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斷九州

冰臨神下

歷史軍事

  相士曾發出預言:此子閉嘴則為治世之良賢,張嘴必為亂世之梟雄。   十八歲的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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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壹章 勸降

謀斷九州 by 冰臨神下

2020-3-6 10:05

  張釋清派人送來壹封信,說自己暫時還不能離開王府,徐礎回了壹封信,聲稱又要出趟門,沒說去哪。
  當天中午,徐礎由十名衛兵護送,離開漁陽,壹路前往鄴城。
  馮菊娘與田匠乘車,送行到城外十裏,馮菊娘總想勸徐礎留下,“吃飽的老虎好勸,正餓著的老虎誰也不要靠近,如今的梁王與餓虎無異,公子送上門去,不是自尋死路嗎?”
  徐礎每次都道:“我與梁王有舊,不得不去壹趟。”
  見徐礎不聽勸,馮菊娘忍不住向丈夫道:“妳覺得公子去鄴城是好主意?也不說點什麽?”
  田匠坐在車上,臉上時常帶笑,卻不怎麽說話,聽到妻子的埋怨,回道:“世道艱難,誰說漁陽就壹定比鄴城安全?徐先生想必心裏有數,別人勸不得。”
  “哼哼,妳倒是真會說話,漁陽再怎麽著,至少沒人想害公子。”
  田匠笑了兩聲,不肯與妻子爭辯。
  臨到分別時,田匠道:“徐先生還記得我昨天的問題嗎?”
  田匠昨天曾問漁陽能得幾日安穩,徐礎當時沒來得及回答,但是心裏早有答案,“少則三月,多則壹年。”
  徐礎拱手告辭。
  馮菊娘昨天聽到了丈夫的詢問,這時驚訝地說:“漁陽只能堅持幾個月嗎?可現在的形勢明明比從前好得多……”
  徐礎已經走遠,田匠道:“正因為形勢大好,才會惹來大難,‘天成朝廷’四個字太招人忌憚。”
  馮菊娘發了壹會呆,又道:“公子此去鄴城,不知還能不能回來,可憐小郡主還等著他呢。”
  “妳非要擔心的話,不如擔心梁王。”
  “梁王逼迫朝廷,意欲強娶郡主,我擔心他幹嘛?”
  “我是說,徐先生此去鄴城,倒黴的會是梁王。”
  馮菊娘又發壹會呆,望向遠去的背影,瞧不出任何威脅,“聽妳的語氣,倒像是公子肚中的蛔蟲,什麽都知道。”
  “哈哈,蛔蟲不敢當,這回再見到徐先生,妳不覺得他有變化嗎?”
  “除了不能喝酒,看不出變化,妳覺得他還有哪裏變了?”
  “話少了。”
  “不是吧,公子在思過谷裏話也不多。”
  “不同,在思過谷裏,他是自省,無人可勸,亦不想勸人,所以話少。而妳是歡顏郡主的親信,對妳說話就是勸諫郡主,他依然話少,似有許多隱瞞。”
  馮菊娘明白過來,“公子這是……徹底放棄朝廷和郡主了?”
  “怕是不止如此,妳將他昨天的話都轉告給歡顏郡主了?”
  “當然。”
  “歡顏郡主怎麽說?”
  “什麽也沒說,只是沖我點點頭。”馮菊娘也保守著壹個秘密,甚至對丈夫也不能透露。
  田匠笑道:“他二人倒是旗逢對手,不用咱們操心,但我現在有點害怕徐礎,今後還是少打交道為好。”
  “妳的膽子越來越小。”馮菊娘命車夫回頭往城裏去,向丈夫笑道:“但是妳的本事不小,若肯為朝廷效力……”
  田匠搖頭,“我與徐先生看法壹樣,漁陽難逃大劫。”
  馮菊娘嘆了口氣,喃喃道:“朝廷怎樣我不在乎,只要郡主別出事……”
  冀州郡縣接連叛梁,復歸朝廷,徐礎帶著漁陽的旨意,壹路通暢,直到鄴城門外才被攔下,等了將近壹個時辰,獲準進城,但是只能壹個人,衛兵全要留在外面。
  鄴城雖然幾經轉手,但是沒有經歷過強攻,城池、街巷、房屋保持得都很完整,只是百姓多已逃離,街上幾乎不見人影,頓顯蕭條。
  徐礎被帶進王宮正殿,裏面依然擺滿了前梁遺物,都從東都運來,數量少了壹些,而且沒有太沈重的物件。
  徐礎獨自穿過諸多擺設,擡頭看去,寶座上空無壹人,原地轉了半圈,在壹張椅子上看到了林氏。
  徐礎當初從東都逃走時,多賴林氏之力,原地拱手道:“王妃……”
  “我現在是林夫人。”林氏微笑道,她原本是王妃,自從梁王要再娶天成貴女之後,她就降為林夫人。
  徐礎卻不肯改口,“王妃見過歡顏郡主了?”
  林氏也沒堅持,輕輕嘆了口氣,“見過,果然是壹位奇女子,梁王配不上她。”
  “梁王何在?”
  “他不想見妳。”
  徐礎拱手道:“那我出去等候,等梁王願意見我。”
  “我想見徐先生,而且要請徐先生幫個大忙。”
  徐礎虧欠林氏壹個人情,於是道:“王妃請說,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情,絕不推辭。”
  “梁王與我的幾個兒女當中,最小的壹個剛剛三歲,初通人情,沒享受過王子的半點好處,命不該絕。希望徐先生能將他帶走,給馬家留壹線血脈,今後改變姓氏,亦悉聽尊便。”
  “王妃何出此言?”
  林氏微微壹笑,“我雖是婦人,倒也明白壹點事理,請徐先生答應下來,讓我死後無憾。”
  徐礎拱手道:“如果梁王不幸,只要徐某壹息尚存,必會保護王妃與諸兒女的安全。”
  “那倒不必,幼子即可。徐先生這算是答應我了?”
  “是。”徐礎猶豫道。
  “請徐先生下去休息,我會勸梁王見妳。”
  徐礎退出正殿,被宦者帶去客房休息。
  天黑不久,宦者過來相請,這回將他送到壹座偏殿裏。
  鄴城本無王府,更無宮殿,天成朝廷臨時改名,延用至今,正殿不大,偏殿更小,原有之物全被騰空,改而放置前梁皇帝的牌位,供桌上香煙裊裊,兩邊的長明燈晝夜不熄。
  馬維駐足觀望牌位,聽到腳步聲,頭也不回地說:“大梁武皇帝也曾遭遇叛亂,僅剩壹城堅守,但他沒有氣餒,繼三世余烈,奮沖天之威,不僅平定叛亂,還向外擴張,創立大梁鼎盛。”
  徐礎走到馬維身後,輕聲道:“妳既沒有‘三世余烈’,也沒有‘沖天之威’。”
  馬維猛地轉身,怒容滿面,“妳怎麽敢說這種話!只要我還在,大梁不當亡、不會亡!”
  “誰先會改來?”徐礎問道。
  馬維神情壹暗,隨即又露怒意,“是妳推薦鮑敦,所以我才當他是重情重義的豪傑,他的背叛,妳要負責!”
  “我可以負責。”徐礎回道。
  馬維的暴怒很快消退,長嘆壹聲,頹然道:“我才是梁王,要妳負什麽責任?錯全在我壹人身上,居然早沒看出鮑敦的狼子野心……”
  “欲留鮑敦,必須先得汝南城。”
  “汝南小城,今日失之,明日得之,為何非要計較於壹時?他實在舍不得,為何不肯當面講明?”馬維又顯怒容,同樣來得快去得快,只剩下壹臉沮喪,“他不是梁人,跟我亦不長久,可恨的是那些梁兵梁將,竟然……竟然……”
  馬維咬牙切齒,怒火持續頗久,似乎要用它來燒死那些亂臣賊子。
  徐礎等馬維怒氣下降時才開口道:“或許是因為潘楷潘將軍被殺。”
  “潘楷在東都叛投寧王,反遭殺害,與我……與我……”馬維當初故意將潘楷留在東都死守孤城,拒絕給予支援,不敢說與自己無送,只得道:“梁王是我,不是他!”
  幾番怒火焚燒,馬維筋疲力盡,手扶供桌,冷冷地問:“妳來做什麽?看我的笑話?還是想替歡顏郡主奪取鄴城?”
  “我來勸降。”
  馬維大笑,手掌離開桌面,重新挺直身體,昂然道:“如果真是時不在我,我認命,但不認輸,妳想讓我向婦人投降,那是看錯了我。”
  “天成朝廷自身難保,並非好去處。梁王可先向寧王投降,然後靜觀事變。”
  馬維疑惑地打量徐礎,“妳居然為寧王做說客……”
  “我不為寧王,只為梁王,希望妳能暫忍壹時之辱,與當初跪拜單於……”
  “然後呢?”馬維冷冷地問,“跪拜單於是壹時之辱,因為我知道賀榮人的兵鋒壹時到不了我這裏,投降寧王,我如何才能翻身?以寧王之狠,壹進鄴城就會殺了我。”
  “寧王雖狠,卻非全不講理,只要梁王肯……”
  “先別說這些,告訴我歸降之後如何才能翻身?”
  徐礎沈默壹會,回道:“靜待真龍天子,如果非寧王莫屬,願梁王實心歸之。”
  “哈哈,這就是妳的主意?寧王若是真龍天子,妳會‘實心歸之’嗎?”
  “我會遠遁海上。我與寧王有私仇,梁王沒有。”
  馬維搖頭,“寧做死王,不做活臣。妳有傲氣,我也有。”
  徐礎還要再說,馬維卻已不想再聽,“不管怎樣,妳這時來鄴城,足見真情,先住下吧,鮑敦與寧王還有幾天才會攻來。妳若是真肯為我著想,就替我想個反敗為勝的妙計出來。”
  “人力有時而盡,有些事情勉強不得。”
  “既然如此,妳來鄴城幹嘛?就為往日交情嗎?嘿,妳用不著,我也用不著。下去吧,我要自己待會,這裏是大梁祖宗所在之處,妳是外人,不宜待得太久。”
  徐礎拱手告辭,剛壹走出房門,就聽身後傳來馬維的喊聲:“列祖列宗,看看這亂世,看看這亂世!”
  在來鄴城之前,徐礎就知道自己勸不動梁王,但他必須要來壹趟,心情卻沒有因此有半點好轉,反而更加陰沈。
  次日壹早,宦者過來送餐,說道:“今日午時,梁王登基稱帝,邀徐先生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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