謙讓,為此爭執不下。”
  徐礎笑道:“四方群雄紛紛自立稱王,唯獨荊州謙讓,所以我知道,能領天下之先者,必是荊州。”
  “哈哈,或許我們荊州人都有自知之明吧。讓來讓去,最後還真讓出壹個主意來,就等徐先生商議。”
  “諸位太看得起我,但我既非荊州人,此前又有退位之舉,便是鬥膽擔此重任,也必不得將士信任。”
  楊欽哉笑道:“徐先生想當楚王,我們還真沒有意見,可我們都知道,徐先生必無此意,所以我們決定從外面找壹個人來當楚王。”
  “荊州英雄盡在於此,還有誰比諸位更適合當楚王?”
  “有,而且已經是王,真正的王,他二人任何壹位來領楚王之號,荊州兵民全都心服口服。”
  “二人?”
  “湘東王或者濟北王。”
  徐礎大為意外,這可不在他的預料之內。
  陳病才道:“守襄陽即是守荊州,守荊州即是守天下,既然如此,還有誰比張氏更適合做荊州之主?兩王即便不肯接受楚王之號,只憑自己的名位,也足以統領襄陽之兵。”
  “可兩王現在東都,不好過來。”
  楊欽哉道:“所以要麻煩徐先生,據說徐先生與梁王有舊,乃是至交好友,妳若親自走壹趟,必能請壹王過來,不多,壹位就夠。”
  “很難。”徐礎知道兩王對馬維有多重要,而且馬維害怕賀榮人,斷不敢參與此事。
  楊欽哉臉色微沈,“徐先生勸我們做的事情,千難萬難,總不至於輪到自己出力的時候,卻要拒絕吧?”
  “義不容辭,但我若是請不來……”
  “必須請來,沒有張氏之王坐鎮,我們都不去襄陽。”楊欽哉決絕地說。
  “時間上怕是來不及。”
  “我們先會向襄陽派兵,若不能擋住並州軍,大家該散也就散了吧,若能擋住,很好,就在襄陽專心等候徐先生的消息,在後繼的賀榮大軍攻來之前,有王駕臨,我們拼死壹戰,沒有,還是該散就散,我們幾家絕不與賀榮人獨戰。”
  徐礎突然猜不透這幾家的心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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