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四百五十六章 抉擇

　　就好像某本科幻小說裏宇宙的終極答案是‘42’壹樣。
　　在應對某些問題的時候，終極答案也可以是‘槐詩’。
　　妳只有行動經驗又能說明什麽？可是我有槐詩。
　　妳是否有資格被大家所信賴？但我有槐詩。
　　妳是否有能力擊敗所羅門？那更簡單了，我有槐詩。
　　槐詩，槐詩，還是槐詩。
　　三個問題，只需要壹個答案就可以解決。
　　這就是艾晴有恃無恐的底氣，從壹開始就已經亮明在了所有人眼前的王牌。
　　來自架空機構的全知權限，再搭配上槐詩的破壞力和行動力，已經可以稱之為災難。
　　而實際上……在場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另壹件事就是，如今的槐詩還是拴著鏈子的狀態，有所克制，有所局限。
　　有所，不能為！
　　而這根鏈子，毫無疑問就牽在艾晴的手裏。
　　倘若有朝壹日，有什麽時候，艾晴放開手，讓他去選擇為所欲為……那麽在解決掉槐詩之前，在場的所有人，很可能壹個都活不了。
　　她才是槐詩最大的限制。
　　當這壹點擺在所有人的面前時，反對者們只能選擇沈默——倘若想要對抗所羅門的話，就必須借助這樣的力量，否則的話，就要承擔付出好幾倍以上的損失的準備。
　　可就在寂靜中，傳來輕柔的咳嗽聲。
　　來自卡米拉。
　　“唔，我也想要爭取壹下啊。”
　　來自司法局的代理人忽然微微壹笑，主動發言：“要說服役經歷的話，我也有在特殊機構擔任職務的履歷，而且指揮工作也不少。維護司法，有的時候也必須倚靠暴力嘛。
　　至於手頭可動用的人力，除了司法部的‘清理人’之外，艾弗利先生也應該能承擔對抗所羅門的職責吧？
　　畢竟噩夢之眼的作戰經驗和戰果也不少，不是麽？”
　　壹言既出，視頻會議中再次紛擾起來。
　　擔憂者有之，反對者有之，贊同者也有之，甚至更多。
　　可其中有多少真心實意就難以說清了，畢竟，在所有人看來，卡米拉作為統轄局內部經常和各方打交道的成員來說，比架空機構要更加的可控不少。
　　況且，有競爭才有市場不是麽？
　　司法部本身的權限就是對違抗者施行來自三大封鎖的壓制和源質剝離，妥善運用的話，同樣足以左右戰局。
　　關鍵在於，卡米拉的出現，已經打破艾晴如今的壟斷局面。
　　讓他們意識到，並非艾晴不可。
　　他們可以有別的選擇……即便是別的選擇更加麻煩。
　　只要將她們拖入到價格戰的漩渦中去，那麽可供其他人活動的空間就打的去了。
　　“艾妳怎麽看？”
　　卡米拉無害的微笑著：“妳不會介意我爭取這個職位吧？”
　　“當然不介意。”
　　妳這個兩面三刀的標子養的……
　　艾晴微笑：“有對比才有差別，不是麽？”
　　可視線卻從屏幕之上掃過，看向壹張張面孔——卡米拉的行為，是自身的意誌，還是說其他？背後是誰的授意？
　　金融編織局？
　　還是……辦公廳？
　　她看向了馬克西姆，馬克西姆的神情不變，壹如既往。
　　“可這樣的話，就難以抉擇了吧？”稅務部的中年人冷聲說：“總要有所篩選才對。”
　　“很簡單。”
　　艾晴說：“有什麽好難抉擇的？總不會有人覺得這種狀況能靠大家民主投票來做出明智決斷吧？我可沒有能夠從事選舉的經驗和財富。
　　況且，這麽簡單的問題，難道不是壹眼就能看明白麽？”
　　“唔？”卡米拉似是不解：“方便說的更明白壹點麽？”
　　“聯合的目的是對抗所羅門，計劃的目的是將所羅門驅逐，那麽只要看雙方誰有這樣的能力就行了。”
　　艾晴直白的說道：“既然司法局這麽看重艾弗利先生的話，那麽讓艾弗利和槐詩打壹場不就行了？”
　　壹瞬間的死寂之後，她再不掩飾笑容中的冰冷，看著卡米拉：
　　“我也很好奇，究竟誰會贏。”
　　勝負？
　　不止是勝負。
　　不止是槐詩清楚艾弗利的資料，艾晴甚至比他更清楚艾弗利所具有的能力和那恐怖的戰績……以及，自身的兩個極意。
　　其中表露在外的那個，就是不講道理的‘必中’。
　　所以，對決會在壹瞬間結束。
　　而判決勝負之前，就有壹個人會死。
　　活下來的那個就是勝者。
　　就是這麽簡單。
　　可槐詩會輸麽？
　　這樣的懷疑，她壹刻都未曾有過，而同樣的確信，在於對卡米拉的了解——妳敢賭麽？
　　押上自己的王牌，賭上艾弗利的性命，同槐詩這樣的敵人相決。
　　贏了的話，不過是獲得指揮。
　　輸了的話，壹無所有……
　　“啊，還是算了。”卡米拉果斷搖頭，不假思索：“艾弗利先生都那麽大年紀了，這種事情，還是能免則免吧。”
　　“妳確定？”
　　艾晴托著下巴，仔細端詳著她的表情：“贏的概率相當大呢。”
　　百分之五十，百分之五十。
　　壹半壹半。
　　妳為什麽要放棄？
　　“算了，反正我也只是湊個熱鬧而已。”卡米拉無奈的擺手：“我輸啦，還是艾妳更勝壹籌。”
　　如此簡單的選擇了放棄？
　　故作姿態還是刻意的想要回避？
　　艾晴沈默的看著她的笑容，沒有說話。
　　“既然如此的話，還有人反對架空機構的計劃和指揮麽？”馬克西姆仿佛走流程壹般的，最後問道。
　　然後，警報的聲音響起。
　　否決投票。
　　來自……自始至終冷眼旁觀的金融編織局！
　　被稱為‘工程師’的男人終於發出了聲音。
　　“各位是否忘記了壹個前提？”
　　工程師冷聲說道：“我雖然贊同聯合，但指揮者必須是可靠的人選——在這之前，各位是否忘記了曾經發生了什麽？”
　　他說：“有關，保密局的離奇退場。”
　　壹時間，死寂到來。
　　“我們之中，有壹個內鬼。”
　　如此，輕描淡寫的揭開了被所有人刻意忽略了的瘡疤，直白的暴露在外，擺在了他們的面前。
　　工程師說：“即便是接受監管，但所有的人手由指揮者進行調動，倘若指揮者同所羅門串通的話，那麽……壹切就全完了。”
　　沈默裏，所有投向艾晴的目光再次充滿了審視和懷疑。
　　只有艾晴輕嘆：“要求別人自證清白，真過分啊，工程師先生。”
　　“並不過分。”工程師斷然的回答：“這是獲取信賴的前提。指揮權，只有交給絕對不會背叛的人才行。”
　　艾晴了然：“就比方說，妳，或者……馬克西姆先生？”
　　馬克西姆神情淡然。
　　這壹副司馬臉永遠讓人什麽都看不出。
　　他在其中是否有所參與？或許，這才是他所準備的陷阱？就當是吧。
　　疑罪從有。
　　大家的邏輯都這麽簡單。
　　艾晴問：“如果我要和所羅門聯合，何必等到現在？”
　　“或許這就是妳們合作的方式呢？”工程師反問。
　　同樣是，疑罪從有。
　　倘若艾晴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那麽，主導權將落入馬克西姆和工程師的手中，他們將展開新的爭奪。
　　而到時候，艾晴只有配合馬克西姆，奪取指揮權，才有可能扳回局勢……
　　他想要給自己增加限制？
　　艾晴無聲的輕笑著，搖頭。
　　“那很簡單啊，各位。”她說：“獲取信任，首先要付出什麽不是嗎？”
　　那壹瞬間，馬克西姆的神情微變，本能的想要皺眉，克制。
　　“目前架空機構的代理人只有我壹個，而直屬於我的下屬，也只有槐詩壹個。”艾晴繼續不緊不慢的說道：“倘若想要取信於各位的話，有壹個最好的辦法。”
　　“請各位在我們之中選壹個，進行監管扣押，確保控制。”
　　她平靜的告訴所有人：
　　“——直到所羅門退場為止。”
　　壹瞬間，馬克西姆再克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幾乎，下意識的想要起身。
　　質問。
　　妳他媽的認真的麽？
　　可艾晴已經講話說的明明白白，坦然又平靜，毫無任何掩飾，這便已經讓他的後背再次滲出汗水。
　　有沒有壹種可能。
　　自始至終，會議的進程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
　　但，為什麽？
　　目的呢？
　　“怎麽，這麽簡單的條件都不願意接受？”現在，輪到艾晴笑了：“我可是主動將脖子遞到刀子下面咯……看來，金融管理局也不過如此嘛。”
　　她說：“總要做個選擇吧？”
　　選誰？
　　我，還是槐詩。
　　工程師皺眉，張口欲言。
　　廢話，那當然是選槐……等等！
　　話才從喉嚨裏冒出來，就被他猛然吞回了肚子裏，不知不覺，已經冷汗淋漓。
　　才反應過來，這是個陷阱！
　　他看過槐詩的卷宗，不止是統轄局內的履歷，還有來自萬孽之集和邊境暗網流通的情報，有關槐詩的諸多經歷。
　　那些令人瞠目結舌的戰績，對死亡如此敏銳的絕對直覺，在圍攻之中隨時能夠逆轉局面的詭異才能，以及……被俘虜的狀況下的恐怖破壞力！
　　有多少人信心滿滿的將他囚禁，自以為可以羞辱他，獲取戰果。
　　到最後，都淪落到了未曾想象的慘烈境地。
　　哪怕就在對手的眼皮子下面。
　　這個家夥，作為隊友，比作為敵人的破壞力還要更強。而作為俘虜，比作為隊友時帶來的殺傷性還要更大！
　　完全就是壹個定時炸彈！
　　從壹開始，他們就沒得選！
　　這個女人……早就算準了這壹點麽？
　　有槐詩遊走在外，就足夠完全確保自己的安全。他們並非是監控艾晴，而是不得不淪為她的保鏢和保護者！
　　確保了她不會成為背叛者，可同時，她對同盟的威脅力卻上升到了新的壹層。
　　工程師死死的咬著牙，看著她。
　　許久，做出選擇。
　　在她的凝視和微笑之中。
　　於是，塵埃落定。